漾在脸上的花

初秋的厨房里，依然是盛夏的闷热，步履蹒跚的奶奶正指挥着各路大军，烹制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唔，香味四溢，香！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我正想按下拍摄键，作为重阳节摄影作品来完成。突然发现奶奶的脸上留下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丝丝银发格外耀眼，她越发臃肿的身躯不停地在灶台前缓慢地挪动着。哦，她老了，今天也是她的节日——九九重阳节。

我放下手中的手机，拉着妹妹一起走进厨房，拿出压箱底的功夫，和奶奶一起劳动起来：洗菜，淘米，样样不在话下，妹妹一转头，看到正在擦盘子的奶奶，走上前说：“奶奶，今天我和姐姐当厨师。您去休息吧，您辛苦！”奶奶听了，脸上漾开了幸福的花，她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就走出厨房，在餐厅里看着我们俩，厨房里烟雾笼罩，难保不香飘十里。可奶奶哪放心得下，不一会儿还是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又苦又甜。

一抬头看见奶奶微笑的脸庞和满脸那一道道沟壑数也数不清，粗糙丑陋，却又是那样的温暖。时光啊，你为何如此狠心在她的脸上留下你无情的足迹，我还没长大，她就已经老去，现在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长大了，而奶奶却成了一个年过花甲，因膝盖旧伤行动不便的老人。

一旁的奶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囡囡，你哭了？我回过神来，抬手捋了捋额角的头发，顺势擦去眼角的泪水，笑着对她说，怎么会呢？是汗是汗。奶奶那怜惜的目光看看我，又瞧瞧妹妹，竟也悄悄滑下泪水，双手摩挲着我们俩的脑袋：“两个小宝贝都长大了，都已经会照顾奶奶了，哎，你们长大了，我都老喽！”一句轻轻的叮咛，却在我心里重重地敲下一锤，不知何时，我和妹妹红了眼眶，泪水和汗水一起流了下来。

饭桌上，奶奶把桌上的菜都品尝了一遍，还不停地夸赞，我，停下筷子，看着奶奶笑嘻嘻的样子，她好像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我和妹妹相视一笑，然后一低头，一颗泪珠滑落下，落进碗里，那泪光里映出我笑容，那是一朵又涩又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