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玉米的老人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题记

我独自一人漫步在桥边。晚风微凉，裹挟着几分孤寂窜入我单薄的衣衫，透过锁骨钻进心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初春的季节总是忽冷忽热的，昼夜温差大，一不小心就导致感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来桥边散步的人极少。我抬起手臂匆匆扫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低温数据，于是加快脚步，想着快点回家洗漱睡觉，毕竟明天早上还有功课要做。进入中学时代，学业繁重，时间成了稀缺资源。

走了一会，模糊的人影缓缓映入眼帘。我努力眨了眨眼，才看清那佝偻弯曲的苍老身影正小心翼翼而缓慢地推着一辆三轮车。随着渐渐走近，我才发觉那三轮车上煮着热腾腾的玉米。我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眼神变得明亮而欣喜起来，紧跑几步上前，从口袋里搜出十元纸币，喊到：“我要一根玉米棒！”

那小贩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橙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因笑容而牵起的条条皱纹，好似千沟万壑纵横在凹凸不平的山地间，让人心悸。

在我呆愣着盯住那张仿佛历经沧桑巨变的脸庞时，他已干净利落地从锅里拿出热腾腾的玉米包好，递给我。我拿起玉米棒，啃了一口，不由迅速吐出来“大爷，这玉米没熟啊。”说着便将玉米递还他，眼中略有些抱怨。

“啊？没熟，不好意思，我重新给你换一根吧！底下的肯定熟了！”他憨厚的脸上充满歉意，一阵手忙脚乱，他又重新递给我一根。我确认熟了之后才匆匆离开。我不禁想那根啃了几口没熟的玉米大爷会怎么处理呢？不由自主地转头一看——暖黄色的路灯下，大爷手中捧着那玉米棒，一口一口，细细地嚼着，似乎品着山珍海味，他看着眼前的玉米，一口一口，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右手举着玉米棒，左手在下面接着，掉在手掌上的玉米粒，一颗不剩地又被他送回口中。

我呆滞了，手中的玉米，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我的牙齿似乎咬在了一块石头上，失去了知觉。

我心中不禁有些酸楚，有些后悔，真不该把没熟的玉米还给老大爷，让他用那豁嘴的牙根艰难地啃着。路边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依偎在小车旁的身影是那么干瘦，那么脆弱，那么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