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人
楼阁台上,云卷云舒,江南的雨季摸不着尾巴,但雨后的空气中,倒是多了一份畅想,与韵味。我贪婪地呼吸着。门桥庭下,银波漾漾,妇人一边锤击着衣服,啪啪作响,一边高声唱着不知口音的歌谣。我忘乎所以地享受着。
一少年行在青石砖上,亦是青瓷般的衣饰,手执一把淡蓝古风伞,轻轻地敲着地。又下雨了,一丝一丝的雨线,将大地与天空重新连接。正想一睹那古伞的样式,却见他只是匆匆跑起,打乱了雨的轨迹。疑惑。
人们纷纷撑起了跨上的伞,顿时,眼内尽是繁花点点,尽显斑斓。我的注意力跟随着他的身影,转移过人群,直到门桥边,他似乎督见了什么,停下了。
是一寻常的水乡妇女,虽看不清她的脸庞,却见得清她篮中卖的是甚物——一朵朵娇艳的花儿,他将伞递至她手,便匆匆离开了,又是一串疑惑随着他的离去,越发深了。
我寻下楼去,见得了那位妇女,岁约三四十上下,虽已有了皱纹,却奕奕着光辉,见了我忙招呼,掀开了之前盖了一部分的白巾,花香扑面而来,似渗透了雨水,在我身旁弥漫开来,各式的花儿,又串成了各式,继而芬芳更甚,美得让人屏住了呼吸。我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一朵儿,细细观赏,品怡沁香,转口却又问起了那一少年的事。
“仅是素不相识。”如此答曰。
“素不相识?”我惊异,手中的花儿颤抖了一下,凝在丝绒花瓣上的水珠,坠下,引点点璀璨。
我终上了楼,隔着窗,看大地流溢着色彩,那顶淡蓝色的古装伞,此时也静静地盛开在了河畔,与我心里。
江南的雨,还未停歇,门前的景已然构成了一幅斜雨流水之图,雨中人在图中穿梭,连接着破碎的图画。这样想去,刚刚的我是否也成了雨中人,上演着雨中的年华?
雨中,人于舞台上,红烛昏罗帐。雨中,人于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雨中,人于僧庐下,梦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是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雨中,人,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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