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通过理解行为改善动物福利

　　作者介绍

　　作者：Irene Camerlink

　　单位：1.维也纳兽医大学

　　2.奥地利畜牧兽医研究所畜牧兽医公共卫生部

　　翻译：WCFAW编委会

　　

　　动物健康和福利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在动物的行为上：在良好的福利条件下，动物可能表现出积极的行为，例如玩耍等；当处于一种糟糕的福利状态时，动物则可能表现出疾病行为、刻板呆滞行为或有害行为。

　　观察动物行为一直是解决动物福利的传统方法。最近，有人发明出了新的方法来观察行为，包括使用现代技术和关注并利用可能反映动物情绪状态和疼痛的特定的身体信号。行为受到许多外部和内部因素的影响，人类行为是影响动物福利的主要外部因素之一。在改善动物生存质量方面，人类可以通过改变对动物及其行为的态度发挥积极作用。

　　本文的目的是提供可以直接促进动物福利改善的动物行为和人类行为的信息。本文重点关注全球范围内猪和家禽养殖业内盛行的福利问题，是一篇关于与动物福利相关的动物行为及人畜关系的近期科学文献综述。

　　在过去的十年中，一些评估动物福利的协议已经被陆续签订。例如，2009年公布的福利质量? 协议现在广泛用于主要牲畜物种（猪、家禽和牛）。在这些协议的基础上，一些新的协议也已经被制定出来了，如AWIN福利评估协议（例如貂、马、山羊、绵羊和驴）。

　　这些协议的目的是为明确、相对快速地用带有参考的评分方式来确定被测评动物的福利状况福能否被接受。该评估基于畜舍条件（称为基于资源的测量）和动物的状态（称为基于动物的测量）进行测量。上述这些因素也反映在动物的行为中（图1）。

　　

　　图1. 因果反应机制

　　外部因素 ：

　　（1）遗传学、早期生命特征、性格等因素将加剧或降低动物的反应；

　　（2） 身体的目标是维持体内平衡，并激活生理反应，如体温调节、神经内分泌反应等；

　　（3）生理反应与行为至少部分相关，如寒冷时蜷缩和生病时睡眠；

　　（4） 环境将影响动物的内部状态。例如，通过气候条件激活体温调节；通过感染压力激活免疫反应；饲料限制影响新陈代谢；或者因空间上过于拥挤而引起生理应激反应。这些生理变化将唤起调节生理变化的行为。

　　在上面的例子中，当感到寒冷的时候，动物会缩成一团；当面对免疫挑战时，动物会减少活动；在饥饿时，它们会寻找食物；当处于拥挤不堪的笼子里时，它们为保卫自己的空间而变得具有攻击性。（图2）因此，动物的行为反映了环境条件，但也反映了动物的内部状态。

　　

　　图2. a)为了抵御寒冷，小猪们通过自发抱团的行为反应调节体温；b) 猪由于过度拥挤的环境环境而被动地抱团，这将会导致应激和会造成损害的行为。照片显示了猪咬尾受伤的情形。

　　通过观察动物，人们可以获得很多关于动物福利的信息。观察动物是动物饲养人员的日常事务，但正是这个例程会阻碍动物福利的改善。农场生产环境下的例程可能会导致脱敏 ，这意味着照料者不再受这一因素影响或不再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集约化饲养条件下，通常认为动物的异常行为的发生是正常的，因为其出现频率高，且出现于大量动物上。尤其是对于大型牧场（包括中国）来说，员工流动率十分之高，当饲养员是新手时，他们可能不知道行为是否正常或认为动物的行为并不重要。

　　当他们观察到动物的某种行为，却并不知道在福利条件良好情况下动物的正常行为如何时，这可能导致不良动物福利的继续发生。表1简要地描述了一些猪的正常行为，以及那些被认为是福利下降的行为迹象。

　　表 1. 猪的正常行为和标志福利降低的行为

　　

　　动物有基本的生存需求，如水、饲料和庇护所。以前人们认为，上述这些就足以满足动物的需要，但研究表明，为了让动物保持健康，物种的特定需求也需要被考虑在内，这意味着我们需要考虑动物的身体健康和行为信号。

　　“五大自由”列出了这些需求，物种特定的需求是指“表达正常行为的自由”（图 3）。同时，图 3还列出了物种特异性行为的一些例子。如果这些需求没有被满足，例如，猪可能会开始咬尾巴，母猪可能会应激 ， 蛋鸡可能在铁丝网上试图进行沙浴，牛犊可能会发生刻板行为，如卷舌 。发生上述行为动物的数量取决于个体对这种行为的倾向，以及遗传因素、年龄和早期生活经历。

　　需要注意的是，“五大自由”是避免不良福利水平的最低要求。至少在一些国家，这一转变正朝着我们所关心的动物应该值得更好的福利待遇而不是“没有不良福利”的方向发展，人们对积极的福利和“值得一过的生活”越来越感兴趣。

　　五大自由

　　图3. 五大自由和物种对正常行为的特定

　　在集约化畜牧业中，为了使生产力更统一，通常根据基因选择动物。这样做的优点是，动物在接受同类和同量的饲料时都以相似的速度生长。虽然生产力相似，但研究表明同类动物对环境的行为反应是存在个体差异的。

　　在大多数牲畜品种中，各种个性特征都已经被表征，例如攻击性、恐惧性；其中一些是遗传的，例如攻击性。因此，尽管同种家畜通常具有相同的需求，但某些个体对于合适的条件的缺乏或应激源的存在可能会更敏感。因此，个体的行为可以引导人们了解个体是否需要进行适应。

　　行为信号表明，当动物处于次优状态时，生产性能可能会受到影响。对诸如饲养要求或喂养饲料的数量、猪产圈等适时调整将会防止进一步的伤害。

　　对于人们不想见到的行为，预防胜于治疗。“不希望发生的行为”对家畜的群体健康、福利和生产力有害的行为，例如猪咬尾的行为和蛋鸡的同类相食行为。然而，对于动物本身来说，它是其应对一个次优环境的适应性反应。

　　如果你观察到了不希望发生的行为，那么实际上，你已经落后了三步。如图1所示，不希望发生的行为不是由于动物对于次优的外部条件（例如居住条件）或内部因素（例如遗传学）环境做出反应而造成的问题，而是其导致的结果。

　　动物的行为也受其早期饲养条件的影响，例如家禽、猪。早期生活环境的影响会延伸到妊娠母体应激的产前环境，特别是在孕期的某些阶段，最终导致对后代产生影响。产前应激对猪、家禽、牛和绵羊的后代的行为和福利产生负面影响。

　　产前应激可能是由营养不足、热应激和心理应激源（例如人类粗暴的操作）造成的。因此，为了减少幼龄动物或成年动物的行为问题，考虑母体环境的不同方面是十分重要的。

　　在动物科学研究中, 行为记录的黄金标准是观察者使用标准行为图实时或用视频来记录行为。但是这是十分耗时的，因此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人们一直致力于行为的自动记录。于是，利用视频自动记录行为的第一种算法产生了，例如：猪的攻击行为。因此，行为的自动记录成为了精准畜牧技术之一。虽然这些技术的应用需要进一步的开发和验证，但其具有广阔的前景。

　　除了使用行为谱的方法，也有其他方法已经被开发用来评估动物的行为或情绪。在定性行为评估（QBA）中，人们通过观察动物或一组动物的体态（即肢体语言）对反映动物情绪的术语（例如“快乐”或“悲伤”）给出主观评分。一些研究报告显示了定性行为评估的结果与生理参数之间的相关性。此外，QBA方法还被纳入到《福利质量协议》中。

　　饲养员可以通过观察动物的表情尤其是眼睛，以观察动物的状态。面部表情评估最近在家畜研究中越来越普遍，但是对于大多数牲畜而言该方法仍然不够成熟。 面部表情评估的使用证实了面部表情在动物身上是非常相似的，动物通过面部表情给出了有关情绪状态和疼痛体验的可靠信息。

　　在一些物种中，耳朵和尾部姿势被作为情绪状态或福利的指标。在牛、羊和猪及其他动物中，耳朵姿势是身体语言的一部分，可以反映恐惧（耳朵向后）、疼痛（耳朵向后）、警惕（耳朵向前）和放松（耳朵侧向放松）。在猪身上，尾部姿势是咬尾发生的重要指标，可作为预防咬尾发生的早期预警标志。利用精准畜牧技术，耳朵和尾部姿势也有望成为记录指标。

　　集约化农业的特点是由少数人饲养大量的动物，这导致了饲养人对个体的关注微乎其微。人与动物的接触发生在当人对动物进行干预时，这对动物来说通常是痛苦的（例如阉割、注射），还有把他们移到不同的设施或卡车上时。

　　与人类之间极少的、消极的接触将会极大地影响动物的行为。如果牲畜工人粗暴地、大声地接近动物，并且粗暴的方式与动物应激和疼痛相关，那么动物会变得害怕人类，并且在平时变得更胆小。受惊的动物更难以操作，这可能会导致操作人员和动物双双受到损伤或擦伤。人们在研究和实践中越来越多地考虑人类和动物的互动，因为它深刻地影响动物的福利和生产力。人与动物的关系并不限于一对一的接触，人对一群动物的态度可以和与个体接触一样有效。

　　改善人类与动物关系的两个关键因素是可预测性和可控性。一个1970年的电击大鼠的试验结果表明，可预测性和可控性对于动物的健康和生存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在缺乏可预测性和可控性的情况下，大鼠产生了严重的胃溃疡）。

　　这一结论也可以被应用到管理上，如果动物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进食和饮水，就会将其新陈代谢时间调整到这些时刻，以优化消化，从而获得更好的饲料转化。通过使用电子喂食器和电子挤奶机器人，动物可以获得更高的可控性，这些技术允许了动物自己决定进食或挤奶的最佳时机，这消除了喂养或挤奶的预期，从而减少了特别是对限饲和高产个体的应激。

　　毋庸置疑，人类的消极处理会对动物福利和生产力产生负面影响，包括胴体品质。尽管如此，粗暴操作在集约化养殖中仍为普遍做法，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高工作负荷。因此，重要的是告知饲养员并向他们强调：积极的人畜关系可以增加农场动物的福利和生产力。这是一个得到了全世界关注的积极的人类-动物关系的例子——由Toshiteru Yamaji拍摄的日本农民和他的1200只猪的故事（图4）。

　　

　　图4. 照片来自Toshiteru Yamaji的获奖作品——《猪爸爸》。YAMAJI在10年的时间里拍摄了日本农民和他的1200头猪之间的良性互动，当这本相册在全球销售时，得到了很多媒体的关注。

　　一个积极的关系不仅仅是没有消极的互动，而是对积极的关系有积极的贡献。在畜牧业中，积极的关系可以通过对动物的关怀、冷静和可预测的行为、积极的接触和温和、耐心的处理来建立。动物照顾者也可以利用积极的声音暗示或提供平静（古典）音乐来提高动物福利和生产力。

　　在研究环境中，人与动物的关系也很重要，积极的接触将有助于得到更可靠的测试结果。紧张、焦虑或受到约束的动物可能表现出不同的生理参数和行为。通过巧妙的处理、逐渐使动物习惯于人的接触以及测试环境，可以改善科研设施中的人-动物交互。

　　人类对动物的行为在个体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种行为受到性格、态度、文化背景和人类福利水平等因素的影响。现在看来，动物能感知疼痛这一事实对许多人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但在全世界范围内人们还没有达成共识。

　　动物同样拥有情感是最近才被研究证实的，这一研究结论还没有被所有人接受。因此，对动物行为的准确认识、物种特有的需求以及积极的人畜关系是减少动物恐惧和痛苦的一种方式，有助于产生更积极的情绪状态。

　　强烈建议就这些主题对员工进行培训，特别是对那些工作中需接触动物的人。这种训练可以包括认知正常行为和异常行为，以及动物照料者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善动物的行为。动物照料者通过他们的态度和行为，可以减少动物的应激，从而提高生产力。

　　为了改善动物福利，（很大程度上）重要的是防止因人类的调节而降低动物的福利状态。在集约化畜牧业中，大多数动物表现出消极行为这一事实并不证明这一情况是正常的或将其认为是正常行为。认为次优饲养条件是正常的或可接受的这一观点阻碍了畜牧业在改善动物福利方面取得进展。

　　我们可以通过开展针对技术技能的培训和针对动物的知识，采取积极的态度来克服这一点，这种方法可以看作是改善动物福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注：文章整理修改于世界农场动物福利大会论文集，版权归于世界农场动物福利大会编委会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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