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豫东民俗画

　　□陈先义

　　近读河南作家宋中锋的长篇小说《月亮滩》，其浓郁的生活气息，以及其中蕴含的博大精深的黄河文化，使我觉得如同在酷热季节吹来的一股凉风，对多年沉寂的乡土文学有了柳暗花明的崭新感受。

　　《月亮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今的广阔社会背景上，通过复杂曲折的矛盾纠葛、扣人心弦的权谋斗争、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高度浓缩了河南农村20年间的历史变迁，既是一部小说化的农村改革开放编年史，又是一幅豫东农村风俗民情画，为人们展示了改革年代跌宕起伏的乡村生活。作品以转业军人李剑的命运起伏为主线，着意刻画了张王李赵刘朱马牛等黄河滩里十五个姓氏的百姓纷繁复杂的乡村生活。这种用姓氏的形式反映和叙述乡村生活，是颇具创意的一种创作开掘。在中国农村这样相对稳固的农耕文化的体制下，姓氏就像中国文化的细胞，读懂了姓氏，就读懂了中国文化的大半。十五个姓氏之间的恩恩怨怨，代表的是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中国农村底层电影蜜蜂百姓的心理嬗变。

　　文学是表现人的。这部作品对“男一号”李剑的塑造是非常成功的，特别是李剑的军旅生活，关于他对改变农家子弟命运的渴望，对部队新闻工作个中奥秘的熟悉，关于部队生活上下级之间的那种微妙，关于军人爱情和个人命运之间的矛盾和局限，都有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融入其中。可以说，如果没有当过兵，没有对于军营生活的熟稔，是决然写不出这样极富军营生活气息的作品的。李剑一波三折的爱情之所以感染人，是因为他是一个有理想情怀的人，但他又能时刻保持清醒，始终为自己把定方向。这个人物塑造的成功，对全书思想主题的揭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外，类似赵树理《三里湾》的表现手法，《月亮滩》也写了“四大仙”、“四大能”、“四大耍”、“四大别”等系列人物。这些人物，给读者留下印象的不仅仅是他们那些特别的绰号，更有他们极具个性化的幽默品格，极具乡土气息的人物形象。与赵树理的《三里湾》的人物不同的是，《月亮滩》的这一批具有特殊绰号的人物，其内在品质上更突出了二十世纪末的中国农民个性，因此，让读者觉得离生活更近。

　　《月亮滩》的引人之处，还在于作者运用地域语言的娴熟。中锋对地域语言的熟稔和运用，得益于滋养他成长的那方故土。月亮滩地处中原腹地，自古人杰地灵，是中华文化的历史源头。正是这样一种文化哺育，赋予作者忠厚善良的品格和果敢坚毅的个性；正是这样一种文化滋养，给予作者丰富的传统文化的积淀，使他的作品中处处可见一种质朴、率真和纯粹。⑥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