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军旅小说观察手记——以“茅奖”、“鲁奖”为背景

栏目:幼儿教育  时间: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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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近10年前,我曾以《中国当代军旅文学的“第四次浪潮”——军旅长篇小说十年估衡》为题,对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本世纪初近10年间,逶迤而出的朱苏进的《醉太平》、朱秀海的《穿越死亡》《音乐会》、都梁的《亮剑》、徐贵祥的《历史的天空》、项小米的《英雄无语》、马晓丽的《楚河汉界》、 柳建伟的《突出重围》、陈怀国的《遍地葵花》等长篇力作欢欣鼓舞,并乐观地据此认为,这是军旅文学在物欲横流、精神陷落的商业时代的一次强力反弹与成功突围。

  可惜,形势总比人强,存在决定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政治语境淡化,商业语境强化,传媒形式变化”三重夹击的威力逐渐显现,它给当下军旅文学带来的重创就是使一批年富力强的主力作家撤出小说队伍而“触电下海”, 其“双刃剑”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具体可将长篇和中短篇分而论之。

  一是长篇小说质量的弱化。仅以2011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为例,军队共推荐了凌行正的《九号干休所》、王海鸰的《成长》、刘宏伟的《地产魅影》、李亚的《流芳记》、歌兑的《坼裂》、王凯的《全金属青春》等老中青三代作家共约10余部作品参评,虽不乏亮点,但比起军队一线作家特别是地方名家的作品来,无论是知名度、影响力还是艺术水准,究竟差着一层。最终,除《坼裂》入围外,其余均铩羽而归。这也是“茅奖”多年以来,军方少有的没有大将出场的一届(此前第七届是周大新的《湖光山色》上榜;第六届是徐贵祥的《历史的天空》和柳建伟的《英雄时代》折桂;再往前推则是刘白羽的《第二个太阳》、魏巍的《东方》胜出,以及朱苏进的《醉太平》、朱秀海的《穿越死亡》《音乐会》等轮番冲击,虽与大奖擦身而过,却也赢得评委的不少喝彩)。主将屡屡缺阵,战绩自然不佳。

  幸好,近两年来我们又陆续读到一些资深作家的厚积薄发之作和新近作家的锐意出新之作,并在一定范围内获得了关注或好评,譬如周大新的《安魂》、黄国荣的《碑》、施放的《弹头十字架》、项小米的《洪荒记忆》、刘春光的《成都老鬼》、王筠的《长津湖》、李西岳的《血地》、王甜的《同袍》、冯骥的《火蓝刀锋》等等(非军旅作家的作品恕不论列)。但他们能否借此顶上军中主将的“缺”并跃上当代中国文学的潮头,还有待于读者、评家、时间及市场的综合检验了。

  二是中短篇小说队伍的断档。众所周知,所谓当代中国军旅文学的“第三次浪潮”即上世纪80年代的“新时期”,军旅文学的“王牌”就是中短篇,从宝刀未老的徐怀中、石言、彭荆风、叶楠等,到风华正茂的李存葆、朱苏进、莫言、刘兆林、乔良、周大新、朱秀海、苗长水等,“两代作家在三条战线作战”,猛将如云,捷报频飞。《西线轶事》《高山下的花环》《射天狼》《凝眸》《红高粱》《灵旗》《秋雪湖之恋》《啊,索伦河谷的枪声》《冬天与夏天的区别》《汉家女》等名篇佳作如波涌浪叠,摘金夺银,令人目不暇接。殊不料,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到上世纪90年代末,这支队伍早已风流云散,即便还坚守在军旅文学阵地上,却也基本上告别了中短篇(恐怕只有裘山山是个例外)。导致于1995年设立鲁迅文学奖至今共5届18年以来,军旅作家的中短篇小说只有阎连科的中篇《黄金洞》(第二届)、《日光流年》(第三届,而且两部都非军旅题材,而今阎连科也转业多年);衣向东的中篇《吹满风的山谷》(第三届);温亚军的短篇《驼水的日子》(第三届),陆颖墨的短篇《海军往事》(第五届,且作者已淡出文学界多年)等寥寥数篇而已,与红火闹腾的20世纪80年代不成比例,但恰恰从一个侧面真切反映了这一个历史阶段军旅小说队伍的现状,一言以蔽之,两个字:断档。

  所幸,“江山代有才人出”,近年来我们又欣喜地看到了一批青年军旅小说作家脱颖而出,在中短篇小说领域内唱主角、挑大梁。他们是李亚、卢一萍、朱旻鸢、王棵、王凯、王甜、裴指海、曾剑、西元等等。他们不仅仅在军队刊物(如《解放军文艺》《西南军事文学》等)发头条、出小辑,还动辄在《人民文学》《十月》等国家大刊上露一手,并且在各种选刊上频频亮相(李亚堪称代表),或者在全国性评奖中一试锋芒(如朱旻鸢以中篇小说《坝上行》入围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在军队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显而易见,比起前代作家来,他们受教育条件更优越,眼界更宽,有更好的知识储备、文学修养和写作训练,他们与生俱来的青春气息、时代语境、同龄兵代言人身份等等优势都是不可替代的,并已逐渐在创作中展示了与以往大异其趣的思情走向、审美情趣和语言风格,不由得令人眼睛一亮。

  但是,且慢!就青年军旅小说家的整体素质和文学生态环境而言,我还必须指出其三点缺憾。

  其一是先天不足。这主要是指那些从军校或从地方大学毕业入伍直接提干的作者,相比较他们的前代作家如李存葆、朱苏进们近10年的连队生活历练,从战士、副班长、班长、排长,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走过来的溶入血液、深入骨髓的兵的体验,比起朱秀海、徐贵祥们的参战经历,在炮火硝烟中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刻骨铭心,他们基本付之阙如。如此一来,他们写兵的那一股子血性、豪气和精神就还差点意思,同样,要把最枯燥的单兵训练如立正、稍息、四面转法和拔正步等等机械动作审美化,看出妙趣写出神韵还不那么容易;要把冷冰冰、硬邦邦的枪炮写出体温和脉搏,就更须加把劲了。

  其二是后天缺课。当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指向青年军旅作家,它几乎覆盖当下全部军旅作家。新世纪以来我军在科技强军的道路上飞速发展的身影太过神速,留下一道道奔影绝尘让人们望尘莫及。比如“歼十”、“航母”、精确打击、电子对抗等等新兵器、新战法,我们的作家了解多少?他们获得相关资讯的渠道又有多少?这一课不补上,又如何向国人交出及时反映人民军队能打仗打胜仗的艺术而又雄辩的文学答卷。

  其三则是文学生态问题。如果说前面两条属于作家主观问题的话,那么,这一条则是客观问题,也就是说在今天这样一个读图时代,文学流行浅阅读与搏眼球,一个青年作家要想靠几个中短篇杀出重围,几近天方夜谭。更何况,在一种“政治语境淡化,学术语境强化”的“去意识形态”的理念牵引下,当今学界部分人士无论修史还是编典,都有意无意地“去军事文学化”,曾经所谓“前十七年”当代文学的“半壁江山”和新时期的“第三次浪潮”,在某些史家、选家的眼里视若无物,几乎“归零”。这种倾向虽然还暂不涉及青年军旅小说家的创作,但潜在的挤压是肯定的。

  为此,针对以上三个问题我提两条对策。

  第一、积极有效地组织青年作家深入生活(比如下连当兵,领导干部都要蹲连住班,作家们为何不可?)和把握前沿,到最新最快最酷的发射场、遥控室、飞机和舰船上去(比如李亚去年刚到海军就被指派随远航军舰去亚丁湾护航7个月,收获则是一批中短篇),给他们补上这一课,以供发酵,以派大用。

  第二、大力加强对青年军旅作家作品的宣传推介。别人不说我们自己来说,别人不选我们自己来选,认真出好军旅文学中短篇小说年度选本,并在此基础上运筹谋划“红星经典文库”,少可十几卷,多可几十卷,凡反映我人民解放军近百年苦难辉煌且经过时间检验的文学经典,无论长篇、中篇、短篇、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均可入选。毫不含糊地将黄钟大吕之音载入中华民族的奋进长歌之中,既为军旅作家提振士气,又为基层广大官兵提供读本(可发至连队),更为民族精神的承传弘扬和红色经典的积累引导提供参照,一石三鸟,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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