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勾引副校长,我为她拍手叫好
当我推开卫生间门,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躺在地上的母亲,已经神志不清,被割破的手腕还在流血,地砖都被染红了。
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难过……几种情绪在一瞬间冲上脑门,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几分钟后,我醒过神来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母亲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孤零零的我坐在抢救室门外等着医生的宣判,控制不住身体筛糠般的颤抖。
我多次拨打父亲电话都被拒接,后来再也打不通了,他拉黑了我。
母亲真傻,竟然为了这样的男人自杀。
这一刻,我无比地恨父亲,好歹也是三十年的结发妻子,如此薄情寡义、自私凉薄,也是少见。
一个多小时后,母亲被推出了急诊室转到病房,脸色苍白,左手缠着纱布,人还处于昏迷中,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
医生沉沉地对我说:“还好送医及时,现在人已无大碍,但病人的心理问题不容忽视,家里人一定要多关注病人的情绪。”
我心头巨石落下,给医生鞠了一躬,嘴里说着:“谢谢医生,我一定会多加注意……”
医生走后,我颓废地坐在床边望着昏睡的母亲,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中。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末,父母均毕业于四川大学,他们毕业后被分配到体制内工作。
我的家庭,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高知家庭。
别人都觉得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和特别良好的家庭教育,但现实非常残酷,我是奶奶带大的。
父母都有非常不错的工作,但父亲性格古怪,不通人情世故,思想迂腐保守,在工作中不受领导和同事们喜欢,处处受到排挤,一怒之下他就辞职下海。
我十二岁时,母亲才把我从奶奶家接回来。
从那时起,我便见证了母亲的不幸。
母亲担心长期分离造成了隔阂,请假陪了我几天,还给我买了漂亮的裙子和鞋子。
“六一”儿童节,我一早起床就看到父亲端坐在沙发前,脚边放着行李。
父亲直勾勾地看着我:“这么小就穿红戴绿,想勾引谁?”
我瞬间呆住了,久违的父亲言语间的恶意,曾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成年后,我才明白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对女性的歧视来自骨子里,谁都改变不了。
哪怕母亲倾其一生,吃尽苦头,也没有用爱唤醒他。
下海半年多,父亲赔光了所有的钱,提着行李回来了。
我从未和父亲一起生活过,我们之间就像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我害怕和他独处,怕自己衣着言行惹他不快,凡事都小心翼翼。
你们谁能想到平常吃饭时,你爸会突然对你说:“谁谁把他们全家都杀了,我就没有,谁谁把他们亲闺女强奸了,我就没有。”
这就是我父亲日常生活中对我说的话,在父母二十年的婚姻中,这种威胁无处不在。
父亲总是张口就来,乐此不疲。
我常常在想,父亲怎么着也是一个高材生,曾经还是体制内人员,看起来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也能谈古论今、出口成章,内心怎会如此阴暗?
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父亲是不是有病,你说他有文化有能力,好好工作不行吗?
自从父亲辞职后,家里就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父亲经商失败后,母亲没说半句不是,多好的女人呀!
一次,母亲工作太忙没及时回家做饭,父亲就把母亲打得满脸是血。
我对母亲说:“我爸如此对你,你怎么不和他离婚?”
母亲却说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没准离婚的女人还不如她,再说,离了再找,就一定会比父亲好吗?
事实上,成年后我才明白,母亲已经习惯父亲的辱骂虐待,准确地说,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年中秋节,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全家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电视里放着法制栏目,正好放到有个女生被人侮辱。
父亲就疯狂地攻击那个女生,说她就是贱,穿那么少,还一个人走夜路就是勾引男人上她,如果她真的拼死反抗,坏人是不会得逞的。
还说她就是个荡妇,怎么还好意思报警,这种女人放到古时候就是该被浸猪笼。
他完全不顾忌我,说得口沫横飞,母亲实在看不下去,让父亲不要再说了,没想到,他把饭碗往地上一摔,掀翻了桌子,大吼:“你他妈的,也是个贱货,还敢吼老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天,我被吓得躲回了房间,母亲在那默默地收拾残局。
从那之后,我特别害怕和父亲一起看电视,特别是法制类节目。
只要有男性来家里找我,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会认为我行为不检点,勾引男人,跟那男的有不正当关系。
哪怕是堂弟来找我借本书,父亲都会觉得我跟他有不正当关系。
他还举出《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例子让我引以为戒,告诉我《红楼梦》是一部“淫书”。
直到后来,我看到鲁迅先生的“短袖子”,觉得特别适合用来形容我的父亲。
鲁迅先生说:“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这就是我的父亲,真的没错了。
初二那年,我们换了新班主任,非常地负责任,为了熟悉学生的情况,便对每一位同学进行家访。
那天,父亲不在家。
老师见到母亲后,进行了一番正常的了解和沟通。
走的时候,出于礼貌,母亲把老师送到了门口,还跟老师挥手道谢。
这一幕,正好被回来的父亲撞见,进门他就把母亲一把甩到墙角,骂道:“你刚刚跟那谁笑得眉飞色舞,什么意思?”
“那是女儿的新班主任,是来家访的。”母亲对他解释道。
他却讥笑道:“一个男人无缘无故来家里?肯定是被哪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给勾引了,看你刚刚笑得那么淫荡。”
父亲非常肯定母亲和我班主任有不正当关系,我怕母亲受委屈上前解释,没想到,他认为我和母亲一起勾引老师。
说到最后,又对母亲动起了手。
我不忍母亲被打想去拉架,父亲反手给了我两巴掌,瞬间扇得我耳朵嗡嗡轰鸣,暂时失去了听力。
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母亲已经被父亲打得嘴角流血,她一边抱着我流泪,一边说:“是我害了你啊!”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次,父亲不仅言语暴力我和母亲,还时常对母亲家暴,母亲身上留下了不少新伤旧痕。
我一直劝母亲离开父亲,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父亲打死。
母亲不愿意,她觉得女性在婚姻中始终处于弱势,被丈夫打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怕她们受过高等教育,也无法改变这个想法,直到……
高二那年,我奶奶突发脑梗被送进了ICU抢救,三日后,两个叔叔互相推脱不肯再出医药费,要签字选择放弃。
我哭着拦着不让。
他们就打我,说我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管,母亲与两位叔叔交涉后,确定奶奶生死和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家承担。
奶奶在ICU苦苦挣扎了半个月后,还是带着无限的遗憾走了,我哭得肝肠寸断。
奶奶是个苦命的人,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的她生下父亲后,嫁给了脾气暴躁性格乖张的爷爷,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半辈子受尽了爷爷的辱骂虐待,逢年过节时,爷爷从不让奶奶和母亲等女性成员上桌吃饭。
爷爷去世后,母亲把我托给了奶奶照顾。
她最疼我了,冬天地上结了冰,我不小心摔伤了腿,每天都是奶奶背着我,一步一滑地把我送到学校。
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天,父亲从外地赶了回来。
他得知奶奶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我家承担后,气得直拍桌子,骂母亲是个败家娘们,还生了我这个赔钱货,有钱藏着不拿出来给他做生意,现在都扔水里了。
在父亲跟两个叔叔眼里,奶奶的命还没几万块钱重要。
接下来的事,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和母亲脱离父亲的掌控。
在给奶奶守灵的当晚,两位叔叔和我父亲吵了起来,他们说父亲作为长兄理应承担奶奶所有丧葬费用。
父亲当然不会同意,此次他外出做生意又亏了个底朝天,哪还承担得起这些费用,两位叔叔十分不悦,以我是女孩为由拒绝我和母亲进入灵堂为奶奶守灵。
我求父亲去说和,父亲却冷冰冰地对我说:“你一个女娃子,早晚要嫁到外人家,有什么好守的。”
那一晚,我在奶奶灵堂外跪了整整一夜,九月的夜晚,风还没寒,但我的心像结了冰碴子,一碰就咔地碎裂。
奶奶葬礼刚过,父亲就逼着母亲给钱。
ICU的抢救费和葬礼的费用已经花光了母亲的积蓄,她实在拿不出钱来。
父亲开始各种找茬,他说母亲这么高的工资奖金都花哪里去了,是不是都用在野男人身上了,要母亲一笔笔给他交代清楚。
母亲拿出了家里所有的存折和银行卡,对父亲说:“家里还剩下最后1000块钱了,历年所有的花销,我都记在这本上,不信,你可以对账。”
父亲仔细核对后,发现家里所有的收入进账都是母亲的工作所得,而他没有拿回一分钱。
看完之后,父亲骂骂咧咧地说:“你赚钱了不起了,要不是你在单位勾引男人,你以为这些年能升这么快,拿这么高的工资。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要他们看看我陈岩离开单位,自己也能混出个人样来。”
第二天一早,父亲拿走了家里仅剩的1000块,又走了。
母亲看着空空的抽屉,流下了伤心的泪。
转眼,我进入了高三紧张的备考阶段,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母亲给我办理了住校,还委托她的大学同学,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后面我称他为严叔)多多关照我。
母亲每个周五都会来学校,给我送些吃的穿的。
这一日,我没有等到她,在教室里心神不宁的就跟班主任请了假,匆匆赶回家。
回到家,发现房里乱糟糟的,好像有打斗过的痕迹,灯亮着却空无一人。
当我推开卫生间门,就看到了血泊中的母亲。
母亲苏醒后,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催着我回学校上课。
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
除了我,母亲已没有其他亲人,她把这个家看得特别重,哪怕父亲如此对她,只要不离婚,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半个小时后,严叔来到了医院,他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担心,他来劝母亲。
那段日子,多亏了严叔。
通过他的开导,母亲慢慢地好了起来,她说:“我决定跟你爸离婚,希望妈妈这个决定不会影响你高考。”
我听到后,笑着一把抱住了母亲说:“妈,不会的,我就盼着你和爸爸离婚这一天呢!”
说着说着,我和母亲抱头痛哭起来。
母亲在法庭上提交了她被父亲殴打致伤的照片,医院的验伤报告,还有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堪入目的照片。
父亲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净身出户了。
原来,那天父亲回家又逼母亲拿钱给他创业,母亲坚决不同意,她的同事在外面看到父亲和别的女人勾肩搭背,还把照片发给了她,让母亲对父亲的最后一点爱消失了。
借口在外创业的父亲,勾搭了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那女人为了钱还把她和父亲不堪的照片发给了别人。
母亲为此在单位丢尽了脸面,父亲说:“这只是一个卖的,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母亲,她第一次跟父亲打了起来。
父亲看母亲疯了,觉得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跑了。
母亲越想越委屈,当年她确实有私心,她知道父亲家庭条件不错又是大城市的,为了能和父亲在一起,她用尽办法想留下来,就去求分配工作的男老师。
不曾想这事被有心人四处散播,就变成了谣言,婚后传到了父亲耳朵里,他认为母亲骗了他。
母亲很小就失去双亲,看尽了别人脸色,一心想求个好姻缘,没想到婚姻让她受尽了屈辱。
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一忍就忍了二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万念俱灰之下,一心求死。
还好,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让我回了家。
我和母亲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两年后,母亲再婚了,我的新爸爸就是严叔。
严叔妻子去世十年了,有个独生儿子在国外,对于他俩的事,我们做儿女的只有祝福。
再婚后,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爱笑。
结婚纪念日那天,母亲在朋友圈发了张她和严叔出去玩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旗袍,头上戴着严叔用野花编成的花环,笑得富足又幸福。
这是她跟我亲生父亲几十年,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生活。
父母离婚后,有一次我和父亲见面,在西餐厅吃饭,他突然就说,你看那服务员在看咱们,他一定觉得你是我小闺蜜。
“我觉着你像我小蜜”这句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去见他。
喜欢猜疑的人自认为很聪明,相信自己的判断,实际上他们缺乏自信,所以总是极度不安,怀疑别人会害自己,我想我的父亲就是如此。
父亲人格的扭曲,对女性的侮辱歧视源于奶奶未婚生下他,爷爷又是一个糟糕的父亲,他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父爱,也不知道如何尊重女性,
在男权家长制的权威下,为了获得家里权威的认同,从小习惯了对女性的蔑视和不尊重。
谩骂和怀疑不但会伤害他人,还会让自己变得狭隘,使自己生活在不断伤害与被伤害中,明知道这些都是错误的,却还不肯回头,那就是一种病了。
高学历并不代表着高素质,不是所有的父亲都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享受原生父母的爱。
世界本来很简单,但是私欲、权欲和杂念把人心变得复杂。
好在母亲离婚了,爱是相互尊重,而不是肆无忌惮的伤害。
任何时候,女人都要懂得护自己周全,及时抽身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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