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培养了太多精致利己主义者, 太多高学历的野蛮人
我们的生命本来就不可能占有无限的知识。更可悲的是,无聊的知识会让人生变得无聊,琐碎的知识会让人格变得琐碎,甚至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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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从中小学到大学的教育,更多的是在教知识、技术、专业,唯独缺少文化。我们培养了很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很多高学历的野蛮人,他们是冷冰冰的。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中国人耳熟能详,且很是认同。
从历史上看,1840年以后,中国面对西方的科学技术,不堪一击,于是得出一个结论:落后就要挨打。这个落后,就是指科学技术的落后。
从现实上看,如果今天我们不能用知识很好地答出一份标准化试卷,可能就读不了好大学、好专业,找不到好工作,以更好地满足自己物质的欲望。
无论从历史经验还是现实压力,我们都知道知识太重要了。但是我今天要对大家讲的是,尽管知识确实重要,但知识也有局限性。
当知识不成体系时,它是无用的碎片
什么叫知识?知识是对这个世界所有事实的认知。既然世界是无限的,那么知识也是无限的,可不幸的是,人生是有限的。
世界是无限的,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世界所包含的无限知识,那我们的人生就会废掉。
当知识不成体系时,它是无用的碎片。举个例子,曾有一家报社搞国学知识竞赛,找了很多专家出了一套国学题目。题目出完后,编辑想让我审一下。我看了5分钟,对它的判断就是6个字:无趣、无聊、无用。
比如有道题目是:中国历史上哪一个时代的宦官是可以娶妻的?
这是非常严肃的知识。如果你专门研究宦官,把他们的生存状况、心理状态以及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影响、作用都搞明白,你将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专家。可假如你的主要精力不在此,这样的知识碎片,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有一道题目:胡萝卜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
如果你能把它变成系统的知识进行分析研究,它是有意义的。但假如一个人并没有这样的意愿和目标,他只知道胡萝卜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这样的知识真没什么意义...
德国哲学家尼采写过一篇文章叫《我为什么这么聪明》。他的结论就一句话:我之所以这么聪明,是因为我从来不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有一次我坐出租车,司机正在收听一档知识竞赛节目。节目中,主持人放了5个音乐片断,每个片断几秒钟,随后提问:这5个音乐片断,有2个片断属于同一首歌,你们谁知道?一个小伙子抢答说他知道,并且回答正确。
紧接着第二个问题是:其中有2首歌出自同一张音乐专辑,你知道吗?这时我紧张了,我怕他知道。他不知道,说明他还是正常人,如果他知道,他这一辈子可能就废了。但没想到他真知道。这时我让司机把收音机关掉,司机愕然,问为什么?我说:“它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并且在误导我们生命的流向。”
这就叫无用的知识,生活中有太多这样无用的知识。比如,很多人关心某个明星喜欢的颜色是什么,星座是什么,结了几次婚,又离了几次婚。当一个人把精力花在这些地方时,他可能获得了知识,并且在饭桌上能与人聊天,但他会变得特别琐碎。
我们的生命本来就不可能占有无限的知识。更可悲的是,无聊的知识会让人生变得无聊,琐碎的知识会让人格变得琐碎,甚至猥琐。
“胡萝卜什么时候传入中国”这样的知识,你可以拿来吹吹牛,但若老是把认知集中在这类信息上,你的一生肯定不会有什么成就。因为你用琐碎的知识把人生变成了碎片。
如何鉴别知识是否无聊、无用、无趣呢?荀子曾有一个判断方法:“不知,无害为君子;知之,无损为小人。”
意思是你知道了这样的知识后,并不能够因此成为君子,你不知道这个知识,也不会因此成为小人。这样的知识对你的人生,一分没加一分没减,又何必耗费精力和时间呢?
但是在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人专心致志、兴高采烈、兴趣盎然地用琐碎的知识,把自己的人生切割成碎片。
“老师,你知道我祖父的名字吗?”
《列子》里面有篇文章叫《两小儿辩日》。两个小孩辩论:太阳早晨离我们近,还是中午离我们近。
两个人都有根据,说早晨近是因为早晨的太阳比中午大;说中午近是因为中午的太阳比早晨热。
孔子活得真有压力,他几乎是那时候的“百度”,大家有什么问题都跑去问他。两个小儿问孔子,但孔子没法判断。于是作者就借小孩的口吻讽刺孔子:“谁说你知识多?”
这个思路显然是错误的。我跟大家打个赌,我可以出一套100分的知识类题目,每道都有标准答案,但我能让在座所有人都得零分。反过来,你们也可以给我出100分的知识类题目,让我一分都得不到。
比如,复旦大学自主招生出过一道题,老师对学生提一个要求:“你现在问我一个问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1、我回答不出来;
2、必须要有标准答案。
很多人说这个题目太奇怪了,可我觉得很好。因为它告诉我们:在知识的考场上,没有人可以站到最后。
有一个聪明的学生马上问:“老师,你知道我祖父的名字吗?”
我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给大家出题,毋需费劲,就能让大家都得零分。你们知道我祖父的名字吗?知道我祖母的名字吗?知道我祖父的二大爷的名字吗?......
可见,知识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打倒。
若要算知识的总量,今天大部分人都超过孔子。但我们比孔子的境界高吗?
这就要思考另一个问题了:决定孔子境界的并非知识总量。”
面对世界的无限,我们短暂生命里的知识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们应该允许自己的无知,也应该宽容别人的无知。
没有知识可以被宽容,
没有良知不可以被宽容
没有知识可以被宽容,没有良知不可以被宽容。我们遇到标准化的试卷,回答不好没有问题,但是涉及良知判断、是非判断、善恶美丑判断,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我讲一个故事。有一位父亲发现15岁的女儿不在家,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
“亲爱的爸爸妈妈,今天我和兰迪私奔了。兰迪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身上刺了各种花纹,只有42岁,并不老,对不对?我将和他住到森林里去,当然,不只是我和他两个人,兰迪还有另外几个女人,可是我并不介意。
我们将会种植大麻,除了自己抽,还可以卖给朋友。我还希望我们在那个地方生很多孩子。在这个过程里,也希望医学技术可以有很大的进步,这样兰迪的艾滋病可以治好。”
父亲读到这里,已经崩溃了。然而,他发现最下面还有一句话:“未完,请看背面。”背面是这样写的:
“爸爸,那一页所说的都不是真的。真相是我在隔壁同学家里,期中考试的试卷放在抽屉里,你打开后签上字。我之所以写这封信,就是告诉你,世界上有比试卷没答好更糟糕的事情。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可以安全回家了。”
这封信说明,一个人在知识的试卷上可以犯错,但在良知问题上,可能犯一次错,我们就万劫不复了。所以,比事实判断更重要的是价值判断。但是做人要有良知,要有价值判断力,这一点还是应该尽量做到的。
知识就是力量,但我要告诉大家,良知才是方向。我们常常说落后就要挨打,我还要告诉大家,野蛮也会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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