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大陆派人三劝张学良回乡，张学良拒绝：现在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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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溥杰

　　编辑/张溥杰

　　1991年3月10日，一个涉及两岸的重要消息传到北京：在台湾困了长达近半个世纪之久的张学良，从台北飞往美国探亲。

　　这意味着在蒋经国死后三年，张学良真正恢复了自由之身。

　　在台北桃园机场登机之前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张学良公开表达想回大陆探亲的意向。

　　

　　邓公当即指示，要研究这个问题，如何让张学良可以回大陆。

　　如果他能够再次踏上大陆的土地，对两岸关系的发展有很多帮助。毕竟张学良是中国现代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在两岸甚至在整个华人世界，都有着重要的影响力。

　　为了准备迎接张学良回来大陆，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一是6月份在北京为张学良举办91岁寿庆活动；

　　二是纪念“九一八”事变60周年；

　　三是派修葺沈阳张氏大帅府和大帅陵；

　　四是派出中央副部级以上同志，专程飞往美国，转达大陆欢迎张学良回家之意。

　　经过反复研究，最终确定了张学良的老乡，同时也是他的老部下吕正操前往。

　　吕正操曾经长期跟着张学良，还参与过西安事变，两人私交甚笃。而且吕正操的地位也比较高，享受副总理待遇，派他前往，再合适不过。

　　

　　当年西安事变时，吕正操曾经劝张学良不要送蒋介石回南京，以免有去无回。张学良不听，自己为有宋庆龄等人庇护，蒋介石不能奈何他。果真从此一去不回。

　　晚年的张学良也曾说过，在大陆的老部下中最牵挂两人，吕正操就是其中之一。

　　1991年尽管吕正操已经退休，但他享受的是副国级待遇。由他前往，也能显示出对于张学良的尊重。

　　人选确定之后，周恩来夫人邓颖超女士亲自召见了吕正操。她根据中央和邓公的意见以私人名义给张学良写了封信，由吕正操转交。

　　

　　而吕正操此次赴美，曾经三次会晤张学良，劝其回大陆。张学良也有回大陆之意，但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是什么让张学良不敢回大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1991年5月23日，吕正操一行5人带着大陆方面的深情厚谊，到达美国旧金山，先是会见了张学良的夫人赵一荻。

　　因为张学良已经前往纽约参加生日宴去了，所以他们也在5月26日赶往纽约。但是并没有直接去会见张学良，而是专门选了29日这天。

　　这期间，吕正操会见了著名美籍华人祖炳民博士。祖博士提出建议说，如果是奉命前来，就不要去公开祝寿现场，不然人家一看就是来统战的。这一建议吕正操欣然接受。

　　

　　两人是在贝祖贻（著名建筑大师贝聿铭的父亲）妻子蒋士云的公寓里见面，当年蒋士云对张学良是爱而不嫁，张学良跑到纽约也是与其住在一起。

　　会见当天张学良的侄女张闾蘅也陪同跟着，当打开电梯门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很少着正装的张学良西装笔挺，张吕二人时隔半个多世纪未谋面，仍然一见如故。

　　张闾蘅这才明白，之所以选在这天，是因为张吕二人已经隔了54年5个月零4天没有见。

　　吕正操给张学良带来了不少见面礼，知道张爱听的京剧，给他带来了京剧大全录音带，新采的碧螺春茶叶，还有著名画家袁熙坤为他绘制的肖像画，以及启功的笔墨。

　　吕正操与张学良

　　启功写了一首张学良的诗：

　　不怕死，不爱钱，丈夫绝不受人怜。

　　顶天立地男儿汉，磊落光明度余年。

　　

　　因为张学良40多岁的时候患过眼疾，加上年事已高。他拿出15倍放大镜，细细欣赏。

　　两人还不时互相打趣，张学良说自己很迷信，信上帝。

　　吕正操说他也很迷信，信人民。

　　时光飞快，两人谈笑间就到了中午，两人约好明日下午，再找个地方约见。

　　在蒋士云的安排下，5月30日在纽约曼哈顿一家新开业的瑞士银行总经理办公室。

　　

　　此次是两人的闭门会议。吕正操向张学良转达了邓颖超的信件和邓公及中央领导的口头问候。

　　邓颖超在信中说：“冬去春来，天气和暖，正宜作故国之游。今颖超受邓小平先生委托，愿以至诚，邀请先生伉俪在方便之时回大陆，看看家乡故土。”

　　为了表示对张学良的尊重，邓颖超专门说明自己是受邓小平所托，而吕正操也是“本党专使”。

　　张学良这次没有用放大镜，而是戴上老花镜，几乎把信件贴在脸前，认认真真地研读。看到署名邓颖超时，历来尊崇周恩来的张学良说：“恩来我熟悉，这个人很好，请替我问候邓（颖超）女士。”

　　

　　他说自己很想回去，“我这个人，清清楚楚地很想回去”，“但现在时候不到，我一动就会牵涉到大陆、台湾两方面，我不愿意为我个人的事，弄得政治上很复杂。”

　　张学良的此番话，其实就是婉拒了从美国直接飞回中国大陆的邀请。但他表示，回台湾后一定找机会尽快回去。

　　两人谈话中，张学良引用“鹤有还巢梦，云无出岫心”两句诗，表达既想回家看看，又不愿过分张扬的愿望。

　　而这场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谈话，主要是吕正操在介绍大陆的变化。最后张学良请吕正操转达对大陆“中枢诸公”的敬意。

　　

　　结束后，两人一同前往饭店，参加晚辈们为其举办的祝寿宴会。席间，两人开怀畅饮。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是也。

　　5月31日和6月1日两个晚上，张学良又连办了两场寿宴。其中6月1日是公开祝寿活动，为了避嫌，吕正操没有参与公开祝寿。

　　但是在6月1日这天，张学良把大陆赠送的贺幢公开悬挂在宴会厅内显眼之处，等于昭告天下此行大陆的祝寿消息。

　　

　　席间，张学良通过大陆亲友代表，转达吕正操希望再次见面详谈。

　　时隔三天后，两人在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团长李道豫大使的官邸会面， 也正是吕正操一行下榻之处。

　　这次谈话两人聊了很多，包括近半个世纪来两岸的风云变幻。对于两岸的同一问题，张学良也非常关注。

　　他认为“大陆和台湾将来统一是必然的，两岸不能这样长期下去，台湾和大陆总有一天会统一，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当吕正操介绍了一国两制和平统一的政策后，张学良表示自己虽然已经九十岁了，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愿意出力。

　　虽然不能马上去大陆，但是张学良仍然给邓颖超写了回信，表示自己“一有机缘，定当踏上故土”。

　　但是直到2001年张学良去世，他都没再踏上过中国大陆的土地。

　　当时在从台北飞美国时，张学良说：“不排除到东北的可能性。大陆是我的老家，我当然愿望回去。”

　　但是三个月之后1991年6月27日，他又直接从夏威夷飞回了台湾。

　　很多人包括蒋士云在内，都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真应该回大陆，“大陆也来了许多人看他，他们可以派飞机来接他。“

　　

　　但是张学良有他自己的顾虑。

　　1988年蒋经国去世后，虽然台湾当局名义上说给张学良自由，但情报机关还是对他有所监控，担心他投奔大陆。

　　以东北大学校友张捷迁为首的一批华裔旅美学者，就公开呼吁台湾当局，如果真的给张学良自由，就让他去美国。

　　张学良觉得，好不容易台湾当局给了他去美国的探亲假，让他出来散散心，如果他去了大陆，面子上也过不去。当然，或许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答应了不去大陆，这才放行。

　　

　　张学良去美国成行之后，张捷迁等人趁热打铁，呼吁台湾当局让张学良回大陆探亲，如果有可能的话，提供经费和协助。

　　可想而知，这一次台湾当局根本不予理睬。

　　有资料说，1992年张学良计划9月由香港回东北，在大陆玩一点时间再回去，但得知日本明仁夫妇将于10月访华，会出现同在大陆的情形。张学良不愿如此，便取消了回乡计划。

　　

　　对这种说法是比较存疑的，尽管张学良在接受NHK电视台访问时表示日本应该向中国赔罪，但也说自己1921年去过日本，“如果可能，我还想再次到日本去看看。也许是上了年纪了，更想了，想看看新日本是什么样子，想亲眼看看……”

　　如果不想与日本明仁天皇出现在同一块土地上，那他还说要去日本作甚。

　　反而是1993年4月张捷迁在接受香港媒体访问时说，张学良于1990年秋天曾打算来香港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但受限于某方面的压力，没能去成。

　　说白了，张学良还是忌惮于台湾当局的限制，所以一直没有回大陆。反而是在1994年决定卖掉在台湾的房产、收藏等物件，并在一年后移居美国，直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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