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高考经典散文：迟子建《寒冷的高纬度》

　　新课标语文课题组：张凯

　　辽宁省锦州市锦州中学教师，省“百千万人才工程”万层次人才，致力于高考作文课程化研究。

　　主编：王涛

　　栏目主编：杨文慧 / 责编：左佐

　　审校：罗莉 / 美编：张新雨

　　【编者寄语】

　　江河山川、飞雪溪流，菜园栅栏、植物家禽，至爱的亲人、淳朴的乡民……这一电影先生切的一切共同为迟子建构建出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她是一位有着很重家园情结和童年情结的作家，她对故乡和大自然的讴歌，对童年生活的眷恋，对民俗风情的推崇，对亲人与乡邻们的热爱，都赋予她的散文以浓郁的地域文化特色，也使她的散文具有了打动人心的艺术魅力。女作家顾艳曾经这样写道:“她的散文透着大自然与人物和谐之美的气息，气息中那些忧郁的灵魂，宛如唱着一首首凄伤优美的歌。迟子建有很好的艺术感觉。诗思中的宁静，仿佛让我们看到一幅北国雪天的风情画。冷色调中，有着融融的暖意。”

　　【披文入情】

　　寒冷的高纬度

　　——我的梦开始的地方

　　（主标题点明故乡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特点，副标题充满梦幻色彩，别具韵味）

　　①从中国的版图上看，我的出生地漠河居于最北端，大约在北纬53度的地理位置上。那儿有一个村子，它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每年有多半的时间白雪飘飘，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里漫长的寒冷。冬天似乎总也过不完。

　　（照应标题，开启“北极村童话”世界。）

　　②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婆家里，那是一座高大的木刻楞房子，房前屋后是广阔的菜园。短暂的夏季来临的时候，菜园就被种上了各色蔬菜和花草，有的是让人吃的东西，如黄瓜、茄子、倭瓜、豆角等；有的则纯粹是供人观赏的，如矢车菊、爬山虎等等。一到昼长夜短的夏天，这形形色色的植物就几近疯狂地生长着，它们似乎知道属于它们的日子是不多的。（拟人，“疯狂”“憔悴”赋予植物以情态。）我经常看见的一种情形就是，当某一种植物还在旺盛的生命期的时候，秋霜却不期而至，所有的植物在一夜之间就憔悴了，这种大自然的风云变幻所带来的植物的被迫凋零令人痛心和震撼。我对人生最初的认识，完全是从自然界的一些变化而感悟来的。比如我从早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同时我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生命的从容。因为许多衰亡了的植物，在转年的春天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加有朝气。

　　（植物的枯荣变化，自然的四季轮回，让我生发哀愁的情绪，更令我产生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对万物的悲悯之情。）

　　③童年围绕着我的，除了那些可爱的植物，还有亲人和动物。请原谅我把他们并列放在一起来谈。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也许是由于身处民风淳朴的边塞的缘故，他们是那么善良、隐忍、宽厚，爱意总是那么不经意地写在他们的脸上，让人觉得生活里到处是融融暖意。我从他们身上，领略最多的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平和与超然，这几乎决定了我成年以后的人生观。（简单纯朴的相处方式，和谐安乐的故乡氛围，珍藏内心深处的童年回忆，以温情灌注，去发现生活中的爱与美。）至于那些令人难忘的小动物，我与它们之间也是有着难分难解的情缘。我养过狗和猫，它们都是公认的富有灵性的动物，我可以和它们交谈，可以和它们搞恶作剧，有时它们与我像朋友一样亲密，有时则因着我对它们的捉弄，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在喧哗而浮躁的人世间，能够时常忆起它们，内心会有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

　　（温情之笔，排遣孤独感。同时，也在加深内心的孤独。）

　　④在这样一片充满了灵性的土地上，神话和传说几乎到处都是。我喜欢神话和传说，因为它们就是艺术的温床。神话和传说是绚丽的艺术灵光，它闪闪烁烁地游荡在漫无边际的时空中。而且，它喜欢寻找妖娆的自然景观作为诞生地，所以人世间流传最多的是关于大海和森林的神话。也许是因为神话的滋养，我记忆中的房屋、牛栏、猪舍、菜园、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等等，它们无一不沾染了神话的色彩和气韵，我笔下的人物也无法逃脱它们的笼罩。我所理解的活生生的人，不是庸常所指的按现实规律生活的人，而是被神灵之光包围的人，那是一群有个性和光彩的人，他们也许会有种种缺陷，但他们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生活，从人性的意义来讲，只有他们才值得永久的抒写。

　　（神话传说的滋养，文字飞驰的想象，呈现出一种古典的浪漫气息。）

　　⑤还有梦境。也许是我童年生活的环境与大自然紧紧相拥的缘故吧，我特别喜欢做一些色彩斑斓的梦。有时我想，梦境也是一种现实，这种现实以风景人物为依托，是一种拟人化的现实，人世间所有的哲理其实都应该产生自它们之中。梦境的语言具有永恒性，只要你有呼吸、有思维，它就无休止地出现，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联想。

　　（中间四段：回忆童年，逐一展开，抒写“北极村童话”的哀愁之气、悲悯之心、温情之笔、浪漫之情。）

　　⑥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貌似深刻的事物给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够保持一股率真之气，自由之气。

　　（致力于书写故乡，笔尖自有一道暖流注入。那里的自然是美的，能够带给作者无限的力量，那里人情是暖的，足以让作者在离开之后永久地眷恋。这种对故乡温情的注视，体现出的是作者对爱与美的渴求和追寻。）

　　⑦当我童年在故乡北极村生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认定世界就北极村这么大。当我成年以后到过了许多地方，见到了更多的人和更绚丽的风景之后，我回过头来一想，世界其实还是那么大，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北极村。

　　（丹纳说：“首先我们要对民族有个正确的认识，第一步先考察他的乡土。一个民族永远留着他乡土的痕迹。”任何一位作家，都有自己精神成长的母地。寒冷的高纬度北国就是作者的精神母地。）

　　作者：迟子建

　　【文章珠玑】

　　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貌似深刻的事物给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够保持一股率真之气，自由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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