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说｜贾良定：什么是专业组织？

　　编者按：2020年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揪着全国人民的心。专业人士特别是医护人士，奋战一线，守护我们的健康。南京大学“中国企业专业化管理研究”团队推出系列短文，结合疫情讲解专业人士、专业组织和专业精神的含义和意义。

　　重大突发性公共危机的出现把我们带回到专业形成最初的那些问题：我们为什么需要专业人士和专业组织？现代社会中的专业组织有何种类型？专业组织如何实现国家和社会赋予的时代使命？

　　一、专业组织的概念

　　“专业组织”(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是一个合成词，包含“专业”与“组织”两个词素，分别形成了比较成熟的理论知识。然而，相比于“组织理论”，专业领域研究的最大模糊性是“专业”这一基本概念本身的界定困难，其意涵在社会分工的演化过程中被不断建构。上世纪50年代前，学界强调对专业概念进行分类学定义，即拥有特殊技能、受过较高教育、受人尊敬的专业人士，包括律师、医生、护士、化学家、物理学家、工程师、建筑师、会计、公职人员、教师、记者、作家、艺术家等等。基于群体层面的释义，部分学者主张将“专业”(profession)对应为“职业”或“行业”，强调从业者们对其工作事务拥有更多的不可替代性知识。

　　随着专业体系的不断完善，特别是在上世纪60-70年代里，“专业化”(professionalization)研究得到长足发展。专业化重点关注专业形成和发展的动态过程，强调专业化过程中专业知识的作用以及专业团体对专业技能的垄断和竞争。自此，专业团体成为专业化的重要平台载体，继而随着专业团体的不断制度化和常态化，“专业组织”成为现代社会结构的重要构成。比较而言，与相对抽象和模糊的专业知识相比，结构化的专业组织对专业体系的构建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总体上，专业组织是由专业人士或专业团体构成的、以推动专业发展为目标的社会组织。因此，专业性(professionalism，专业主义或精神)是专业组织的根本特性。此外，专业组织同样拥有社会组织的一般属性，即正规性、社会性、自治性、非营利性和志愿性特征。

　　二、专业组织的实践

　　历史上，中国古代行会和中世纪欧洲行会已经体现了专业组织的运行逻辑。传统行会也被称为同业公会或商会，由同一手工业或商业的从业人员组成，以共同利益和信仰为目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行会支配着城市的经济甚至政治生活，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主体之一。

　　我国现代意义上专业组织的系统发展始于1988年国务院启动的以经济管理部门为重点的机构改革，为政府微观管理职能向行业协会、商会等专业组织的转移拉开了大幕。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专业组织成为我国迄今发展最为充分的社会组织类型，囊括了部级、省级、市级和县级层面。根据行政部门的管理和治理实践，我国社会组织包括社会团体、基金会和社会服务机构等组织形式。而专业组织主要对应于社会团体类，遵循《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以及不属于该条例管理的部分人民团体和免登记团体。依据专业属性的差异性，民政部门在对社会团体进行等级评估时，常将其进一步划分为行业协会商会类、学术类、公益类、职业类、联合类。其中，行业协会商会类和学术类社会团体是占比最大的专业组织形式。

　　首先，行业协会商会类社会团体以企业和商人为基础，是与传统行会、同业公会或商会最为贴近的现代专业组织形式。现代行业协会商会的理想职能包括技术创新、标准制定、专业培训、行业自律、数据统计、政策研究、权利维护、诉求反映、协调交流、媒体宣传、慈善公益等内容。成熟的专业组织内部架构往往包括会员大会、理事会、常务理事会、秘书处、内设机构（如办公室、业务部、标准法规部、信息咨询部、会员部等）、下属单位（如杂志社等）以及各类专业委员会等。

　　其次，学术类社会团体包括自然科学类和社会科学类社会团体，是随着专业知识的制度化以及教育的普及而逐步兴起的现代专业组织形式。现代学术类社会团体的理想职能包括人才培养、专业建设、学术研究、知识普及、成果转化、政策建议、互动交流等内容。其内部架构往往包括理事会、常务理事会、监事会、办事机构、分支机构、下属学会以及各类专业委员会等。

　　三、专业组织的治理

　　专业组织在推进专业化的过程中，需要保持其专业性、正规性、社会性、自治性、非营利性和志愿性。然而，专业组织的使命实现需要平衡内部治理和外部治理，处理好专业组织、内部会员、外部权力主体之间的关系。

　　首先，专业组织是一种会员制组织，其与会员间的关系属于松散联结。会员间的共同利益促成了专业组织集体行动的发生。但是，会员间的禀赋差异形成了会员在组织中的角色差异，如消极会员和积极会员间的差异，又如物质导向型会员和精神追求型会员间的差异。从而，专业组织的内部分化成为常态，包容还是排斥这样的治理张力在组织内部展开。因此，会员内耗使专业组织呈现一种“有增长无发展”的内卷状态，影响其使命的实现。包容或排斥、分权或集权，成为专业组织需要平衡的内部治理张力。

　　其次，专业组织是一种非营利性组织，其与外部权力主体之间形成较强的资源依赖关系。特别是随着现代国家的形成，政府成为影响专业组织行动的最重要外部权力主体。总体上，现代国家的发展使专业组织的权力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过程，然而不同专业和不同社会情境下的权力谱系又呈现出较大的差异性。各类专业组织在不断探寻多样化行动空间的过程中，尽管依然在法团主义与多元主义之间纠结，但也丰富了国家和社会关系的多重可能。因此，如何实现权力在政府和专业组织之间的平衡是外部治理的张力所在。

　　专业权威不单单存悬疑片在于专业组织、内部会员或外部权力等任何单一主体中，而是在利益相关主体的互动过程中。

　　作者：南京大学“中国企业专业化管理研究”课题团队（编号：71632005）

　　负责人：贾良定

　　成员：卜濛濛、丁忆垒、何刚、孔茗、李智、刘畅唱、刘德鹏、肖咪咪、孙雀密、王彦、薛美琴、杨椅伊、尤树洋（成员按拼音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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