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三十六：回味教书生涯 复制青春年华

　　40（大结局）

　　从班主任到教导主任

　　—— —次艰难的选择

　　上面说了我的教书生涯，下面再说说我的从教从政经历。我是个干一行爱一行的人，作为老师，教书、育人、解惑为之最要，而最重要的就是育人。作为班主任我要全面负责班级学生的思想、学习、健康和生活等，是班集体的组织者、教育者和指导者，是学校思想品德教育工作的骨干和得力助手。“作为老师如果一辈子不当班主任，就类同于一个女人一辈子没生孩子一样”。其实作为老师，只有当了班主任，才能体验到当老师的乐趣，才能像拥有自己的孩子似的拥有自己的'亲'学生，才有可能让自己不简简单单的成为学生们一生的‘过客’。只有把自己所带的班级管理的井井有条，成为同年级中出类拔萃的优秀班级，才能让学生们尊敬，家长们敬畏，老师们看齐，领导们信赖。

　　一九八八年秋天，大滩中学的王维河校长带信让我去他那里一趟，说有要事商量，由于学校班级工作的特殊性，我未能前去。后来他带信说让我在放学的路上（某地址）等他，有件事想和我当面谈，我如期赴约了。放学后，我骑车到了他先前约定的地点，同学想见，方觉恨晚。那天，我们先是站着谈、蹲着谈，然后推着自行车又边走边谈，直到两人分界的岔路口才分开。后来他又约了我几次都未能成行。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红柳园公社一年一度的物资交流会又开始了。那是一个星期天，王校长和他们的辅导站长借此机会也来泉山转交流会。下午一点，文化交流的大戏还未开始，站长去了他朋友的房间，王校长便来到我的住处。当时我外母和妻子、小儿小女也来看交流会凑热闹，故，宿舍里有点凌乱。王校长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后，我便给他装了一支‘龙泉’牌的香烟点上，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闲话少说，接触正题，王校长说明了他这次的来意，直接了当地就问我一句话：“我想让你去当大滩中学的教导主任，去还是不去”？我扭捏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当主任，我一没能力，二没兴趣，我的事业在教学第一线上。我喜欢教学工作，三尺讲台是我生活的天地，离开它我可能六神无主，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王校长说：“你这个家伙，真是死脑筋不转，你还让我再说什么好呢”！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王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家里你在粉碎机上加过猪食没有”？

　　我说：“加过”。

　　“那灰不溜球的情形你领交过吧”。

　　“领交过”。

　　他说：“有人为了这份工作，正月初三穿着过年的新衣服，给站长干这活哩，你想他为了啥？而你，我约谈、带信、劝说你好多次了，今天又亲自登门，你却还是这样。好吧，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过后你若还不答应，我就考虑其他人选了，老同学你看着办吧”！

　　王校长走后，妻子说，岳母说，“我看人家是一片诚心，想让你干这个教导主任，好说歹说，你咋就死脑筋不转，还不领人家的这个情呢”？

　　我说：“我这个老师当的好好的，为啥非要显摆这个教导主任的角色呢，那活儿要比当老师付出的更多，弄不好，校长批评，站长责怪，老师们还要埋怨你呢”？

　　“那你总不能死球球地吊在一棵树上，就当你这个大头教师吧”？

　　“是啊，树挪死，人挪活哩，我总不能就这老师的工作干一辈子吧”。

　　在去与留的十字路口上，我陷入了迷茫。—次艰难的选择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需要我冒着一点风险而步入仕途升迁的路，另一条则是我安安稳稳地当我现在这样子的一个人见人爱、受领导、老师、学生、学生家长尊敬的老师的路。

　　仕途升迁，对我来说有着太多的困境与未知，保持现在这样则会省去一切困苦与艰辛；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思来想去，我无从抉择。又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沉思，经过岳母、妻子的撺掇，最终我才下定了决心，还是考虑去试—试仕途升迁的这条路吧！

　　虽然我知道前进的道路上并不会一帆风顺，但我还是选择了向前，因为向前是为了寻找别人给自己铺就的这条路的最原始的办法，也是属于自己去追寻的另一个梦，安于现状，就只能生活在别人的梦里。同学的提携、岳母和妻子的劝说，使自己下定了决心：我想，人这一生，最悔恨终生的事不是你有没有成功，而是你有没有为之努力而奋斗，只要拼搏过，即便是失败了，哪怕是输得一无所有，也不会后悔，因为我为之而努力了。

　　第二天，妻子和外母她们看戏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为什么不愿当这个教导主任的想法和看法，也谈了咋俩的同学关系和不去任这个职对他苦口婆心及特别关照真心的伤害。最后还是决定听他一言，去试一试，随后便将书信从邮局里寄了出去。

　　那年的寒假和春节同往年一样，初三级补习、放假、过年。过年后初三级又提前开课了。

　　正月初八日吃过早饭，我骑上自行车，带了一点年食和必须的用品便提前到校了。生火、打扫卫生，准备晚自习上和学生谈话的东西。因为是补习，划个到，不存在报名的事儿，故，手续就简单的多了。一切准备就绪，开会的时间也到了，我便向会议室走去。到了会议室，里面除了语数外英的几位老师，还有几位理化课的老师也到了，他们看见我进来，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也装作不知其中的就里，相互问好、寒暄，离别虽几天，却已过了两年，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儿。一会儿，校长、主任也进来了，他们的到来，给原本寒冷的小会议室一下子增添了几分活力。我们相互握手、问侯，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开会。会上主要是对初三补习的有关工作作了安排，和以往一样，都是些熟范头子事。之后，大家便说说笑笑地又回到了各自的宿舍，不提。

　　在后几天的补课时间里，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风声，“听说我要调到大滩当教导主任去了，这里的领导却不让”。可校长那里并未向我打招呼呀！我也就只好若无其事的带我的班，上我的课。离正式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大滩那面已传过话来，说让我提前到校，准备开学事宜。而泉山这边好像没有咋么让我要走的意思，你走了，这一班初三的班级和初三的课由谁来带？仙人们较真与我这凡人有什么相干，当然我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话说回来毕竟是初三毕业的班级啊，我不能对我的这班学生有一点点的含糊和懈怠！

　　几天后，来了一位接我班、课的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硬是把大滩中学的一位带初三语文课的老师（家在泉山）给挖来了。他们的事儿解决了，校长便找我谈话。首先向我道歉，说明未及时通知我的原因，然后语重心长地和我谈了好多好多学习、生活、工作方面的事情，并充分肯定了我在红柳园的工作成绩和方方面面。最后说，“你先准备一下交接班的事儿，然后你考虑是先回家还是去大滩，若是回家，过几天，我们派人来接你，进行正式的欢送仪式”。

　　我说：“交接工作是必须的，且必须认真，因为这里有我洒下的辛勤汗水，这班学生是我的心血和希望，我必须说明白，交代清楚。至于欢送的事就免了吧”！

　　校长说：“搞好交接工作，其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带班上课，等待接班老师的到来。

　　分别是痛苦的，特别是遇上这样的班级和这样的学生。前面提到过，那一年，我班有五十三名学生，当同学们知道了我被调离的消息后，整个教室里静悄悄地，好多学生趴在课桌上，眼泪寖透了两只袖筒，更有个别学生还发出了轻微的啼哭声，这不是夸张，这确实是当时的情形。面对他们我只是说："我只是工作调动而已，我走了还会有更好的老师来接替我的工作，请同学们放心"。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需要向他们解释什么，说明什么，一切只能尽在不言中了。

　　早上第三节课刚下，妻子听到了我调动的消息后，从大老远的家里骑自行车赶来，准备帮忙为我拆洗被褥，好让我精神饱满的以崭新的面貌和姿态出发。她进校后，推着自行车刚到我带班教室的东墙根下，一群学生便围了过来。有的推扶着自行车，有的抓住车把，女同学抓住妻子的手，周围的同学大都眼里噙着泪花，依依不舍地不肯松手，直到上课的铃声敲响……

　　

　　午后的那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一片斑斑点点，随着风恍惚的好似从前，又恍若隔世。临窗望，肆虐的寒风卷走了树枝上的残叶，破败的灰蒙蹂躏了所有的斑斓。上课前，同学们将一些个人赠品通过不同的形式，送到了我的房间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和妻子在我原有的屋子里，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着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的悄悄话。再看着外面同学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嬉戏打闹的情景，我的心一下子悲凉了起来。你可能不理解我和这个班同学们之间的情感，我在他们身上花费的精力，恐怕是我在这所学校工作以来，除去前年、去年那两个三、五班之后最最猛烈和超乎寻常的一次。我的心、我的情、我的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个班全部学生的身上。我不知我走后，他们面对新来的班主任的面孔、带班经验、教学方法、日常生活习惯能否如往常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把班主任交替后的冰点降到最低，甚至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我便心满意足、无怨无悔了。然，此时我的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始终平静不下来。

　　有道是：“夕阳不窥一窗语，待到推开当是月？仰观系铃诉深秋，默言阡语，声声忆思愁。残照静窗弓影泣，难罢欲语又成休。离别此刻难执手，望穿良久，镜呈泪斑眸。梦勾情怀如隔世，青春何夕再聚首”？

　　那天晚上，学校为我准备了隆重的送别晚宴。

　　第二天一大早，早点过后，有辅导站站长、中学校长等几人开车送我去大滩履职，大滩中学也礼节性的对送行人员进行了迎接和热情地招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