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55助力未成年人走出心理援助困境

栏目:成人教育  时间:2023-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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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中央维护青少年权益部

  理性分析 倾听心声

  服务青少年发展

  你知道自己孩子有过轻生念头吗?

  背不完课文不让回家,罚抄200遍,走100个鸭子步。初一时叶可欣曾被罚过,她内心极度排斥,一刻都不想在学校多待,“只想赶紧死了算了。”她患上了抑郁症。

  今年2月,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发布的《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1~2022)》显示,超过3万名青少年中14.8%的人存在不同程度抑郁风险。这一数据值得警醒。

  “孩子生病有时是为了自救,因为生病才能休息。”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何丽表示,近几年,学界普遍认为青少年是心理健康问题重灾区。

  多名心理咨询师表示,未成年人的心理问题是由个体、家庭、学校和社会多个因素造成的,不应把所有问题都推给父母。当孩子找到心理医生或咨询师时,问题已经很严重,改变孩子所处的家庭、学校和社会等综合环境才能真正解救他们。

  母亲的自责

  “我的孩子就是缺少陪伴”

  老师找杨小凤谈过几次儿子浩然的心理问题。浩然是四川隆昌市一所乡村小学的5年级学生,他上课随意说话,老师言语制止无效,让他站起来。他用手势鄙视老师,老师怒不可遏,用棍子打他,他抓住棍子对抗。

  “他就觉得‘你要跟我干,我也不怕你’。”杨小凤说浩然对家人也是这样。不久前,浩然向她要手机无果,伸手打了她。这不是浩然第一次打妈妈。浩然3岁左右时不愿洗澡,杨小凤强制带他去,他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打得杨小凤头晕眼花。但洗完澡出来,他又像换了一个人,高兴得不得了。

  “他的性格好像在两个极端,要么很听话,要么很不听话。”杨小凤意识到浩然跟正常孩子不一样。在洗澡事件之前,她带浩然去医院看身上的疙瘩。医生给浩然打针时,他骂医生、朝医生吐口水。

  杨小凤和丈夫感情不和,浩然一岁多时,两人当着他的面打架,他哭得撕心裂肺。一气之下,杨小凤外出打工,把浩然留在家里,直到一年多后才回去看他。这件事对浩然造成了很大伤害,也成了杨小凤心里的一个结。

  浩然由爷爷、奶奶带大。3岁多时,浩然打了邻居家的孩子一耳光,原因是他和这个孩子打架时,孩子奶奶骂了他,他心里很窝火,妈妈回来了,有人撑腰了,他要反击。

  后来,浩然有了弟弟。爷爷、奶奶特别偏爱弟弟,经常因为弟弟骂浩然。小时候浩然很疼爱弟弟,家人开玩笑要把弟弟送走,他不让。但由于家人的偏爱,浩然现在很讨厌弟弟。他曾梦见爷爷斜眼看自己,他非常生气,醒来后紧紧攥着拳头。他跟妈妈说以后要组装一支枪,打死爷爷。

  “小孩形成这样的性格,我是有最大责任的。”每次听到浩然讲这些话,杨小凤心里都五味杂陈。她从南方打工回来,在隆昌市找了份工作,希望多陪伴、教导孩子,但没能如愿。如果把孩子带在身边,她就要租一套房子,房租她负担不起,一个月3000元左右的工资既要租房吃饭,又要照顾七八十岁的母亲和两个孩子。丈夫不怎么挣钱,她也见不到他的钱。

  杨小凤曾反映想把孩子转到市里上学,隆昌市教育和体育局回复称,她不能提供符合城区就读的材料,暂不能申请。该局还提供了心理健康热线。她没有打电话咨询,“我觉得什么辅导都没有陪伴更重要,我的孩子就是缺少陪伴。”

  偶尔有时间,杨小凤把两个孩子接到身边过周末。睡前夜话是母子3人难得的温馨时光。她躺在两人中间,听他们讲身边的事,告诉他们是非对错,“大儿子听话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女孩的求救

  “不带我看病就自杀”

  回望初中生活,叶可欣只记得痛苦。她上的是私立中学,学校对学习抓得特别紧,单元考、周考、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等考试不断,有段时间甚至每天考试。她从小体弱多病,高强度的学习压力让她无法承受,隔三差五生病。时间长了,父母不再带她去医院,他们觉得小毛病,“忍一忍就好了。”

  对父母的失望在叶可欣心中慢慢累积,学习压力也步步紧逼。她平时住校,周末才能回家。老师总在周五检查默写或背诵,通不过不让回家。完不成的学生面临近100个鸭子步的体罚,语文课文抄写30遍,英语课文抄写一二百遍。一次她被留下,内心极度排斥,一刻也不想在学校多待。

  叶可欣没有跟老师说过身体不适。在她看来,老师只注重成绩,生病不能成为不好好学习的理由。给妈妈打电话没有回应,在学校被同学排挤,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她的情绪越来越差。课堂上她很烦躁,面对老师提问,心中会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在当地,私立学校学生成绩比公立学校好。见她无法继续学习,初一下学期父母把她转到公立学校。公立学校管得也很严,吃饭以班级为单位就坐,餐盘必须吃干净,不吃完不能走。中途转学她很难融入新班级,压力也没有减轻。

  那段时间,有同龄人在游戏群分享抑郁自评量表,叶可欣凑热闹测了一下,结果显示重度抑郁。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父母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是中度偏重度抑郁症。但父母没有让她吃药治疗,“他们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吃药会变傻。”

  后来,叶可欣病情严重到没有活动的力气,只想在床上躺着。她休学了两年,没有出过家门,没有说过话,甚至忘了如何发声。后来迫于沟通需要,她努力回忆发声方法,“试了好几下才成功。”

  初三那年叶可欣如常参加中考,上了一所职业高中。抑郁状态始终不断折磨着她,直到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自杀”,不断跟父母说“不带我看病就自杀”,他们才带她去治疗。吃药,做心理咨询,她的精神状态开始好转。现在的她通过成人高考上了一所大学。

  今年6月,孙晓卿要参加中考了,她也曾有过重度抑郁症和焦虑症。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姥姥、姥爷把她带大。小学二年级时妈妈生了妹妹。妈妈认为自己的爱没有区别,但孙晓卿觉得她偏爱妹妹。妹妹撕了她喜欢的手账本,她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表示要打妹妹,但妈妈不让再提这件事。她不是真的要打妹妹,她觉得妈妈要把对错讲清楚。

  父母忙于工作,孙晓卿睡觉时他们还没回来,她上学走时他们还没起床,几乎没有交流机会。父母缺失的陪伴、对妹妹的偏爱都深深伤害了她,长久的压抑得不到发泄,她患上了抑郁症。

  孙晓卿每天都很难受,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莫名想哭。她向学校心理老师求助,老师建议父母带她看医生,做心理咨询。她听从咨询师建议,跟父母说明自己生气原因,改善和父母的关系。但她发现,即使父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也不会做出改变,她和爸爸的关系更加僵化了。他们甚至觉得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没能够改变父母,但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改变,他是不会被改变的。父母的生活方式已经形成,很难改变。我自己要过得好一点儿,我开心了父母也会高兴。”

  心理咨询师的观察

  “孩子生病有时是为了自救”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儿童青少年心理行为问题发生率和精神障碍患病率逐年上升,成为关系国家和民族未来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2020年,国家卫健委在答复全国人大代表的建议时如是表示。

  文涛做了12年心理咨询工作,近几年他接访的未成年人数量明显增加。他发现一个转变,之前来访较多的是夫妻,现在来访的孩子变多了,“可能由于生存压力等原因,大人选择掩盖矛盾,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情绪转移到孩子身上。孩子是家庭成员中最脆弱的,问题最易在他们身上形成。”

  文涛在学校给小学生做团体心理辅导。受访者供图

  “近几年,学界普遍认为青少年是心理健康问题重灾区。”何丽做了4年青少年拒学研究与服务,几乎每天都在接触不愿上学的孩子。2020年,她在一地7所中学做了700多份调查问卷,结果显示,12.7%的学生有潜在拒学风险。她组建的一个社群有来自全国各地的300名家长,他们的孩子要么正请假或休学,要么曾经有过同样经历。

  “青少年拒学现象不是少数家庭的精神心理问题,而是需要引起关注和重视的复杂社会问题。孩子学校出勤困难并非因贫困或身体疾病,而是由社会心理因素导致的,比如焦虑抑郁情绪、学业压力等。”何丽表示,当下青少年的心理问题主要表现为抑郁、焦虑、拒学、手机依赖、亲子沟通不良和自伤、自杀等。

  “孩子生病有时是为了自救,因为生病才能休息。”何丽认为造成青少年心理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青春期本就是心理障碍易感期,还有个体、家庭、学校和社会层面的问题,基本上每个青少年的心理问题都可能与多种因素有关。

  孩子出了问题都是家庭原因,这一说法在当下比较流行。何丽认可孩子的心理问题跟家庭有密切关系,但家庭问题又与社会快节奏的发展等因素密切相关,不应把所有问题都推给家庭和父母,应为父母赋能减压。

  她表示,社会快速发展带给父母的一方面是生存压力,他们工作中累积的负面情绪很容易带到家里,传递给孩子;另一方面是社会快速变迁,60~80后家长与身为互联网原住民的孩子沟通障碍比较大。很多父母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对孩子的期待更高,而孩子生活相对优越,面对的竞争更激烈,即使很努力也很难获得像他们一样的成就,容易失去目标和意义感。

  李丽是名心理老师,面对自己孩子的老师也会感到压力很大,“老师不是单纯讨论某件事,而是质疑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学校规定8点前不能到校,但老师要求7:45上早读;一些家长以家委会名义帮学校打扫卫生、帮老师上课,他们的孩子会得到老师的特别照顾。这些被动卷入的竞争让她身心俱疲,有的家长会把负面情绪转移到孩子身上,甚至打骂孩子。

  “我也不免为孩子的未来焦虑,担心他学业落后。但多年心理学经验告诉我,还是首先保证他身体健康。”心理咨询师陈晨说,如此一来就必须在孩子的心理健康和学业成绩间找到平衡点,一是孩子从哪里来,家长对孩子的期待应与自身条件相适应;二是孩子是谁,家长应尊重孩子天性,帮助孩子找到特长;三是孩子要到哪里去,给孩子定目标要量力而行。

  “心理咨询只能解决部分问题,有时候孩子找到心理咨询师或精神科医生时,问题已经很严重。只有改变孩子所处的家庭、学校和社会等生态系统,才能真正解救他们。”何丽说。

  多少学校心理辅导室

  只在领导检查时打开?

  一些乡村小学学生的家离学校很远,不得不住校。小小年纪的他们每天都很想家,一到天黑就喊头疼、肚子疼,去医院检查没问题,但回到学校还是哭着喊疼。有的孩子有轻生念头。没有专职心理老师,学校不清楚这些学生是否有心理问题。

  教育部不止一次发文要求,每所中小学至少要配备1名专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心理健康教育教师享受班主任同等待遇。

  近日,记者采访10余所分布在不同省份的学校了解到,大多数学校没有专职心理老师,心理老师未享受班主任同等待遇,心理课只在部分年级开设。

  受访心理老师普遍觉得自己是边缘人,日常工作面临重重困难,心理课被安排在放学后,临近考试课程被占用,职称评定受限,专业培训少之又少……

  有专家认为,学校是开展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主体,真正做好学生心理援助要实现学校、家庭和社会三位一体联动,教育主管部门牵头,发动家庭和社区力量,协同解决学生心理问题,共同守护学生心理健康。

  专职心理老师未配齐

  “我们特别需要心理老师”

  2015年,一名初中生上网时偶然接触到抑郁自评量表,发现自己重度抑郁。

  她小学和初中都没有心理课,如果不是这张表,她不知道心理也会生病。老师只重视成绩,父母认为她看起来好好的,只是懒,没人意识到她病了。

  2021年,另一名初中生就读的学校开设了心理课。她把自己的不适告诉心理老师,老师了解情况后建议她看医生。她很慌,不敢告诉父母。老师征得她同意,代为转达。

  心理咨询师赵娜从业14年,2020年前,来访者中80%是家长带孩子来的,近3年,80%是孩子自己找来的。她推测,一方面是孩子饱受心理问题折磨,另一方面是学校、网络等渠道对心理健康知识的普及,让孩子可以自己察觉心理问题。

  2012年,教育部印发《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2012年修订)》,提出各地各校逐步配齐心理健康教育专职教师,每所学校至少配备一名专职或兼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并逐步增大专职人员配比。2021年,教育部发布《关于加强学生心理健康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每所中小学至少要配备1名专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

  针对学校心理老师配备及心理课安排情况,记者采访10余所不同省份学校的心理老师、学生及家长了解到,大多数学校尚未配备专职心理老师,只有部分年级上心理课,临近期末考试会被占用。

  宋珂是贵州一家公益组织负责人,长期在当地中小学开展助学公益项目。据她了解,不少乡村小学甚至县级中小学没有心理课,也没有专职心理老师,都是由其他学科老师兼任,这些老师参加过几次心理健康教育培训就被选定为心理老师。

  “有个老师说他们特别需要心理老师,想让我帮忙找一个。”宋珂说由于撤点并校,一些村小学合并到乡镇小学,很多距离学校较远的孩子需要住校。孩子太小,总是想家,一到天黑就喊头疼、肚子疼。老师带他们到医院检查,没有问题,送回学校后他们继续哭。有的孩子有轻生念头。由于不具备筛查能力,学校不清楚学生是否有心理问题。

  王智是河南驻马店市一所中学的老师。在学校支持下,很多老师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成为心理老师备选人员。但学校没有专职心理老师,而是由一名其他学科老师兼任,这名老师同时还要负责其他工作。

  “心理老师偶尔给学生开一次心理健康讲座,每个班找几个代表来听。”王智说学校心理辅导室只在领导检查时打开,里面的学生咨询记录是伪造的。

  宁夏银川市一所中学有3000余名学生,两名专职心理老师。一名在校老师表示,其中一名心理老师要处理很多行政事务,另一名心理老师无法独自完成相关工作。海南东方市某中学有约3000名学生,一名专职心理老师,两名兼职心理老师。该校一名老师表示,目前这样的搭配是可以满足学生心理课和心理咨询需求的。

  课程设置没有心理健康教育专门课时,心理课是校本课程,由学校灵活安排。前述东方市某中学老师表示,心理课被排在了放学后,“我觉得从国家层面统一安排课程,更能保障心理课和心理老师地位。”

  心理老师待遇落实难

  “我咨询做得少也跟这个有关”

  多名心理咨询师表示,做咨询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孩子家长不配合。这一问题在海南某高中心理老师张馨这里不是问题。有心理老师身份加持,绝大部分学生家长是很配合的,“我们说话对家长更有权威性一些。”

  但张馨也有身份困扰。由于专职心理老师评职称需3年班主任工作经历,她主动担任了班主任。“心理老师跟学生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平等关系,但班主任不严厉很难管好学生。”还有的学校心理老师兼任德育干事,职责之一是要处罚违反校纪校规的学生,这两种身份也是冲突的。

  有心理老师认为,老师身份对做心理咨询有影响。王智表示,虽然心理咨询要求为来访者保密,但在学校环境中会面临挑战,比如班主任的过问和学校检查等。“学生与心理老师是师生关系,做咨询时不太愿意透露个人隐私,他们担心老师告诉家长或班主任、学校领导。”

  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刘视湘表示,如果学生在心理咨询时表露危及自身和他人生命安全的想法,就需要班主任、学校协同防范,并告知学生家长,除此之外应遵守保密原则。学校应尊重心理老师的职业准则,心理老师也要多与其他老师和学校领导沟通,争取理解与支持。

  缺乏有竞争力的待遇,是心理老师的普遍心声。教育部印发的《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2012年修订)》及《中小学心理辅导室建设指南》(2015年)明确提出,心理健康教育教师享受班主任同等待遇。记者采访的10余所学校中大多数没有实现。

  张馨从学校得到的解释是,上述纲要是指导性文件,并非强制要求。虽然当地教育部门表示心理老师可以按照班主任身份参与职称评定,但还是没有班主任津贴。部分省份已下发通知,明确要求落实专职心理健康教师与班主任同等待遇,也有部分省份正在就相关细则征求意见。即便是在已有明确通知的省份,也有学校未落实。

  陕西西安市一所高中的心理老师彭程称目前未享受到班主任待遇,“会影响工作动力,我咨询做得少也跟这个有关,上课时间学生没空,只能安排在放学之后,我就要加班。”

  一些心理老师不愿意做咨询还有一个原因。“学生安全是学校头等大事,甚至高于教学。万一老师在给学生做心理咨询期间,学生发生意外,责任谁来承担?谁来为老师正名?”王智表示,学生在学校发生意外事故,很多领导是不出面的,而是让班主任一人解决。对于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有的心理老师会提前告知家长,如果家长还是愿意让孩子接受咨询,那么双方签订一份免责协议。

  教育部多次发文提到,心理老师要定期接受一定数量的专业培训,切实提高心理老师的基本理论、专业知识和操作技能水平。多名心理老师表示,学校平时安排的培训一般是面向所有老师的,不具有针对性,对专业能力提升帮助不大。当地教育局教研员重视,或学校领导担任相关职务的学校相对重视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安排的培训质效更高。

  心理老师觉得自己在学校是边缘人,期待被重视。这不仅关系自己能否拿到补贴、干出成绩,还关系着职业能力提升。“做心理咨询必须不断学习,否则是无法应对来访者各种各样的问题的。”这两年,彭程自己花了几千元参加心理督导,即心理咨询师职业化过程的专业指导。她觉得做一名能够给学生很好引导的心理老师,一个学期至少要参加一次督导、一次培训,希望学校能够给予机会。

  “优秀的心理老师是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督导和培训为心理老师提供了关键的指导和支持。”刘视湘认为可以发挥教研员作用,为心理老师提供督导和培训,同时也给他们一种归属感,“心理老师是弱势群体,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其实最应关注的是心理教师的存在感问题,他们被托举才能更好地托起学生。”

  家校社联动守护孩子心理健康

  “单个主体解决不了群体心理问题”

  唐磊女儿目前读小学3年级,他最怕看到“我的妈妈”“××像妈妈”这样的题目。离婚后他独自带孩子,有一次女儿问“我的妈妈”怎么写,他觉得题目很不人性化。女儿班里有五分之一的离异家庭,还有一些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他认为学校应该考虑这部分孩子感受,对他们进行心理辅导,不要让他们因爸爸或妈妈不在身边而自卑。

  “学校是开展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主体。”刘视湘表示,一方面心理老师队伍比较稳定,素质高、专业强,在学生心理援助方面能够起到关键作用,另一方面学生大部分时间除了在家里就是在学校。

  也有很多问题是学校力不能及的。张馨表示,有的学生心理问题比较严重,需要就医,但学校没有对口转介的医院,所在城市也没有像样的设精神科的医院。

  今年全国两会,民进中央提交《关于构建中小学生心理健康家校社协同管理体系的提案》,建议加大青少年精神卫生服务体系投入和建设,由教育行政部门及卫生健康部门联合研究建立早期发现早期干预、学校到专业心理健康机构的转诊以及治疗恢复等一系列标准程序。加强心理门诊建设,县级医院实现青少年心理健康专科全覆盖。

  “真正做好未成年人心理援助要实现学校、家庭和社会三位一体联动。”刘视湘建议由教育主管部门牵头,发动家庭和社区力量,给父母普及心理健康理念,对接社区心理咨询服务,协同解决学生心理问题,共同守护学生心理健康。“单个主体或多个分散个体的力量解决不了一个群体的心理问题。”

  12355青少年服务台是共青团中央设立的青少年心理咨询和法律援助热线。心理咨询师黄庆武和赵娜都参与过所在城市12355的心理咨询工作。“前两年,我接线期间遇到20多起青少年准备自杀的案例。”黄庆武表示,经过心理危机干预,这些求助者在电话中均打消了轻生念头,至于后续如何,他无法得知。他对其中一名求助者做了后续跟踪,是因为对方父母主动联系了他,希望进行全面深入的心理疏导。

  黄庆武在社区给小学生讲授心理健康知识。受访者供图

  赵娜长期服务宁夏12355。在一次校园心理健康讲座上,她收到一名小学生的求助信号。她初步评估这名学生存在心理问题,为其免费做了3次心理咨询。由于该学生心理问题较重,她积极促成家长将其送医治疗。后来,该学生状态好转。宁夏12355通常每年为每名青少年及家长免费提供3次以内心理咨询。“资源有限,一般只能进行短程心理咨询。只有高度缩减咨询次数,才能帮助更多人。”她表示,需要中长期心理咨询的人只能到市场购买服务。

  心理咨询师于芷渲介绍,在北京600元/次的咨询费属于中等水平,心理问题严重的孩子一周一般要做两次咨询,父母也要定期参与,一个月费用加起来五六千元,“有些家庭是承受不了的。”她曾参与一所职业高中的心理咨询项目,据她了解,那里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占比很大,但多数学生没有做心理咨询的意识,更承担不起长程心理咨询费用。

  目前已有北京、广东和江苏等地将精神科或临床心理科执业医师诊治心理疾病的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纳入医保支付范围,不包括社会机构提供的心理咨询服务。

  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何丽表示,社会机构的心理咨询费用高主要原因有专业心理咨询师成长成本高、周期长,行业缺乏相对统一的收费标准和资源紧缺等。她建议规范行业收费标准,培养更多具有胜任力的心理专业从业人员,提高学校、企事业单位和社区的心理咨询服务能力,“渠道多了,费用自然就没那么高了。”(文中杨小凤、浩然、叶可欣、孙晓卿、李丽、陈晨、宋珂、王智、张馨、彭程和唐磊为化名)

  原标题:《12355助力未成年人走出心理援助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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