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134之《秦风·渭阳》：诗歌背后的两国外交

　　今天要学的这首《渭阳》，只看字面意思，是一首和亲情有关的送别诗：外甥为舅舅送行，赠送礼物以表达情意，是“渭阳情重知何赠，玉佩琼琚称我心”。但考虑到诗中的两位主人公是外甥秦康公和舅舅晋文公，就不得不提到诗歌背后的两国外交。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shèng）黄。

　　“渭阳”指的是渭水的北边，“山之南水之北为阳”，渭水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渭河，是黄河的最大支流，横跨甘肃东部和陕西中部。“我送舅氏，曰至渭阳”这两句作为开篇，交代了地点和人物：我为舅舅送行，来到了渭水的北边。诗中的“我”是秦康公，此时的身份还是秦国的太子，送别舅舅重耳（回国即位后成为晋文公），临别之际，依依不舍，所以才会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来到了渭水北边，才挥泪分别。

　　

　　“路车”指的是古代诸侯乘坐的车。“乘黄”在之前的《郑风·大叔于田》中出现过：“叔于田，乘乘黄”，指的是四匹黄色的马，也可以理解为对良马的泛指。“路车乘黄”既是对“何以赠之”的回答，是外甥给舅舅的送别礼物，同时也是秦晋两国政治交好的体现。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如果说第一节赠送车马的政治意味更多一些，那么第二节就更突出单纯的亲情关系。“悠悠我思”道出了诗人心中绵延不尽的思念之情，也有人说这是诗中的“我”在思念母亲，“因送舅氏而念母，为念母而作诗”。秦康公的母亲穆姬是晋文公的姐姐，是晋献公的女儿，晋国由于“骊姬之乱”，导致国内大乱，穆姬生前一直希望弟弟重耳能回到晋国主持大局，如今终于如愿了。

　　

　　秦康公在送别舅舅的过程中，自然也会想到母亲，所以才会有“琼瑰玉佩”这样纯洁温润的礼物相赠。古代送人玉佩，有赞美对方德行高尚的含义在其中，所以诗中由外甥送舅舅玉佩，不只是赞美舅舅的品德“如玉”，也暗喻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于私是希望舅舅不要忘记母亲曾有的深情厚意，于公是不要忘记秦国对他重返晋国所给予的各种帮助。

　　

　　诗中的“渭阳”本意是指渭水的北边，但因为这首诗，“渭阳”后来被用来表示甥舅情谊，也被用来作为舅舅的代称。唐朝诗人杜甫就曾写过“气春江上别，泪血渭阳情”，诗句中的“渭阳情”正是指代甥舅情谊。南宋诗李处权也曾写过“犹期见渭阳，慰我孤苦极”，这里的“渭阳”就是代指舅舅。

　　春秋时期的秦国与晋国通过政治联姻来加强友好关系，由此还产生了一个“秦晋之好”的成语。秦康公是秦穆公的儿子，而秦穆公是晋文公的姐夫。晋文公重耳在外流亡十几年，最后也是在秦穆公这个姐夫的帮助下回到晋国即位的（同时秦穆公也是重耳的“岳父”，将女儿怀嬴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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