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的岁月回忆片段（十四）

　　（连载14）

　　扬得志司令员曾是武汉军区司令员；是我和父亲的司令员；也是父亲的最后一位司令员。

　　父亲曾对我说；1979年他最高兴的事情有两件：1）是我（儿子）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凯旋；2）是他获得彻底平反！

　　1979年是我国拨乱反正的一年，许多冤假错案得到纠正、许多人被组织给予平反；重新走上工作岗位！五十出头的父亲；在平反后慎重考虑后，正式向组织上递交了离休申请报告；五十出头的父亲光荣离休！

　　

　　王宏坤司令员

　　父亲印象最深刻的是三位司令员，按时间顺序依次为：王宏坤、王树声、陈再道。

　　武汉军区的父辈们大多是来自第二野战军和第四野战军（简称：二野、四野）。1948年南下的四野在开封与中原军区（二野）汇合、中原军区下辖的七个军区中的桐柏军区司令员是王宏坤、副司令员是孔庆德。桐柏军区下辖172、173、174三个师。桐柏军区之前就是二野十纵。下辖172、173、174三个旅。

　　1949年初、成立了58军、军长孔庆德，副军长扬秀昆。58军成立七个月后撤，所辖的172师留在湖北军区；173师、174师划归河南军区。

　　父亲随172师来到湖北军区，进驻黄石、之后172师成为湖北军区独立四师、再之后独立四师成为我国第一支工程兵部队；这支部队集体创作的（桐柏英雄）小说改编电影（小花）；由青年演员唐国強、刘晓庆、陈冲等主演；父亲告诉我：“这是写的他的老部队”。

　　父亲从老部队调入上级领导机关湖北军区从事保卫工作；此时的湖北军区司令员是王树声、政委李先念、副司令员王宏坤、副政委张广才等；湖北军区是二级军区、隶属中南军区（一级军区）领导。

　　中南军区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恒、副司令员王树声、陈再道等。1955年、武汉军区成立、陈再道任司令员、副司令员李迎希、孔庆德、副政委谭甫仁、张广才等。

　　

　　来自发小群

　　1966年8月，是我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之时；在武昌实师附小学校课堂里，听老师读报纸，介绍当前的国内政治形势，虽然刚步入小学二年级，但记住了老师所说的“三家村”的三位代表人物的名字——邓拓，吴晗，廖莫沙；只知道这几个人是文化人，是受报纸和广播里点名道姓批评及批判的人。之后，文化大革命的大革命，大字报，大辩论，大游行，大造反，大串联等慢慢开始了——。

　　我和军区几位发小是一个班的：如司令部的唐力梅，时欣，唐伟路，政治部的齐红，卢一凡等；我们这几位大院发小在班上遵守纪律，团结友爱——。记得一年级新学生入校时，还把我们大院的几位同学派到一年级讲故事——。虽然没有准备，但大家都完成了讲故事的任务。

　　当年的“故事会”期刊就有很多故事，还有小人书上所看的故事，更有军区秘书科长曹之叔叔常给我们讲的孙悟空故事，当然还有父亲所讲的战斗故事等，足以让我们几位发小讲上几个小故事。

　　那个年代的书，多是革命书籍，三国演义等古代书籍在当时都很难很难寻到，发小中间流传的三国演义小人书就是宝，看多少遍也看不够。学校里戴红领巾；加入中国共产主义少年先锋队；向队旗宣誓——穿上洁白的衬衣，穿上篮裤子，戴上崭新的红领巾，将右手高高举过了头顶宣誓——：

　　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

　　我在队旗下宣誓：

　　我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力量!

　　

　　162师医院战友们

　　2015年6月1日，162师 医院20位战友相聚武汉，大家都戴上了红领巾，悬挂上了“少先队旗”，大家朗读了“少先队誓词”，战友们一起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略）。”

　　战友王勤英和夫人从河北赶来，孙玉贞老兵从深圳赶来，梁景阳与吴秀英及万晓好分别从洛阳和安阳赶来，各地战友和武汉战友一起欢度“六一儿童节”，童心洒满湖北三五大酒店，感动着酒店中就餐中的许多人，有一位就餐的客人激动不已对我和茜宏说道：“虽然我比 你们小很多岁，但是我也戴过红领巾，我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中国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来自不易——”我看到你们如此的精神面貌，令我被感染，被感动，我将回去告诉我的所有员工，向您们学习，多开展类似你们这样的正能量宣传启迪回味感召活动——！’

　　那时回到家中，将佩戴的红领巾取下叠好压在被子或枕头下，将所借的白衬衣或蓝裤子还给别人，静心期待父母早日买。那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亲多是从农村参加革命后而进城市的，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难，十分节约；‘粒粒皆辛苦的唐诗’ ，‘一根针的故事’，“狼来了的故事”，“掩耳盗铃故事”等，均是父母常讲的故事；“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则更是母亲常常推脱买衣买鞋的话。“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就是指家中最小的小孩要接着哥哥姐姐们穿不得的衣服和裤子穿，这也是大院很多家庭中的惯例。但是，总常常看到母亲会将钱借给邻居，会将钱定期寄到爷爷奶奶所居住的农村老家，还会看到母亲将钱存到银行定期不取，说是支援祖国建设——。

　　1959年至1961年是我国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人的地方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多，家里生活十分困难的家庭也多——。

　　武汉军区大院的小门（3号门）对面过马路上坡之地的小山坡周边呈现很大的凹陷处，凹陷所露出的土则是珠红色的，听父母们讲，这就是观音土，当年许多人没饭吃，就吃观音土，吃进肚子里面后的观音土却又排不出来，最后将吃观音土的人撑死涨死啊——！

　　武汉军区很早就自办了农场，记得叫沉湖农场，农场有很多兵，负责供应军区机关及所属在武汉驻军部队吃饭（当然是定量限量），军队是一个宣传队，又是一个生产队，更是一个战斗队——；的确如此所言。从延安时期的359旅由一支光荣的英雄的作战部队转为一支天天开荒生产的后勤保障供给部队，使当时延安所有部队有吃有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个传统一直在全军上下推广延续，军队各级都有自己的农场，从而减轻地方政府和人民的困难。

　　

　　杜文国老连长（后排右一）与六班战士欢迎中央慰问分团领导

　　我在54军162师485团当兵时（1978年），485团高机连的杜文国连长就个别战士将吃不完的白面馒头扔进了连队潲水缸中一事，在全连进行了大会教育，并将馒头从潲水缸拿出晒干展示给大家说：“同志们啊，战友们啊，这是白面馒头啊——；你们知道吗？还有许多老百姓吃不上白面馒头啊！你们知道吗？我的四川老家的百姓还有被饿死的事情啊”！幸亏是当兵的人，靠军队强有力的组织和保障，才使得一代又一代的军人战胜了各种困难（肯定也必须靠人民的大力支援）。听张铁军兄长说，武汉军区的副政委张广才将军，就是在红军时期对饿肚子的百姓说：“到红军当兵有饭吃，有馒头吃，来吧。要当就当红军的兵，吃饱有力去革命——”。许多人听了张广才将军的宣讲后，瞬间参加了红军，红军队伍壮大而发展。又传说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在红军时期是军领导人张广才的部下啊！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的三年自然灾害、给我们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很多困难，原因很多很多——浮夸风（虚报假报亩产量），赶英超美的大跃进风，大办人民公社（吃集体食堂风，吃光了库存，遇天灾而无粮施救）、官僚主义风等等。

　　听说时任湖北省省长张体学分析判断一些地方上报的数据和老百姓上访反应的问题不一样后，长期亲自深入湖北各地农村，访贫问苦，每天和农民一起吃饭劳动，方得知粮荒问题大大超出了预想，将调研报告准备好后，急忙赶赴武汉，找到了武汉军区第一政委王任重汇报说：“情况严重到了无法想像之地步”。王任重时任湖北省委书记，他们两人商量后给中央报告湖北粮荒情况，减少中央领导的一些误判，采取一切可以采取措施和手段，正确领导湖北军民团结起来战胜三年自然灾害。

　　

　　张体学省长（左）与李先念政委

　　有文章上写到——毛泽东主席带头吃素，其他国家领导人也自动减少国家给予的配给物；听父辈说，军队带头减薪降薪，大慨是降了两次军队军官工资，当时的军队工资比地方同级别工资要高一些；如减薪降薪后的军队工资，按高干行政级别13级为例；两次降薪金后，军队13级干部为159元左右。同时，国家将当时大吃人民公社食堂的风强力制止和坚决取消，一系列实事求是的东西慢慢回归，一系列虚假东西慢慢被去除。

　　

　　来自网络

　　武汉军区政治部机关食堂有两个，在军区政治部院内，分为大灶和中灶食堂，是按级别划分；中灶食堂是校级军官就餐处，大灶食堂则是尉级军官就餐处，定量供应，用饭票买饭吃（肯定需钱买），家属及小孩们可各自按家中军人级别所划分的食堂对号入食堂买饭：我们家基本就在大灶食堂买饭吃（父亲一人在中灶，不准我们家去中灶）。

　　我和家人还有十栋楼的发小们也动手翻起菜地，许多家都是在父辈们率领下种菜等，因为定量的东西不够吃，发小们虽然年龄不大，但热情很高，松土，拢地，捡石头，平整地，挖坑、撒种，浇水。施肥（粪便）；每天都要在自家的菜地转一下，整一下，和发小家的地比一下，热情不衰，干劲不减。

　　母亲常对我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她的一份定量让给我们兄弟姐妹们吃，而她就是用自己种点包菜煮一下放点盐吃，肯定看不到油，那时的油奇缺，只有酱油，常可以用酱油泡饭，大米在当时多用来熬粥，产妇多用米汤喂养婴儿，十栋楼许多家的门是不上锁的，可以到处你家我家他家的跑，谁家有点好吃的，都会分享一下。

　　发小曹大甲子大姐的奶奶和邻居姜奶奶做的东北面食总会给我们品尝下，有时还被我们发小们偷吃——。奶奶们总是心疼的看着我们，并装着看不见似的，即便面对面的碰撞上了而躲闪不及时，也只会对着奶奶们一笑说：“奶奶，我饿了，饼子真香，真好吃啊！”而奶奶们裹着小脚慢步迎着孩子们说：“别跑，坐着慢慢吃，别噎着啊——。”

　　

　　作者（左一）与发小们在十栋门口前

　　2018年5月4日，老武汉军区政治部子女们约六十人欢聚小八栋及十栋；当年的小八栋还剩四栋房子了（因建设所需而拆），而十栋搂依然如故耸立而显现大伙们眼前，特别是过去的菜地仍然一块又一块的挡住了参观人的脚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十栋楼的发小们一起合个影吧？”瞬间，数十位六十多岁以上的老顽童们聚到楼前菜地前后上下左右，伴随着儿时回忆，闻着泥土芳香，沉醉于人生最快乐最幸福时光之中——！这一天恰好是“五四”青年节，大伙儿能不快乐能不幸福吗？

　　我们的幸福生活是党和国家给的，是人民给的，也是父母亲给的——永远不会忘记！ 今天2023年4月5日，恰好是“清明节”、让我们感恩自己健在的和逝去的父母亲大人吧！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