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时光，暗香浮动

　　#2023高考季#

　　【沁筱文韵】

　　文/沁绿筱

　　记忆好似一部古老的无声电影，忽而幽暗，忽而明亮，忽而泪光点点，忽而笑意微微。而最能寄托人的怀旧之情的莫过于音乐了。当令人赏心悦目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时，我就好似寻觅到了昔年的光影。

　　又是一年高考时。怀旧是柔软的绢帕，擦亮了韶华渐逝之人手中的沙漏。沙漏仿若停止了，那些搁浅在心底的波光潋滟的梦想、情感都令人暗香浮动。这种暗香浮动之美大抵可以弥补年华易逝、青春不再的悲辛。而这其实亦是成长。

　　

　　“昂首信眉雅少年，不恋红尘花酒间。”那年高三，韶华宛若雨后池塘里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然后渐渐地淡了、散了、消失殆尽了。我们都是跋涉者，共同试图攀越高三这座“高山”，汗水恣意地流淌着。我们把自己奉献给背不完的单词、做不完的习题，听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看着窗外冉冉的树影、婆娑的花影，甚或幻想着高考结束后定要如何的纵情恣意、潇洒不羁。然，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终究还是在纷飞的试卷中被搅乱；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终究还是在一次次的成绩、排名中被刷白、刷空。

　　一模前的那个阳春三月，陌上花开，木欣欣以向荣，草萋萋而摇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似乎有些高三生，会在这个春天里，迈进其瓶颈期，郁闷焦躁。想着一模就在眼前，高考步步紧逼，心中却丝毫提不起兴致。于小城里的寒门子弟而言，在虔诚地学习的同时，或许亦会对每一次成绩，它的优秀与否抑或进步与否，耿耿于怀。这种耿耿于怀不仅来自那鲜红的分数，也可能来自在彼时年少的人儿眼中那种暗淡的未来——考不上好大学，就要蜗居在这座小城里，生活圈子极其狭窄，人生价值无以实现。

　　只是啊，心理防线的坚韧程度是能否在这份坚守中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个颇为重要的原因。柔弱是一种罪过，只有自强并努力成为强者，我们才会忘记某些时刻的惶惑与无奈。于小城里的寒门子弟而言，好强骄傲既是最温暖的救赎，亦是最温柔的禁锢。那么，就努力做一朵光阴里皎然盛放的蓝莲花吧，让好强骄傲成为最温暖的救赎。蓝莲花温润而坚定，深悉要什么不要什么，温柔似水地决绝，决绝地温柔似水，无人能抵。

　　当倒计时已然变成一位数时，班里的气氛既剑拔弩张又死气沉沉，我们宛若是强行被推上战场的士兵，仓促应战。彼时我们曾想抓住穿过脸颊的热风，以及那个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走廊；彼时我们曾和好友看着教学楼下，臆想着自己在未来会变成何等模样；彼时我们曾独自点亮凌晨的台灯，独自写下满腹的愿景，独自倾心期许着金榜题名、蟾宫折桂的场景。我们深悉，我们终将怀着对过去的责任与担当，托着对未来的翘首企盼，前往考场。而今诸君亦然。

　　

　　青春和时光在那些身体抑或心灵不断旅行的日子中生出青苔，而这些青苔充盈着另类的怀旧气息，无限迷离，又无限俊美，直指人心。我是个文科生，语文是我强项中的强项。因了喜欢看书写文，故我始终认为做语文题目是一种享受。现代文阅读、文言文阅读、古代诗歌阅读、语言文字运用、作文，诸如此类，煞是有趣。高考作文是议论文的天下，甚好。议论文写作颇能训练人的理性思维，提高人的思辨能力，对大学的学习大有裨益，无论我们是学文还是学理。

　　其实，学文学理不过是高中的选择罢了。在大学时光乃至于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终将明了：无论哪门专业，若想学到极致，文科思维与理科思维都不可或缺。仅谈文科抑或仅谈理科的人，大抵都只能是专业中的平庸者。而早在我还只是个高中生时，我就有过如此这般的愿景：做一个热爱文学的理科生，抑或，做一个钟爱数学的文科生。盖因在彼时的我看来，这是有趣的。但在后来稳扎稳打、闪闪发光的大学时光里，我才渐趋明白，这不仅是有趣的，还是重要的。

　　是的，我成为了后者——一个钟爱数学的文科生。“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犹记得，高中时代里，数学错题本上的题被我做了又做，有些难题被我摩挲得烂了页脚。最享受的时刻是：面对一道难题时，细细整理脑中吸收过的解题思路，不紧不慢地写下步骤，清晰明了，且没有丝毫的跳跃。而心中认为的最迷人的样子是：用纤细的手指，在答题卷中，在草稿纸里，飞快地落笔画辅助线。

　　窃以为，文理其实并不分科。语言文学能够加深我们对知识的理解，理工科方面的知识可以引导我们更细致地规划生活。感性与理性平分秋色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故，文科生可以稍微读些理科方面的书，理科生亦可以稍微读些文科方面的书。这于我们，终究是大有裨益的。

　　

　　高考时光，大抵是生命中最绚烂的时光，它暗香浮动。而浮动着的，除了美丽的梦想和彼时那看似枯燥乏味的学习外，还有那些或温柔了岁月或惊艳了时光的情感，它们有的是最真实可靠的贴心铠甲，有的则是抵不过流年惊扰的易散彩云。

　　倘若世界上真的有时光机器存在，我想回到高中时代，把满腔的纷纷感念一吐为快。衷心感谢老师们的青睐有加抑或温柔以待。老师们的欣赏抑或爱护恰似窗外那照进心房的温情的光束。那些青睐的言行让我明晰师徒之间是互相成就的，那些善意的关怀则让彼时曾焦虑的心情平和许多。我们经过了各自的流年，有过纯美的阙阙故事。纵使将这些故事冰封起来，也依然能在未来开启的某一刻，深感它们明媚温暖如初。

　　蔡康永曾如是说：“好友是价值观类似的人，是另外一个自己，是我们人生的滤勺，帮我们滤掉杂质，让我们更纯净地做自己。”恰如秋天需要夏天的开朗来为其摒除忧郁，夏天亦需要秋天的和婉来为其冲淡躁动，每个人高中时代里大抵都会有三五好友和一个最好的朋友，我亦不例外。我们彼此成就，如范玮琪所唱：“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我们亦彼此愚忠，如亦舒所言：“朋友与朋友要愚忠，明察秋毫的那位，叫敌人。”

　　我闭上双眼，颇感时光在呼呼啦啦地后退，我仿佛依旧是那个心心念念着自己小幸福的女孩。曾以为天大的伤害，而今思忆起来，却恰是最深刻的成长。我和他之间，就恍若织毛衣那般，纠缠不清，一针一线，勾勒出后来那般不完美的花纹。我们都想用这毛衣抵御这世间的血雨腥风，奈何这毛衣却不能陪我们走过四季。少年的恋，纯洁至极，充盈着王尔德式的唯美，不允许一丁点的坏染指。或许，那些打马而过的少年悸动都注定充满憾恨，蹉跎而纯澈。

　　

　　期盼的过程，远比结束美好。故，备战高考的岁月远比高考结束后百无聊赖的时光让人回味无穷。彼时我们纯粹地坚守着梦想，宛如一块没有一丝裂纹的玉。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们言谈间总爱以一个幽幽的“过去”开头，但其实谁都明了，重重地压在人心头的，并非过去，而是现在、未来。因之，我始终认为，只有现在过得好以及对未来颇有信心的人，才会在忙里偷闲之时有闲情逸致怀念着过去。盖因，怀念旧日，无论是对昔年的欢悦念兹在兹，还是对昔年的遗憾耿耿于怀，都是生存无虞甚或是生活璀璨之后的精神消遣，当生存抑或生活成为一个目标，那些充盈着文艺气息的怀旧几乎不可能存在。故，有如斯般的精神消遣，乃幸事也。

　　又是一年高考时。高考颇为重要，高考成绩和即将上的大学会影响你后来的圈子、层次、眼界和格局。然高考又并非终点，而是新一段人生的起点。在这段人生开始之后，所有人都只能靠自己，都在负重前行，没有人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任谁都只能咬牙直面风雨。高考结束之后，青春已然不能强大到足以碾压世界，真实的人生在高考之后才正式开始。

　　而考上大学，并非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为自己能够离开一成不变的环境，以凌云的劲翅，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认识更多更优秀的人。能考上名校自然是好，即便不能，也要做那普通学校中的佼佼者。但切记，仅仅满足于做那普通学校中的佼佼者，其实亦是缺乏志气的表现。立志成为牛人中的佼佼者，才能不辜负这仅有一次的人生。盖因，人生的璀璨，从来就没有尽头。无论能否成为牛人中的佼佼者，只要当内心有如斯般的信念并付诸实践，其实也就是人生赢家了。

　　

　　无疑，不少人对命运心怀恨意，盖因它总让人得非所愿、阴差阳错。就好像，在一个庸碌的大学环境中，成为有梦想、志气高的异类，是件颇为需要勇气的事。然，梦想，你要与不要，它就在那里，不离不弃，等待着最终拜倒于你身侧，抑或你拜倒于它身侧。做一个怎样的人，在于内心的选择，切勿感喟自己别无选择。我们要深悉，命运是不负众望的，它会垂青于敢于梦想以及敢于为梦想奋战的人。

　　高考时光，暗香浮动。惟愿今年参加高考的人，能旗开得胜、迎风还朝；惟愿迟早要参加高考的人，能潜心修习、厚积薄发；惟愿已然参加过高考的人，能青云直上，年年十八；惟愿世间所有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似环绕群山的烟雾，优雅潇洒，看世间风云变幻、云卷云舒。

　　此时此刻，我听着音乐，敲着键盘，倏忽间那明媚的花季、滂沱的雨季、朦胧的雾季里所有的梦想、情感全都跃至眼前。它们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仿若这中间的时光从不存在。于暗香浮动中，我视文字为最虔诚的信仰，把高中时代的点滴情怀写进流年的每一个缝隙里。

　　

　　拙文2019-06-07首发于个人微信公众号【沁筱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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