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35岁富豪车祸去世,葬礼上来了3个穿婚纱的喜庆女人

栏目:未来教育  时间: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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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已由作者:里欧丁,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白色,填满我视线的全是白色。

  葬礼有白色元素并不奇怪,我国自古就有“披麻戴孝”的习俗,乡下时常能看到身着白衣的送葬队伍跟随白色招魂幡,走向死者长眠之地。

  但这里的白色非麻非孝,而是婚纱。

  三件洁白如雪、款式不一、代表幸福与爱的婚纱。它们本该出现在婚礼上,却亮相于盛装尸体的水晶棺前。

  婚纱当然不可能凭空出现,它们被三个不同年龄、不同长相、高矮各异的女人穿在身上。她们各自捧了个木制相框,在主持人宣读死者生平时走上葬仪台站成一排,成为划破这个阴沉上午的刺眼光芒。

  35岁富豪车祸去世,葬礼上来了3个穿婚纱的喜庆女人

  “渣男!躺在里面的男人,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渣男!”大家还未回过神,站中间的微胖女人便指着身后水晶棺破口大骂。

  那时我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有几秒完全忘记自己为何在此。我本以为这会是整场葬礼中最出格的一幕,可随着时间推移,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不断刷新我认知。

  2

  葬礼的主人是知名钻石王老五黎州。半个月前他因一场车祸重伤住院,在ICU里抢救十来天,最终没能从鬼门关回来。

  黎州的一生在三十五岁时画上句号,虽然生命短暂,却比绝大多数耄耋老人璀璨许多。

  他出身普通,少时安静内向沉迷动漫,当大人问起理想时会傻乎乎地高喊“改变世界”,不过这些都不能掩盖他的才华,凭借超高智商和专注度,他小小年纪就被国内最好大学录取。

  接下来,他仅用两年时间就以全优成绩完成学业,随后突然宣布退学,创办了自己的科技公司。

  人们原以为这又是位急功近利的仲永,可公司却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慢慢壮大,黎州像只章鱼将发展触角伸向科技、娱乐、文化、生活等多个行业。

  随着多款划时代产品进入千家万户改变无数人生活,黎州的公司成为名副其实的巨头,媒体在报道里,都给这位商业大鳄冠上“划时代伟人”的头衔。

  每个人都在儿时写过愿望清单,可只有极少数长大后能照单完成,更遑论像黎州这样三十岁将清单打满勾的“神人”。公众需要一位新的榜样,可这次,他没有继续满足大家。

  行事高调、傲慢无礼、花花公子、喜欢玩消失……随着曝光率高涨,有关黎州的负面传闻不断爆出,虽然这些传闻鲜少石锤,但若没有背后团队上下打点关系,或许黎州早已被这些捕风捉影的无形之刃割得稀碎。

  这样一位大人物,葬礼自然极尽奢华。虽然与其他逝者的葬礼一样都设在城郊公墓外的超大草坪,但无论是遗照水晶棺告别台,还是四周鲜花装饰,亦或是稍远处两行长明烛,全按最高标准配备。

  不仅如此,台下还特意划出“送别区”和“媒体区”,送别区虽宽敞,但只放了八十八把做工精致的送别椅,唯有黎州亲人、公司高层和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才能入座。

  饶是如此,送别区还是挤满人,媒体区长枪短炮各就各位,若不是现场一水儿黑,不知情的路人很可能以为这是哪户豪门的婚礼现场,这也让不远处同时举行的,另一场只有两位老人参加的葬礼更显寒酸。

  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葬礼上少了些东西。

  3

  “请问你们是黎州什么人?为什么要对逝者不敬?”片刻安静后,率先恢复理智的主持人清清嗓子,向刚才破口大骂的女人问道。

  “现场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吧?”哪知对方并不理会,还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麦克风,向前一步走到葬仪台最显眼的位置。

  “都没反应?好,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见台下鸦雀无声,女人迅速沉下脸,“我叫万纤,我在网上可是拥有上百万粉丝哦。左边这位呢,就是传说中的路欺霜;右边这位小透明,名叫吴娱。”

  万纤,听到名字我恍然大悟。她是前些年炙手可热的网红。年轻时做平面模特,成为大V后和黎州创立了一款服装品牌。她常常利用自己在网络上的人气直播卖货,虽然品牌一开始很受年轻人欢迎,可近两年就像她垮掉的脸与走样的身材,大有凉透的趋势。

  “大家来这里,是为了送黎州最后一程。”刚做完介绍,万纤脸上就盖了层冰霜,“所以看到我们仨,各位肯定在犯嘀咕,加上我刚才骂他渣男,不少人或许还会想:黎州做事向来不合常理,难道这又是他搞的花样?”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今天所做所为与黎州没有半毛钱关系,只不过是代表所有与黎州有过感情的无数女人,来做些必须要做的事。”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又一次安静下来,见自己成功吸引到所有关注,万纤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她眨眨眼,将手上相框翻了个面。

  她一动,站她左边,年龄更长的短发女人也跟着将手里相框翻面。两个相框里都装了张结婚照,其中女主角正是捧着相框的人,至于男主角,是黎州。

  站她右边,化着怪异妆容的年轻女孩动了动手臂,没有翻相框。

  “其实,”不仅如此,她还小声在嘀咕,“我并不……”

  “吴娱,赶紧的。”万纤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吴娱慌忙照办。她的相框里也有婚纱照,女主角和今天的她一模一样,男主角同样还是黎州,只不过他也化了很奇怪的妆,我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叔叔、阿姨,”等吴娱完成相框翻转,万纤扶住腰,缓步走到第一排黎州父母面前,“我们来了。”

  眼泪还没擦干,黎州父母又被这一出吓得够呛。二老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我想上前阻止,却想起老板不止一次提醒过:无论今天的葬礼现场出现什么怪事,都别着急插手。

  毕竟,这是死者的意愿。

  那如果是老板,他会怎么做?我抬头看了一圈,才意识到老板还在另一场葬礼忙碌,再看一眼被抢走话筒却安之若素的主持人以及安心看戏的同事,我直接就按捺住出头的心。

  “或许您二位还不认识我,”面对黎州父母,万纤像个受尽委屈的怨妇,“但我和台上两位,都曾陪伴黎州走过一段生命。和他在一起,我全心全意付出自己的青春和感情,而黎州,也曾与我山盟海誓共话巫山。所以……”

  “我能叫二位一声爸爸妈妈吗?”话音刚落万纤跪倒在地,婚纱裙摆如同一朵花在地面绽开,两行泪水分秒不差地从眼角滚落,挂在弧线柔和的下巴上。

  “好……叫吧。”两位老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是黎州的父亲勉强开口。

  “爸,妈。”万纤毫无痕迹地转变了称呼,她擦去泪水,小心牵着裙摆起身,待到站稳,她又向两位老人微微垂下头,“其实……我怀了黎州的孩子。”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现场又喧闹起来,音响里流出的哀乐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为众人的议论做配。黎州的父母明显也被这条劲爆的消息震住,两人同时保持后仰姿势一动不动。

  “已经有三个月了,”说话时,万纤不停抚摸隆起的肚子,“刚开始我很难受,尤其当肚子越来越大,脸变得越来越难看,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我就想通了,”万纤抚摸肚子的力道愈发轻柔,“里面可是装着我和黎州的亲骨肉哦,他的存在,说明我与他并不只有商业合作。你们说对吧,爸、妈?”

  万纤无比自然地站到黎州双亲身后,手掌轻轻覆上黎州母亲肩膀,她微微抬头看向葬仪台上两位同伴,眼神冰冷。

  4

  “你果然不安好心!”

  当主持人准备继续葬礼时,他的麦克风再次被夺走。最开始站万纤左边,名叫路欺霜的女人手拿话筒,一路走向万纤。

  “没安好心?”万纤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来认个亲,并没妨碍我老公的告别仪式,你瞎说什么?”

  “你通过婚纱照找到我时,我就已经知道‘替其他女人出头’只是个幌子,”即使穿了恨天高,路欺霜也矮万纤半个头,不过她还是仰头努力瞪着对方,仿佛这样就能让更年轻的网红低头认错,“今天一看,原来你是奔着黎州遗产去的!”

  “你!”似乎万纤完全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急得一下子没说出话。

  “相信这里有更多人认识我。”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路欺霜成功抢走话语权,“我是黎州的助理路欺霜,他刚创业我就跟着,一路见证了黎州十多年风风雨雨从无到有,对他这个人,也算是了如指掌。”

  路欺霜这番话也让我找回记忆,当我跟着老板第一次去黎州病房时,曾与她擦肩而过。

  “可笑啊,一个高级打工仔都敢与我相提并论了吗?”万纤表情瞬间阴沉,她双手插腰,好看的婚纱被手指捏出一道道碍眼的皱纹,“看清楚了,我可是黎州的太太,怀了他的孩子!”

  “太太?”路欺霜冷笑一声,“很好,既然你翻脸不认人,那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揭开你的真面目!”

  “首先是你那张婚纱照,”无视万纤脸上转瞬即逝的慌乱,路欺霜转头看向其他人,“几年前这女人刚开始做生意,不仅强拉黎州入股,还拉他去拍了组婚纱照,当时她给的理由是未来要推出高定婚纱,婚纱照是宣传照,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高定婚纱计划流产。”

  “没想到你现在你居然还拿照片做文章。”路欺霜回头死盯着万纤,眼里仿佛要冒出火,“当时可是我陪黎州去的拍摄现场,他也只是在配合你,并没投入任何感情,全是你自个儿多情。”

  “你胡说!”万纤好不容易逮到反击机会,紧抿的嘴唇让她那张圆脸也显出些许凌厉,“不管怎样我跟黎州都有商业合作,另外,肚子里的孩子也足以说明黎州对我的感情,这可不是一个外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外人?”路欺霜眼里多出几分嘲弄,“我一直都是黎州唯一的助理,现在也算得上公司高层,就你几年前那次小合作,我随随便便就能撤资,谁是外人再好好想想?”

  “另外,”路欺霜又向万纤跨出一大步,“我也知道你肚子是怎么大起来的。”

  “我我我,我可以让孩子生出来后立马去做亲子鉴定!”万纤方寸大乱,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

  “姐姐,别吵了。”无法忍受万纤足以震碎耳膜的声音,一直沉默的吴娱小声开口,“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

  “你别说话!”两个被嫉妒之火环绕的女人同时出声,吴娱低下头,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我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来趟这摊浑水。

  另一边万纤还在喋喋不休强调孩子血统,路欺霜只用一句话就成功让她闭上嘴。

  “你是靠人工授精怀上黎州的孩子吧?”

  “那,那也是他的孩子。”再次开口,万纤的声音弱了许多。

  “孩子不会有假,”路欺霜摇摇头,“但你如何买通医生拿到黎州存在医院的精子,如何偷摸做了手术,这些事如果让黎州父母知道,人家可以告到你破产!”

  “不管,我不管!”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万纤面色苍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只要我有黎州的种,就是他妻子他的家人!”

  “妻子?家人?”路欺霜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本红色小册子。“你有结婚证吗?”

  “看来是没有,”见万纤不说话,路欺霜轻笑一声将小册翻开,上面证件照里她和黎州并排站在一起,“但我和黎州有,而且我路欺霜今天就在这里,正式和黎州举行婚礼!”

  5

  路欺霜的举动彻底点燃了现场气氛。旁观者有的拿出手机拍摄,有的忙着与邻座八卦。远处记者重新校准光圈,主播们更是开始了现场播报。被嘈杂的空气簇拥,那种因为缺少某样东西而产生的空落感在我心中愈发明显。

  “一拜天地!”

  路欺霜款款走上葬仪台,虽然无人应和,但她自说自话,像是真正参加婚礼的新娘那样对着台下鞠躬。

  “二拜高堂!”

  路欺霜一边说,一边又向黎州的父母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说完最后一句,路欺霜又转向水晶棺,上半身向前弯到九十度。

  看到这里,我暗暗叹了口气。一年前,某职业狗仔曾爆出黎州与某神秘女人现身民政局,这则爆料不到一小时就被原作者撤下,现在看来,对方并非空穴来风。

  “既然是夫妻,那就该有合法夫妻关系。”抬起头,路欺霜无视万纤,不紧不慢地走到黎州父母跟前,“爸,妈,我不贪财,也不会拿孩子来做道德绑架,我只是担心黎州走了以后公司会垮,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既然二老从未经营过企业,”见两位老人没什么反应,路欺霜不着痕迹地提高了声调,“不如就放心将公司和黎州的股权交给我来打理吧。”

  说话间她嘴角上扬,这笑容精致又职业,能让看到的人找不出理由拒绝。我虽时刻谨记老板“不管闲事”的告诫,但也暗自为这场逐渐走向失控的葬礼担心。

  “放宽心。”当我悄悄和旁边同事商量时,他却无所谓地安慰我,“黎州一辈子活在新闻里,更不怕死后多这一场,我们就照老板说的做,只要葬礼没有完全失控就别插手。”

  我狐疑地回到原位,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后排的送别椅中站了出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高调,”从他看的方向判断,他是在向路欺霜说话,“原来在打公司的主意呐!”

  男人是黎州公司里一位股东,路欺霜显然也认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疑惑,她并没有说话。

  “你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大股东旁若无人地走上前,从路欺霜手中抽走结婚证,“说说,这又是怎么来的?”

  “这结婚证,”不等路欺霜回答,大股东向众人举起手,“是她从黎州那儿骗的!”

  主持人也非常配合地将哀乐切换为低沉的纯音乐。

  “别乱讲。”在音乐声衬托下,路欺霜声音几乎完全被压下去。

  “我乱讲?”大股东干笑两声,“我记得一年前你向黎州诉苦,说自己没户口买不了房,必须靠结婚来处理户口和购房问题吧?黎州居然还傻乎乎同意了。你倒好,领完证不仅不提离婚,还用‘让父母放心’这样的破理由和他拍了婚纱照,不简单!”

  “不管怎样,我和黎州的婚姻关系都已经被法律承认!”见周围议论纷纷,路欺霜呼吸急促起来,“作为他的遗孀,我凭什么不能接管公司?”

  “遗孀?”大股东摇摇头,将一张叠好的A4纸展开,“你迁完户口买完房,黎州就想离婚,你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黎州很无奈,但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翻脸,所以一个月前,私下委托我帮他把离婚办了,现在我手上拿的,正是有他亲笔签名的委托书!”

  “他交代的,我自然会全力做好,”大股东语速变慢,眼里猛地跳出几道残忍的光,“不仅要帮他把婚离个干净,还要赶你出公司!我记得,你还没有他名下任何一家公司股权吧?”

  路欺霜捂住嘴连连后退。

  “我早看不惯你了。”大股东步步紧逼,“你说你,若不是死抱住黎州大腿,能有今天?”

  “我听说,你老家在农村?”不经意间,万纤也来到了路欺霜身旁,“土包子始终都是土包子,就算穿一身名牌,疯狂做整容手术,穿上恨天高改了名字,也永远上不了台面!我说的对吧,卢桂花?”

  原来卢桂花才是路欺霜真名,被戳破后她眼神失焦,跌坐在地上陷入迷乱崩溃状态。我无意中调转视线,却从万纤与大股东几次貌似无意的眼神交流中,发现几道暧昧的火花。

  或许我们都误会了万纤,傻白甜只是她故意制造的人设,若是轻易相信,就会轻易掉入她的陷阱。

  “既然说到公司和股份。爸,妈,交给我好吗?”见路欺霜不再说话,万纤又在黎州的父母面前跪下,不过现在,她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就在这时,路欺霜的声音再次响起。

  6

  “这么些年,我容易吗我?”路欺霜坐在地上,眼里闪烁着幻灭的色彩。

  “他虽然智慧超群,可始终是个小孩。我们每个人都想让他变得正经,这样才有‘划时代伟人’的样子。他倒好,镜头前乱摆脸色乱说话,我一提醒他就玩消失。你们知道吗?三十多岁的人了,平日还是不爱和人打交道,总爱看那些动画片,你们说幼不幼稚?”

  “为了给他打造人设,我雇了专业团队,故意制造出很多花边新闻,成功转移了公众注意力。反正,现在的人都只对八卦和吃瓜感兴趣。”看架势,路欺霜打定主意要将所有真话和盘托出,“这么做效果很好,还让黎州更加神秘,只是也更加不受我控制。”

  “但现在我累了,不管读书还是工作我从不放过任何机会,甚至为了户口去骗婚,目的就是想抛弃过去,成为真正有地位有话语权的人。”说话时,眼泪一颗颗从路欺霜眼中夺眶而出,“但我都做了些什么?过去我偶尔还能过问公司运营,现在呢?一个全职经纪人?”

  “闭嘴!”大股东在旁边怒吼。

  “你给我闭嘴!”路欺霜毫不示弱地顶回去,她甩开吴娱伸来的手,靠着自己颤巍巍站了起来。

  “今天现场来了不少合作方代表,现在黎州这个巨婴死了,你们觉得,未来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这话将在场不少人的担忧摆上台面,对于他们和他们背后公司来说,黎州持续不断的创造力才是合作形成的基础,现在人没了,前景自然也一片黯淡。

  “解除合同!”不知谁吼了第一句,越来越多人在表达态度后愤然离场,现场乱成一团,到了这个地步,站我旁边的前辈终于示意我们维持好各自区域的秩序。

  我所在的地方还算有序,倒是不远处其他同事忙坏了:万纤不顾身孕与路欺霜掐架,黎州父母想要劝阻却被大股东推倒,黎家其他亲戚也加入进战局,拳头与高跟齐飞,叫骂共怒吼一色,一帮身着正装的光鲜男女在众目睽睽下像原始动物那样扭打在一起。

  推攘间,路欺霜被万纤推上葬仪台,她连退几步,最后立足不稳撞向水晶棺。

  “乓!”路欺霜抱着水晶棺一起摔倒在地,发出巨大声响让处在纷争中的人同时定住。

  路欺霜在台上翻滚了好几圈,水晶棺棺盖摔成两半,黎州尸体慢悠悠从中滚出,停在路欺霜身旁。路欺霜吓得花容失色,她尖叫一声,却又立刻闭上嘴。

  她对着尸体看了又看,随后伸出手。

  下一秒的画面让所有来宾不约而同发出发惊呼:路欺霜竟直接将黎州脑袋从尸体上摘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路欺霜不仅没露出半分惧色,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她一手捧着脑袋,一手扶起没了头的尸身站到葬仪台中央。

  “各位,”路欺霜的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轻松,“这不是真的尸体,是用我们公司新改良的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1:1人体模型!”

  “据我所知,世界上还没哪家公司能比我们做得更逼真。”路欺霜边说边褪下模型上的衣服,露出的躯体果然看不出与真人差别,直到路欺霜用手指戳动,人们才注意到它的质感与人体不同。

  “如果棺材里是模型,那黎州尸体又在哪儿?”几秒钟后,媒体区有主播问道。

  “或许大家都被骗了。”路欺霜脸上的伤感一闪而逝,“黎州过去玩消失时常也会想些鬼点子躲开监视,想必这次也一样,什么车祸啊葬礼啊,都是他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想的招数,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父母都骗……也许现在,他正在世界某个角落嘲笑我们呢!”

  “黎州还活着?”又有其他主播问道。

  “没错。”路欺霜斜了眼台下黯然失色的万纤,重重点了点头,“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收拾心情,重新回到公众面前!”

  7

  媒体区的记者开始手忙脚乱地修正报道内容,宾客在恢复冷静后也准备离开,不过他们纷纷要求收回帛金,公司前辈似乎早预料到会如此,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其他同事配合家属将帛金一一退回。

  前辈并没有让我帮忙,可我也没闲着,我不声不响地离开葬礼现场,朝那场只有两个人参与的葬礼走去。

  我前面还有个人也向那边走去,她是吴娱。

  她的全部注意都放在婚纱裙摆上,所以并没发现我这个尾巴。而我也不过是在路欺霜宣布黎州活着时,偶然注意到吴娱离开才临时起意决定要跟踪。

  不远处的微型葬礼已近尾声,主持人合上台词本,一直站他身后的四位同事上前抬起棺材,缓步走向火葬场。

  吴娱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就跟在了后面。送葬队伍在火葬场门口停下,当棺材即将交予负责火化的工作人员时,主持人冲棺材挥了挥手。

  “希望我的安排,能让你称心满意,黎州。”

  8

  那天,当我和老板走进特护病房,黎州刚好从昏迷中苏醒。靠着生命维持仪器,他勉强还能用语言向我们表达意思。

  “我一直有颗改变世界的心。”黎州声音很轻,我必须凑很近才能分辨出他说了什么,“可惜过去的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不愿意被改变。”

  “……为了完成理想我退学开公司,我的产品影响到无数人,看起来世界也被改变,但我知道远远不够,不仅如此,我还必须装模作样站到聚光灯下,与讨人厌的家伙喝酒吹牛,接受身边人的无理要求,我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维持现在这一切。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为了完成儿时理想,我早已不再是过去的我。”

  “于是我故意变得乖张,故意不去满足公众的无知期望,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多一些空间,好回到过去。”黎州一声轻叹,紧接着就是一串剧烈的咳嗽。

  “可惜快乐终究短暂,当我被人群簇拥,我深深感觉自己才是被改变的那位,这世界控制我,让我不自觉成为其中一份,可我永远无法与它和平相处,也永远不能逃开。”

  “虽然没人说,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我突然想到,或许这是唯一能逃离被世界控制的办法,既然终究无法完成理想,倒不如最后再任性一次。”

  知道客户将提出需求,老板不自觉向黎州靠近,黎州动了动脖子却没成功,索性闭上眼睛开口:“三十五年前的我低调出世,如今也想低调离场,虽然有难度,但请为我举行一场既安静又简单的葬礼。”

  黎州的名气堪比当红明星,这一需求的确如他所说的任性非常。可就在第二次病房见面时,老板却说起自己的想法。

  “你说置办两套葬礼,把奢华那场放假人在棺材给别人看,安静那场留给我和真正在乎我的人?很好……”听完老板的叙述,黎州嘴角勉强弯了弯,“不过我还有些小要求,首先,我希望两场葬礼能同时举行。”

  “放心,我和我的研究团队刚改良了一款3D打印机,首次打印的便是我1:1的人体模型,只要不是面对面,用它足以乱真。”或许看出老板在迟疑,黎州费力解释道,“至于我的家人,花钱请演员代替即可,反正就算是那些自称与我走很近的‘老友’,也从未真正看过我的家庭。”

  “如果葬礼同时举行,我就能看到他们对着一个假人演哪出戏,他们戏演了太久,到时现场指不定出什么乱子,不过你们不要急阻拦。”黎州又弯了弯嘴角,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看完全程,我一定会在棺材里乐到合不拢嘴,只是……再没机会分享。”

  至于其他想法,不过是选棺材、墓碑、指定老板当主持人之类的细节。方案敲定的第二天,黎州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9

  待黎州父母拿到骨灰盒,老板又引导二老走向公墓。远处草坪上,那场盛大又闹腾葬礼已然落幕,留下来的,只剩毫无温度的装饰以及负责收检现场的公司同事。

  前往公墓的路上,我终于有机会向吴娱问起,她是如何发现葬礼的真相。

  “我看到这边棺材上的标记,”吴娱顿了顿,随后指着婚纱胸口处别的徽章说:“那是我们最爱的动漫《我家有位病娇执事》里,女主的家族标志。”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场大型漫展。当时的搭档因为急病无法到场演执事,已经穿好大小姐服装的我只能躲在角落干着急。”

  “这时一位男COSER走来,我一委屈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听完……立刻表示可以帮忙。”

  “要COSER中途转变角色非常麻烦,但既然有人帮忙,我也不会放过机会,于是在他换好衣服后,我用最快速度帮忙改妆。”吴娱抬头看向没有任何焦点的远方,“就在那时,我……认出了他是谁。”

  “但我没问他也没说,变完装我俩一道走进会场,那张所谓的婚纱照,只是仿照动漫海报拍下的合影。”

  难怪我觉得照片里两人妆容怪异,再仔细看看吴娱的裙子,与其说是婚纱,倒不如说是漫画角色的服装。

  “我以为漫展结束一切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一段时间后,他竟主动找上门。我俩在我公寓里连追了两天番,为数不多的交流,也都是关于各自喜欢的角色与新番剧情走向。”

  “后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说到这里,吴娱的脸没来由红了红,“有时在我公寓,有时他带我去位置偏僻的别墅,里面摆满各式手办,我超羡慕!一开始我们的话题只关乎二次元,慢慢地,他开始讲他的事,讲起他与世界的冲突,还常常说些孩子气的傻话。我从来都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所以满足于倾听,不过偶尔也会讲些自己的烦恼,只是……他的建议一点儿都不靠谱。”

  “你们有没有……互相承诺过?”眼看二老将骨灰盒放进墓穴,老板举着线香一圈圈围着墓地转圈,我鼓起勇气向吴娱问道。

  “你说告白吗?”她一下就明白我的用意,“他不说我就不问,我们一直这样。”

  “不过……他有说我是他知音,”吴娱缓缓闭上眼睛,“只要和我在一起,他就感觉快乐,也乐意跟我分享内心。其实我也这么想,却没来得及说……”

  黎州父母此时已将骨灰盒完全放进墓穴,调正位置后,抬棺材的同事合力为骨灰盒覆上土,其余人一齐向空无一字的墓碑三鞠躬。

  吴娱同样深埋下头,两行冷清的泪水快速划过她脸颊,我知道,那是在送别真正在乎的人时,才会流出的不舍之泪。

  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在那场盛大的葬礼中,到底缺少了什么。(原标题:《葬礼上的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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