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绘画是如何“复活”艺术大师的？

　　2022年，能源危机频发，温室气体浓度不断上升，极端天气也日益频繁，人类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环保组织"Just Stop Oil"成员向梵高的向日葵泼洒番茄罐头，

　　图源：The Guardian

　　环保主义者们的抗议行为也变得愈发激进：环保组织“Just Stop Oil”的成员向名画泼洒番茄汁，并将手粘在墙上，来抗议人们对环境保护的忽视。

　　如果那些在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艺术家们还活着，会如何回应威胁我们环境的紧迫问题呢？

　　

　　▲Dali's Mustache - Photo by Philippe Halsman,

　　图源：Wiki Art

　　英国的Ken Bromley艺术用品公司与Lacuna 5合作，期望利用艺术媒介来提高人们对气候紧急情况的认识，并鼓励广大公众保护地球。

　　虽然近几个月来，AI 绘画争议不断，不过Lacuna 5工作室为新技术找到了一个积极的方向，也证明了AI强大的创造力。其最新的AI绘画项目很好地利用了AI的学习能力，模仿了著名艺术家们的独特风格，创作出了一系列呼吁保护环境的创意作品。

　　

　　Claude Monet: Toxic power plants

　　Claude Monet: Toxic power plants, by AI

　　Claude Monet, The Gare Saint-Lazare: Arrival of a Train, 1877, oil on canvas, 83 x 101.3 cm,

　　(Harvard Art Museums)

　　

　　这件作品模仿了莫奈的印象派笔触，描绘了一幅充满反差的景象：巨大的烟囱在如田园诗般的自然景观中排放出大量的烟云。现代进步的生产力却破坏了美丽的大自然——烟囱的红色在宁静柔和的花田中是如此突兀，纯白的烟雾直冲入蓝紫色的天空，直白地展示工厂废气强大的破坏力。

　　在莫奈的圣拉扎尔火车站（La Gare Saint-Lazare）中，火车的烟雾象征着工业革命带来的美好生活，而AI绘画中的烟雾则暗示了工业发展的种种罪行。AI绘画，在某种意义上，解构了技术发展的意义；AI并非现有元素的单纯模仿和拼贴，其内在的创造性是不可忽视的。

　　

　　Rembrandt: Burning forests

　　Rembrandt: Burning forests, by AI

　　Rembrandt van Rijn, The Night Watch, 1642, Oil on canvas, 363 × 437 cm,

　　(Amsterdam Museum)

　　

　　AI也能准确把握古典艺术家的作品的特点。这幅 Rembrandt: Burning forests，运用了巴洛克经典的戏剧性暗色调（Tenebrism），明暗对比强烈，浓烟包围住了森林，但是一束亮光照亮了消防员，就像夜巡里照亮了队长的那束光，突出了人类的勇气。

　　如果不是题材和刻画仍略微粗糙，乍看之下真的让人联想到巴洛克时期的绘画，足以见得AI强大的学习能力。

　　

　　Pablo Picasso: Meat production and cruelty

　　Pablo Picasso: Meat production and cruelty,

　　by AI

　　Pablo Picasso, Guernica (Part), 1937, Oil on canvas, 3493 x 7766 cm, (MNCARS)

　　

　　Pablo Picasso: Meat production and cruelty则可以明显看出对毕加索的名作格尔尼卡（Guernica）的模仿（表现格尔尼卡城被轰炸的惨状），展示了畜牧业对动物福利的漠视——牛群挤在狭小的空间内，活动受限。

　　

　　L.S. Lowry: Over-population

　　L.S. Lowry: Over-population, by AI

　　L.S. Lowry, Going to Work, 1943, Oil on canvas, 457 x 609 mm, (IWM)

　　

　　AI准确地抓住了Lowry喜欢加入大量“火柴人”以表现城市繁忙生活的特点，描绘出大量人口聚集的画面——巨大的人潮好似要淹没那幢楼房；人口过剩带来的压抑与紧张的氛围被AI绘画精准捕捉。

　　然而，Lowry画中大量的人群并不意味着城市生活枯燥沉闷，他喜欢加入明亮的彩色来活跃气氛。与Lowry的作品相反，AI 画中的“火柴人”身上丰富的颜色因为缺少留白，而使画面变得更加压抑。AI在学习图片时，可能对原作产生了“误读”，从而创造出与艺术家的原作完全相反形象的作品，这种创新不该被忽视。

　　

　　Salvador Dali: Deforestation

　　Salvador Dali: Deforestation, by AI

　　Salvador Dali, The Temptation of St. Anthony, 1946, oil on canvas, 90 × 119.5 cm, (Royal Museum of Fine Arts of Belgium)

　　

　　AI在创造具有幻想风格的作品时可谓是“得心应手”，在这幅Salvador Dali: Deforestation中，AI描绘出森林被大肆砍伐破坏后的衰败景象——留下的木桩光秃秃的，动物们的生存空间被极大地压缩。这幅画与达利那些充满想象力的作品出奇地相似。

　　

　　Roy Lichtenstein: Destruction of coral reefs

　　Roy Lichtenstein: Destruction of coral reefs, by AI

　　Roy Lichtenstein, Crying Girls, 1963, lithograph on lightweight, off-white wove paper,

　　40.6 × 61.0 cm

　　

　　Roy Lichtenstein是20世纪极富盛名的波普艺术家，独创了网点画法，用油画的方式模仿出漫画中网点，用漫画中的形象讽刺美国盛行的消费文化。

　　AI的作品Roy Lichtenstein: Destruction of coral reefs，借鉴了Lichtenstein的独特网点画法，描绘了大片死去的珊瑚礁。已死亡的珊瑚逐渐褪色变灰，与周围生机勃勃的彩色珊瑚形成了强烈对比，更显落寞。

　　

　　Van Gogh: Melting ice caps

　　Van Gogh: Melting ice caps, by AI

　　Vincent van Gogh, Starry Night Over the Rh?ne, 1888, Oil on canvas, 72.5 × 92 cm,

　　(Musée d'Orsay)

　　

　　Van Gogh: Melting ice caps中AI描绘了一只小北极熊站在浮冰上，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条状粗糙却富有力量的笔触让人一下就想到了梵高。

　　

　　Frida Kahlo: Plastic pollution

　　Frida Kahlo: Plastic pollution, by AI

　　Frida Kahlo, Self-Portrait with Thorn Necklace and Hummingbird, 1940, Oil on canvas, 61.25 × 47 cm,

　　(Harry Ransom Center)

　　

　　在Frida Kahlo: Plastic pollution中，AI临摹了卡罗标志性的形象——深色的皮肤与连起来的“一字眉”，坐在成堆的垃圾中，正尝试清理。

　　但是AI所描绘出的五官非常粗糙，与卡罗自画像的精细度相差甚远。

　　

　　Hokusai: Flooding

　　Hokusai: Flooding, by AI

　　Katsushika Hokusai, The Great Wave off Kanagawa, 1831, Woodblock print,

　　25.7 × 37.9 cm

　　

　　大家都很熟悉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吧，如果画中那巨大的浪花吞没了城市呢？

　　AI 所作的Hokusai: Flooding就刻画了城市被巨大洪水淹没的场景，浮世绘的古朴配上现代的汽车，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差，也引出了不安的情绪。

　　

　　Andy Warhol: Greta Thunberg – Climate activism

　　Andy Warhol: Greta Thunberg –

　　Climate activism，by AI

　　Andy Warhol, Marilyn Monroe, 1967, Portfolio of ten screenprints, 91.5 x 91.5 cm, (MoMA)

　　

　　AI抓住了安迪沃霍尔的精髓：风格强烈，用色大胆，大量采用名人图像，精妙地再现了瑞典环保少女格蕾塔-通博格那种冷漠的神情。

　　

　　Yayoi Kusama: Factory farming

　　Yayoi Kusama: Factory farming, by AI

　　Yayoi Kusama, Pumpkin, 1990, silkscreen print on paper, 53.5 x 45 cm

　　

　　对大众来说草间弥生最出名的大概就是波点南瓜和无限镜屋了吧。Yayoi Kusama: Factory farming，是本系列中唯一的模仿了在世艺术家风格的作品。AI结合了两者的特点，描绘出了现在的规模化的种植，不知名的作物规整地排列在田地中，加上大量的波点，创造出一种微妙的恐惧感。

　　▲采用 Diffusion Model 的 Dall-E-2 生成的图片，

　　图源：少数派

　　这一系列作品都表现出AI的强大学习能力和丰富想象力，并且一定程度上规避了版权带来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并非AI自发完成的，创作者的对艺术史的熟悉和对环保问题的思考才是产生这个系列的根本原因。

　　AI 绘画并非要抢走艺术家和设计师的工作，因为大量的作品数据只是AI的养料，就如同人类学习绘画时也需要大量观察和临摹一般，以丰富生成结果的多样性。AI的作品也并非对大量素材的简单拼贴，相反，完成一幅AI生成作品也需要作者的长时间调试和修改，最终的作品凝结着创作者的大量心血。

　　▲James Van Der Zee, Couple, Harlem, 1932, Gelatin silver print, 19 × 23.7 cm, (MoMA),

　　图源：MoMA

　　如果人们能将AI当成是一种新的创作方式，可以为绘画带来新的可能，就如同摄影的诞生给艺术家带来了新的灵感，不用担心这种新工具会威胁艺术家们原本的工作，而是更多思考“艺术”的意义和“人与艺术的关系”。艺术本质上仍然是一种表达，而运用的工具都只是创作者们根据自己的需求做出的选择。

　　另外，绘画从诞生之初就与技术有着不解之缘：对光学的关注促成了透视法的发展，使画家能够更自然地再现生活；现代工业的发展为艺术家们带来了管状颜料，画家们带着颜料画板出门写生成为可能，印象派的画家们才能及时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光影变化。而印刷术使绘画作品不再只是上层阶级的专属：摄影替代了绘画写实的功能，使艺术家们重新关注内心描述与自我表达，而 AI 生成艺术或许能够改变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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