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催生二胎失败，婆婆装病回老家，我恩爱婚姻逐渐出现裂痕

　　

　　生完女儿，公婆催生二胎，“你要么继续生，要么我们走，别想什么好处都占尽。”

　　“他们想抱孙子你就生呗，女人的责任不就是生孩子吗？你不想生你当什么女人？”

　　远嫁远嫁，我当初真的嫁错了吗？

　　1

　　乍暖还寒的街头，车来人往，充盈着小商小贩的叫卖声。

　　方雪兰如行尸走肉，眼前的景色似静音画面，无知无感地翻过去，只有寒风打在脸上的丝丝凉意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没有表情，眼泪也被风干，只有胸口的闷痛像一颗巨石沉甸甸地坠着，让她呼吸不畅，前行困难。

　　刚才在公婆家的那一场激战，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仓促地离开了战场，才发现身子虚空绵软，随时可能倒地而亡。

　　倒地而亡，有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居然有所期待——她一个人撑了这么些年，累了，真想长眠不醒啊！

　　可是孩子怎么办？

　　刚刚坐在公婆家门前放声嚎哭时，老师又打来电话，说孩子状态不对，又发烧了，让她赶紧领回去瞧瞧。

　　她不敢耽搁片刻，强行把快要疯魔的心绪收住，因太过用力，被一口气呛到，咳得面色发白，翻肠倒肚，涕泗横流。

　　她的惨状，连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前来扶她站起，又往前送了一段，才目送她离去。

　　放眼望去，举目无亲，何去何从？

　　这就是为了爱情远赴他乡的结果吗？

　　2

　　世间所有的远嫁，最初都是因为爱情吧！尽管如今听来多么的讽刺，“爱情”几乎成了恋爱脑的代名词。

　　但那时的情感真的是纯粹而热烈啊！

　　阳光俊雅的男子，柔善大方的女孩，一见如故，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执手历尽烟火人世间。

　　那时他还在体制内，她只是私企的一名白领。

　　尽管她的工资比他高出一倍，但他父母很瞧不起体制外的人，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

　　是他冲破了重重阻隔，用强悍的身躯抵挡住了多少风雨，才让爱在安全的温室里发芽长大，最终结出果实。

　　可是这爱，却在结出了果实之后开始变味。

　　可能是因为这果实分去了一部分养分，抢走了许多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时光，导致他们之间的连接越来越弱，最后细若游丝，稍不留神就会断掉。

　　也可能是这果实不符合他父母的期待，原本他父母早早地住过来，孙子长孙子短地讨论着将来如何带孙子，给他穿什么样的衣服，准备什么样的大房子，上什么样的学校。

　　她当时一点也不怀疑，她会像他们所承诺的那样，像许许多多的已婚女人那样，生完孩子，依然可以按时地上下班，正常地升职加薪，家庭和睦、母慈子爱、受人尊敬地过下去。

　　完全预料不到，孩子一落地，一切就都变了。

　　日子像长在风口处的小树，一天一点地被大风折弯了身子。然后某一天突然来了一阵疾风骤雨，便被连根拔起。

　　公公婆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没错，只是渐渐地。

　　他们不想表现得太没有教养，他们在努力抑制，但那不满和冷漠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底生根发芽，每一天都在成长。

　　一开始他们会费心思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开玩笑的口吻问她什么时候要二胎。

　　她总是温和地回答不要了，生一个已经要了半条命，现在的社会各行各业都卷，大人累，孩子更累，把一个孩子养好就不容易了。

　　他们听了，会失落地转身，无奈地摇头，默默地唉声叹气，但不会明晃晃地把心思都挂在脸上。

　　她当时以为他们只是有点不满意她只生一个，以为他们只是想要自己的后代儿女双全。

　　但无论如何，对孙女的爱也是不会少半分的。

　　直到后来他们不再装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如果你不能给我们家添男丁，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给你带孩子了。你以为带个孩子很轻松？以为我们牺牲自己退休后的时间来给你带孩子，是无偿的？”

　　他们告诉她：“你要么继续生，要么我们走，别想什么好处都占尽。”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用意，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但她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他们只是吓唬吓唬她，不至于真的撒手不管。

　　因为她每天早出晚归的，一个月在家的时间就那么点，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孩子，是无法做到的。

　　邵明辉虽然不加班，各种法定假日都齐全，但他们不舍得他劳累，不会把孩子交给他。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那天她正在加班，先到家的邵明辉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急促：“你赶紧回来，爸妈走了，我一个人弄不了！”

　　“走哪儿了？买菜去了？”她边问边处理文件。

　　“走了！回老家了！再也不回来了！”他没好气地吼。

　　晴天霹雳！

　　她做文件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一下子把页面关掉了，文件还未保存，前功尽弃。

　　一路上她心情很烦躁。一会儿想着回家还得从头开始做文件，一会儿又想到明天怎么上班？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她和邵明辉发生了自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大吵。

　　她说：“就你们家这条件，娶个老婆连婚房都没有，还非得生个男孩继承皇位，我看继承的是你们的穷吧！”

　　她怪他父母是封建余孽，他倒是一直以来做缩头乌龟做得很舒服，来自他父母的压力都让她一个人承受了。

　　侮辱了他父母，他可不乐意了，跳起脚来就跟她对骂，话赶话地，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

　　“他们想抱孙子你就生呗，女人的责任不就是生孩子吗？你不想生你当什么女人？”

　　“我妈说的没错，你就不该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要是继续生，孩子们都有人带，你都不用管。现在好了，连这一个孩子都没人看了，看你怎么办！”

　　她反驳：“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凭什么全都推给我？”

　　他两手一摊：“你不带谁带？我是不可能把体制内的工作辞掉的，我爸妈不可能同意！再说男人辞职在家带娃算什么东西？我可不想被人看不起。女人在家带娃那是天职，天经地义！”

　　不知吵了多久，两个人都累了，却还没吵出个所以然。

　　最后邵明辉愤愤然离家，她则抱着孩子欲哭无泪。

　　那之后，俩人又为带孩子的事情和家务琐事吵了好几回。

　　邵明辉很擅长推脱责任，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一套一套的歪理，方雪兰都会逻辑清晰地反驳回去，讲道理讲得他理屈词穷。

　　但他有一个终极武器：惹不起就躲出去。

　　对此，她束手无策。

　　作为男人，他没有经历十月怀胎，没有感受过孩子的心脏在自己肚子里强有力的跳动，没有尝过生孩子的痛，更没有过喂奶时和孩子亲密无间、不可分离的时刻。

　　对他来说，突然之间二人世界里就多了一个孩子，分走了她对他的一心一意。不知不觉他就成为了爸爸，还有点不适应这个新角色。

　　他一点也不懂，家庭的不和睦以及父亲的缺失，对孩子意味着什么，对她的一辈子会涂上什么样的背景色。

　　亦或，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在乎罢了。

　　不管怎么样，孩子已经无法塞回去，所有的后果，都得方雪兰兜着。因为有软肋的那个人是她。

　　那段时间，工作、孩子和家务，让她忙得脚不沾地，急得团团转。

　　孩子还太小，没有托班收她。

　　尝试过请保姆，但是三天两头生病，她也得请假陪着。

　　有一次还从监控里发现保姆虐待孩子，对孩子大呼小叫，动作粗鲁。她无法想象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好的保姆不是没有，只是很难遇到。而频繁地更换孩子身边的人，对孩子的心理发育也是极为不利的。

　　邵明辉她是指望不上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在这边上蹿下跳，鸡飞狗跳，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要么就是坚若磐石，一动不动，要么就是给你添堵，雪上加霜。

　　久而久之，她也累了，不想再劳烦他了。

　　她也想过把孩子带回千里外的娘家让外公外婆姥爷带着。

　　可这样一来他们都会知道了她过得不好，这是她很在意的一件事，过不了心里这关。

　　而且那边的习俗里还残留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会无偿给外姓人带娃。

　　即便她可以每个月给相应的报酬，但他们带着自己家的孙子孙女，对这个外来的孩子一定不会一碗水端平。

　　很大的概率是，她给的钱会被全部拿来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而让她的孩子捡他们用剩的。

　　她从小在那边长大，太清楚自己的父母对待女儿和儿子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刚念完初中的时候，父母就要她辍学去打工，供弟弟念书。

　　说十六岁了，可以打工了，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进别人家，给别人家生儿育女，当免费劳动力。

　　她绝食反抗，才勉强念完高中。

　　大学是她靠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念完的。

　　而她毫不犹豫地远嫁也有娘家人的功劳——她太想有一个真正的家，一个男女平等的家。

　　刚接触邵明辉一家的时候，她就被他们家的温暖感动了。

　　他父母对大女儿疼爱有加，所有的节假日，大女儿都带着自己的闺女回家来。

　　进家门第一句话是：“啊，我终于解放了！”

　　然后开始躺平，活儿不干，娃儿不带，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不是瘫在沙发上追剧，就是出去放飞自我。

　　而两位老人总是充满怜爱地放纵她，任由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包办着外孙女的一切。

　　他们告诉方雪兰：“女儿在婆家有太多身不由己，太累，难得回家来放松一次。”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热泪盈眶，更加坚定了融入这个家庭的决心。

　　为此，她做了很多努力，去打动他们。

　　邵明辉除了给她呐喊助威，还亲自上阵，通过重重关卡，最终降服了两位老人。

　　王子和公主终于在一起了，她以为便是完美的大结局。

　　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也才发现，对待女儿的态度，绝不可套用在儿媳妇的身上。

　　可惜，一切都晚了。

　　现在，方雪兰在工作和孩子造就的牢笼中做着困兽之斗，绝望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她不想放弃工作，不想沦为在网上看到的许许多多的妇女一样，在家带娃，没收入，只能手心朝上，仰人鼻息。

　　但她不想放弃工作，工作却先抛弃了她——她被公司辞退了。

　　原因是她请假太多，不请假的时候也是心神不宁，频繁出错。

　　公司很理解她的处境，但是没办法，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养一个创造不了价值的闲人。

　　你看，闲人。

　　在家里不能给婆家添男丁，在他们眼里你是闲人，没有价值，不值得他们为你分担什么。

　　在公司没法专心工作，不能为公司创造更大价值，是闲人，不能留着。

　　尽管她在婆家、孩子和工作三座大山之间来回奔忙，已经累得半死，可对于任何一方来说，你都是费力不讨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闲人。

　　前有阻挡，后有累赘，步履维艰。她就这么灰溜溜地成为了全职妈妈。

　　3

　　以前有公婆在，孩子和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公婆负责。

　　方雪兰和邵明辉完全是甩手掌柜，自己挣钱自己花，几乎月月光。

　　公婆甩手后，邵明辉还处在那种惯性中走不出来，从没想过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不上班的时候，不是在床上瘫着，就是出去找朋友混，很晚才到家，满身酒气地躺到床上。

　　她一抱怨，他就反驳：“是你把我爸妈气走了，不然我何至于下了班回到家还没饭吃。”

　　他还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她都不给他做饭。

　　她暴怒：“是我没给你做吗？每次我做那么多菜，你都不吃。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呢？浪费人力物力。你以为一个人带着孩子做一日三餐，还要打扫卫生，很容易吗？”

　　他说：“那是你做得不好吃，我不吃，有错吗？”

　　她简直要被气晕了：“在家里你不知道搭把手也就算了，你还嫌弃我做得不好吃！”

　　他毫不相让：“行行，我不嫌弃你好吧。你让我爸妈回来，咱们一家还能和和美美，你还能继续上你的班，挣你的钱。”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赶紧怀二胎，每每这时，她都无言以对。

　　他手一摊：“你看吧，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们逼你的。那你就别抱怨。”

　　她真是恨呐！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为什么要带个子宫。

　　她用尽全力，牺牲一切，却只得到一句“为你自己的选择买单”。

　　而他毫不费力就能把责任推出去，还能获得全世界的理解和支持。

　　方雪兰一个人照顾着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又要陪玩，几乎没有时间歇一口气，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身心俱疲，连走路都晕乎乎的。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吵，只能由着他去了。退而求其次，只要他能拿钱养孩子就行。

　　可当她开口问他要钱时，却听他说：“我这点工资我自个儿都不够花。你之前不是工资很高吗？没存上点？”

　　她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可是她抱着孩子，施展不开。

　　她是存了些钱，可坐吃山空怎么行呢？

　　再说他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孩子的父亲，一点也不付出，生孩子是她，带孩子是她，养孩子还是她，什么都要她一个人撑起来，那留着他有什么用？给她添堵吗？

　　可人家压根不理她这一套，嬉皮笑脸地说：“你要是觉得留着我没用，那我可以不留，你舍得吗？”

　　她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噼里啪啦甩过去一堆辱骂，他也不示弱，跟她对骂。

　　他们你来我往，把最难听最伤人的话语变成利箭射向对方，最后两败俱伤，奄奄一息。

　　可，问题非但没有得到解决，还出现了更严重的副作用——邵明辉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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