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谈 ｜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 速度与文字温度

　　“生活永远不会圆满的。

　　但是，

　　曾拥有过圆满，

　　有过，

　　不就足够了吗？”

　　Paragraph 1

　　时代列车像是开进了快车道，所有人都或主动或被周遭环境裹挟着催促着加速，无数声音在耳边回荡，“快点，再快点”，每时每刻都有无数“DDL”像催命符一般追赶着你。

　　我们又有多久没慢下来享受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我承认这无疑是和效率与能力相关。

　　可也不得不说，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似乎很多事物都在追求高速，但似乎无论多快，时间总是不够用。

　　于是乎我们开始向往“田园牧歌式”生活，渴望诗和远方，可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放下世俗追求或隐居田园或昄依佛门的生活呢？

　　对于深陷滚滚红尘的我们来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之趣已足以洗涤繁忙的灵魂，让我们与心灵对话。而我要推荐的这本迟子建的散文集《也是冬天，也是春天》便是你享受“一书一茶一自己”的最佳伴侣。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封面）

　　迟子建，女

　　1964年元宵节出生于漠河。

　　1984年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

　　1987年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办的研究生班学习。

　　1990年毕业后到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工作至今。

　　1983年开始写作，已发表以小说为主的文学作品六百余万字，出版有八十余部单行本。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是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三大奖项作家迟子建在散文领域沉淀十年后的爆发之作，也是她创作生涯中首部摄影插图散文，极富小说的阅读质感。本书中的名篇《雪山的长夜》《我的世界下雪了》《灯祭》等文曾被央视主持人董卿、演员黄轩等倾情传颂，《泥泞》等名作被央视《朗读者》栏目收录。

　　

　　（作家迟子建）

　　Paragraph 2

　　文字温度——脑海中的回忆

　　“只怕回忆太短 只怕遗憾太长

　　想起来湿了眼眶”

　　

　　“父亲在世时，每逢过年我就会得到一盏灯。那灯是不寻常的。”

　　“这是我送给父亲的第一盏灯。那灯守着他，虽灭犹燃。”

　　——《灯祭》

　　“父亲走了三十二年，他的影子却从未从我们心底和梦里消失。”

　　——《父亲的肖像》

　　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是心跳停止，还是脑死亡？不，遗忘才是死亡。我始终坚信，逝去的事物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长存于我们身边，如同天上的星星般守护着我们。

　　

　　“又是年终的时候了，我写字台上的台历一侧高高隆起，而另一侧却薄如蝉翼，再轻轻翻几下，三百六十五天就在生活中沉沉谢幕了。厚厚的那一侧是已逝的时光，由于有些日子上记着一些人的地址和电话，以及偶来的一些所思所感，所以它比原来的厚度还厚，仿佛说明着已去岁月的沉重。它有如一块沉甸甸的砖头，压在青春的心头，使青春慌张而疼痛。”

　　——《撕日历的日子》

　　“撕台历”大概是那个年代人们的一个共同记忆。撕去的日子有风雨雷电，也有阳光雨露和频降的白；撕去的日子有欢心愉悦，也有争吵和悲伤。但无论如何，日期代表的那人那事已经深深留在我们心底。

　　“蚊烟静静地在半空浮悬，晚霞静悄悄地落着……菜园依然青翠，火烧云也依然会在西边天燃烧，只是一家人坐在院落中笼起蚊烟吃晚饭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让我在回忆蚊烟的时候，为那股亲切而熟悉的气息的远去而深深地怅惘着。”

　　——《蚊烟中的往事》

　　我想每个人都对晚饭有特殊的回忆。或许是院落里那棵大樟树，或许是饭碗上的印花，或许是缺了半条腿的小板凳，又或许是米饭上总覆盖着的荷包蛋。总之，一餐充满烟火气的晚饭永远是游子的浪漫。

　　Paragraph 3

　　文字温度——心灵中的诗意

　　“夕阳描绘着迷人的色彩

　　你说那是诗和远方的锦绣。 ”

　　

　　“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其实黑暗是洁净的，那灯红酒家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

　　——《我对黑暗的柔情》

　　“黑暗”一词在常人印象中似乎一直是危险，可怖的形象，沉沉的、无边的、毫不含糊地将你所憧憬的美丽景致都抹杀掉。有谁会欣赏黑暗呢？作者在一个伤痛的夜晚，面对着处子般鲜润的黑暗，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身上渐渐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团火。而我们这等常人又能否于平庸无聊的生活中嗅到一丝丝不寻常的美呢？

　　

　　“青山不语，河水亦无言，大自然容颜依旧，只是我的心已苍凉如秋水。以往我是多么贪恋于窗外的好山好水，可我现在似乎连看风景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感谢这个失眠的长夜，它又给予了我看风景的勇气。”

　　——《雪山的长夜》

　　此篇作于作者在丈夫车祸去世之后重回故乡之时，回忆当年丈夫戏称她为“野丫头”，和她一起散步的情形，只觉孤寂，午夜失眠。凌晨两点多，作者站在窗前，在半残的月光下细数雪山山脊上那一道一道的雪痕，诧异于它们极似从天上走来的白象。三座雪山在星光下显得更加挺拔和光华，长夜里的诗意不禁让作者萌发感慨——“当你的眼睛适应了真正的黑暗后，你会发现黑暗本身也是一种明亮”，这其实也是作者与自己的和解，与逝去的和解。

　　

　　“房子跟人一样，老了也会生皱纹，而历史往往就掩藏在那一幢幢老房子的褶皱里。”

　　——《紫气中的烟火》

　　来到沈阳故宫（又称“盛京皇宫”），作者舍弃了篆刻有“万福万寿万禄万喜”篆书汉文的大正殿，而是选择了清冷的偏殿，来感知夜半时分寂寥的梆声；选择了后宫，感受皇太极除了英雄气外的爱情传奇；选择了唯一一座烟囱，她想，真正的紫气就是从这座烟囱中升起的烟火，生生不息。

　　Paragraph 4

　　文字温度——灵魂中的哲思

　　《必要的丧失》

　　憧憬是一种丧失。“憧憬是想象力的飞翔，它是对现实的一种扬弃和挑战。现实太满或者太流于平庸了，憧憬便会扶摇而上，寻找它自己的阳光和雨露。憧憬脱离尘世，当然是对许多俗世生活的一种丧失。”

　　怀旧也是一种丧失。“尽管怀旧的形式本身是拾取和藕断丝连,但就怀旧的事物本身而言，它却是对逝去所有事物的剔除和背叛，因为你不是怀恋已逝的所有事物，而是只对一件事物情有独钟，那么你在怀旧，就意味着你对往昔大部分生活的丧失，你用阅历和理性判断出了一种值得追忆的事物，这种东西对你而言是永恒的。”

　　

　　“月亮呢，它修行有道，该圆满时圆满着,该亏的时候则亏，它的圆满，总是由大亏小亏换来的。所以亏并不一定是坏事，它往往是为着灿烂时刻而养精蓄锐。”

　　——《美景，总在半梦半醒之间》

　　当代年轻人总是自嘲，人生就是一个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的过程，似乎总是得不到圆满。但失败又怎样，每次失败都是成功的垫脚石。

　　“我想，人生是可以慢半拍，再慢半拍的。生命的钟表，不能一味地往前拨，要习惯自己是生活的迟到者。人是弱的，累了，就要休息;高兴了，就要开怀大笑。郁闷的时候，何苦要掩饰自己，对着青山绿水呼喊吧。我们可以与友人畅饮，一醉方休 ;也可以对那些邪恶的人当面示以唾弃。我们可以在月夜下多几分缠绵，也可以在旅途中因着美好的风景而多几日的停留。随遇而安，随缘而行。随风而舞，随雨而歌!”

　　——《红绿灯下》

　　

　　“在发展过程中，现代和文明，本该是铁轨的双轨，共同负载时代的高速列车，可这两条轨道，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不对称，甚至扭曲变形。

　　所以我们生活的列车，在人类日渐膨胀的欲望中，并不是一路凯歌高奏的，越来越多的站台出现了迷失者。盲目向前，让人疲惫空虚，灵魂无所依托，快速度并没有带来与之同步的愉悦度。

　　这个时候，文学作品以它独立不羁的气质，加人到做时代速度减速阀的行列中一回望我们的足迹， 反思我们发展中的过激行为，从各个不同角度，拾取我们不该遗忘的事物，让灵魂有所皈依。文学比时代慢半拍的天性，让它成为收获过的大地之上一一个安然的拾穗者，自觉地承担了去沙取金的使命。”

　　——迟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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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 | 珞新传媒 新闻部 丰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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