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004）曾卓与牛汉笔下的树

　　作者：詹荣康

　　关于写树的诗，我印象很深的有曾卓的《悬崖边的树》与牛汉的《半棵树》。之所以喜欢这两首诗，首先是简洁。语言通俗，谁都读得懂。更喜欢的理由是震撼我。它们不靠用词造语的怪诞，也不靠意象出离常理的怪诞，靠的是树本身形象的震撼力。

　　《悬崖边的树》，它立足“临近深谷的悬崖上”，“弯曲的身体，留下了风的形状”，“它即将倾跌进深谷里”。这棵树单单立足悬崖就何等艰难，更不可想象在狂风暴雨之中的情状。然而，它却“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像是要展翅飞翔┅┅”这是抗争的树，乐观的树，有理想的树，有生命情怀的树。

　　《半棵树》写的是被雷电劈掉半边的树。它在荒丘上仍然直直地挺立，并长满青青的叶子，面对远方依然盯着它的雷电，还是那样高，那样伟岸。这是面对残酷迫害无所畏惧，勇敢抗争的树，虽处弱势，但充满伟大的精神而让人敬佩。

　　这两棵树震撼我，是因为它们已不是简单的树了，而是一种人生的写照。作者曾卓与牛汉都经历了近代动荡的历史时期，遭受过肉体与精神的苦痛，但在艰难境地中站起来，坚毅与乐观。正因如此，他们能看到逆境中树的伟岸。我敬佩他们笔下的树，亦是敬佩他们的精神与人格。 当然让我震撼的还有他们笔下独特的形象。《悬崖边的树》中“它弯曲的身体，留下了风的形状”“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半棵树》中“为了迎接风暴，侧着身子挺立着”。这些是神来之笔，那树的个性与精神的经典形象跃然纸上。我自己也看到过类似的树，却捕捉不到这样的形象，不能不为之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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