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话语】别用“完美思维”看待高考满分作文

　　陈广江

　　“现代社会以海德格尔的一句‘一切实践传统都已经瓦解完了’为嚆矢。滥觞于家庭与社会传统的期望正失去它们的借鉴意义。但面对看似无垠的未来天空，我想循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的生活好过过早地振翮……”以上语句来自于一篇名为《生活在树上》的浙江省2020年高考满分作文首段。该文引发热议。（8月3日澎湃新闻）

　　高考作文向来不乏争议，即使是阅卷老师，对同一篇作文的评价，也会有很大不同。以此文为例，第一位阅卷老师只给了39分，但后面两位老师都给了55分的高分，最终作文审查组判为满分。浙江省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陈建新教授称，此文“老到和晦涩同在，思维的深刻与稳当俱备”，打满分“恰如其分”，但不希望同学们模仿。

　　尽管阅卷组的评价比较中肯、客观，但这篇满分作文仍遭到了不少质疑。其中，作家马伯庸的观点很有代表性。马伯庸一边惊讶于“这些生僻词、生僻典故和生僻表达都用对了地方”，一边称“辞不配位”，认为考生没必要如此表达，完全可以用更平实、朴素的词句，并质疑阅卷老师存在导向问题。

　　舆论场上，网友对此文的评价趋于两极化。质疑者普遍认为，此文堆砌生僻辞藻，让大多数人都看不懂，产生不了共鸣，炫耀的成分太明显，因此算不上好文章。甚至有网友称，这篇作文还不如《知音》、《故事会》里的那些普通文章。也许受到了舆论压力，目前刊发此文的“教学月刊”公众号已将文章删除。

　　事实上，满分作文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作文，如果各路围观者用“完美思维”看待此文，用“放大镜”聚焦其中的缺点，无疑是对高考作文以及阅卷工作的误解。对考生来说，没有丰富的知识积累、严谨的逻辑思维、高超的语言驾驭能力，在紧张的考场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章。现实中，不少考生为充门面、凑字数而引用名言警句甚至鸡汤语录。相较之下，《生活在树上》可谓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从导向上看，高考作文本就鼓励考生个性化表达，而不是千篇一律、千文一面。这就要求阅卷老师摒弃成见，用开放、多元的视角和思维看待考生作文，以避免“错杀”而误人子弟。正因此，高考作文阅卷普遍实行“多评制”，以避免因某个阅卷老师的个人喜好而左右考生命运的现象。《生活在树上》经受住了作文审查组老师的认真细读，最终判为满分，合情、合理、合乎程序。

　　值得一提的是，判断一篇高考作文的优劣，绝不能以“多数人是否看懂、是否认同”为标准。正像教育专家说的那样，评价作文是教育领域的专业事务，多数网友并非都具有这样的专业水平。对自己“看不懂”的文章，多些尊重、少些苛责才是理性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