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马诺维奇:数据库将取代叙述,成为未来认知与表达的形式!

栏目:教育平台  时间:2023-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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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夫·马诺维奇认为数据库将取代叙述成为主导未来认知与表达的文化形式,尤其是在交互性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民主、平等和自由。

  但事实并非那么乐观,当交互性展开时,观众自由权力扩大的后果是他们容易沉浸在让自己大脑更加愉悦的状态里,而互联网算法在这个基础上会优先匹配观众最感兴趣的内容。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主观上,还是在客观上,观众的自由、平等、民主的权利都很难得到保障。

  马丁·斯科塞斯认为漫威电影就是一个主题乐园,而非电影,漫威系列电影看一两部就够了,因为并没有什么新意。

  

  但电影转向主题乐园的模式是不可避免的。电影制作人和公司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必然会选择更容易吸引观众的内容和形式,并且将其榨干。

  观众总会喜欢那些熟悉但又有点新奇的东西,并且对自己越了解的东西就越会产生喜爱,所以在观众和电影人的媾和下,走出了这样一条皆大欢喜的道路。

  01数据库电影的驱动力

  数据库电影的驱动力本质上来源于整个世界在走向拟人化,计算机成为人类的外置大脑,而现实世界的一切被代码编写储存,效率远快于人类以往的编码方式。

  

  如果说世界将以一个大脑的样子被连接,那么电影就是其中的意识,德勒兹的“大脑电影”理论和斯蒂格勒的“意识犹如电影”在此处得以连接。

  就像元电影的套层结构一样,世界是对人脑的模拟,人脑中的意识犹如电影,而电影又是对人脑的模拟,当意识闪现时,大脑会自动产生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数据库代替了叙事,因为人们不再需要故事,或者说故事不再重要,元素和模块的出现就足以激发大脑自行产生联想。

  数据库电影是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如果说胶片电影是对现实世界的复制和还原,那么数字电影就是一种超现实,是比现实更逼真的存在。

  

  人们可以超越时间和电影自身媒介形式的限制,自由重复地观看电影,突破了胶片的使用寿命,每次观看都是一样的体验,而不会随着胶片的生命流逝产生变化。

  电影不再是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人来不及思考,而是可以随意拖拽的进度条,电影中的一切都可以被放大观察,电影中的每一个模块都成为一个可能的窗口,人们可以截取电影的片段进行再创造,简单拼贴就是一部新的数据库电影。

  

  《头号玩家》就是数据库电影的一次极为成功的尝试。有学者认为漫威系列电影更符合数据库电影的想象,但本文认为漫威系列电影更具有超链接电影的特点。

  以单部影片举例来说明数据库电影,可能会更加形象。据网友统计,《头号玩家》中被发现的彩蛋数一直在增加。

  

  观众在观看时能发现的彩蛋数量越多,那么观影体验就越好。所谓“彩蛋”其实就是超脱于叙事框架之外的内容模组,包括元素,风格、音乐等等。

  这些部分仿佛内置于电影中的一个个开关,当观众触摸到它时,大脑自然而然地会产生与该开关连接的来自自身经历的感觉,甚至不需要调动任何具体的内容。电影就像是意识一样,直接与脑神经相连。

  

  在这个过程中,思考消失了,观众直接产生感觉,而不需要大脑再进行信息的处理,而观众享受着这种去掉思维过程的直接刺激。

  02迷影与数据库

  马丁·斯科塞斯与漫威影迷之争,也是新旧两种迷影群体之争。

  

  马丁·斯科塞斯是当之无愧的迷影人,参与了大量的电影保护和修复工作,拍摄了很多关于电影的纪录片,他的影片中充斥着迷影色彩,他对大师电影信手拈来的样子其实跟漫威影迷们对漫威文化如数家珍很是相似。

  保罗·谢齐·乌赛在《电影之死》中将电影胶片描绘得仿若有生灵一般,在漫威影迷的心里超级英雄也是一样的存在,新旧影迷都在电影中汲取生命的欢愉和力量。

  

  其中最本质的不同是,在马丁·斯科塞斯的时代,电影观影是没有马诺维奇所言的交互性的,看电影的过程就是观众单向度地跟随导演的视角去经历一段导演个性化的生命历程,去体会电影因作者而散发出来的灵性的光辉。

  对于他们来说,一部电影的导演是谁,比电影的内容是什么更加重要,创作高于内容,作者高于观众,具有李洋在《迷影文化史》中所言的“大师迷恋”的特点。

  

  而数据库影迷更享受影片之外的内容,电影是他们与其他影迷们构建共同情感联系的桥梁。

  他们在影片之外构建起新的关于电影的数据库,在数据库信息的搜集中,电影制作人可以更方便地提取观众的喜好,甚至将观众融入电影本身,影迷享受自己对电影文化再创造的过程。

  

  在这里新旧影迷又产生了奇异的相似性,即他们都在创造元电影,只是马丁·斯科塞斯们是专业的导演,而数据库影迷们是集群性的“导演”,似乎后者的确比前者更加民主,但事实上后者的狂欢行为很容易陷入迷乱。

  庞大的数据库可能导致影迷迷失其间,多元化走向了分众化,不同的影迷团体之间形成了系统性的隔阂和倾轧。

  

  在错综复杂的数据库中,在与众多同好的交流中,数据库影迷以为自己的世界很大,但其实很小,小到它的本质也不过是当代多元文化中的一个分支而已,数据库的壁垒反而限制了观众走向数据库之外更广大的世界。

  这就是民主的泛滥,个人的自由必定会侵犯到他人的自由,个体自由在扩大的同时,面临着自由外延的缩小。

  

  从旧迷影到新迷影,从作者电影到数据库电影,所谓的更加民主、平等、自由只是叙述的权力关系在重构,并非权力关系的消失,所有的迷影观众所拥有的叙述权力也不可能是平等的。

  当每个人都成为一个声场的时候,他人的声音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种信息污染,形成一种过度互文。

  

  这也是为什么法蒂玛·奇尼塔会认为元电影是一种作者的复活,无论对于迷影导演来说,还是对于迷影观众来说,元电影都是满足倾诉欲望的载体。

  但随着电影消费窗口的快速增加和电影更加便利的可及性,迷影观众在重复观看和对元电影的再解释、再创造中,所激发的新的数据库指向了元话语的崩溃。

  03数据库电影的未来

  当然马诺维奇设想的数据库电影并非等于现在的数据库电影的实践,他所设想的下一代电影是多视窗的,拓展了电影空间叙事可能性的电影,我们或许可以在当代的电子游戏中看到马诺维奇极具想象力的未来电影设想的影子。

  

  目前的电子游戏界面就是这样一个多视窗、拓展空间叙事的存在,游戏的主操作界面上同时会有当前操作人物的图像、战场缩略图、交流频道等浮动视窗。

  但我们在这样的类比中很容易发现马诺维奇所预言的未来的数据库电影所具有的一个潜在的问题,即观众的交互对象是谁?

  

  作者电影中还存在着观影过程中观众与作者的对话,而数据库电影的交互性到底来自哪里?最极端的例子就是观众们自己制作的剪辑视频,各类模组进行组合,不需要完整的情节,甚至不再需要任何的情节。

  观众会自发地补全其中缺失的部分,以自身的经历和想象,在观看的过程中与视频作者一起完成整个视频的创作。

  

  观众看似更具有创造性,但观众参与的越多,就越是趋近于自我感动和自我陶醉,看电影的过程就变成了一种自恋行为,是在不断重复过去的体验,而拒绝接受新的信息,数据库电影的存在实际是为了满足观众无穷无尽的欲望之海。

  科技的进步放大了人类的欲望,人类掌控不了那么大的欲望又去寻求科技的帮助。对于数据库来说,无论人将模块进行怎样的排列组合,都是在数据库的框架之内的。

  

  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远大于人类,人在数据库中所做的创造,无非就是计算机可以列举的排列组合中的一种,反而是穷举之中的计算机可能带给人以超越个体局限性的意外之喜。

  2017年5月底,人工智能机器AlphaGo战胜了人类最顶尖的棋手柯洁,计算机的进步速度还是超过了人类的想象。

  

  马诺维奇在《新媒体的语言》的脚注部分用超链接形式援引了大量的新媒体项目,但从本书在2001年出版到2020年翻译成中文出版,不到20年的时间里,书中大部分的超链接所指向的网页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陆涛在《电影会终结吗?——从符号学到媒介考古学的思考》一文中,援引艺术受众本体论的研究作为媒介考古学研究的补充,当人类自身被当作存在的参照物时,我们不得不考虑人自身的参照物又是什么的问题?

  

  就像电影《她》所指涉的那样,人工智能不是满足人类的想象,而是超出人类的想象,人机交互所面临的问题是人类应该被置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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