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如绘画,技法其实是相通的。学会点染映衬法,写好诗词不难

栏目:教育平台  时间:2023-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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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烘云托月,原是指绘画时以渲染云彩来衬托月亮,后逐渐被人们比喻为一种点染映衬的艺术手法。这种点染映衬法,不仅是作山水画的秘诀,如“平地楼台,偏宜高柳映人家;名山寺观,雅称奇杉衬楼阁”,而且被广泛运用于诗歌创作之中,如孟浩然《宿建德江》诗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以极目四野、远天低树映衬旷野无际;以月影映水、傍船近人映衬江水澄清,从而使主体形象格外鲜明饱满地表现了出来。

  

  诗歌创作中烘云托月手法的运用,大致分以景衬景与以景衬情两种。以景衬景除为突出主体形象之外,多用于状难写之景,即月不可画,因而画云。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曾载有梅尧臣的这样一段话:

  诗家虽率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贾岛云“竹笼拾山果,瓦瓶担石泉”;姚合云“马随山鹿放,鸡逐野禽栖”等,是山邑荒僻,官况萧条,不如“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高”为工也。

  被梅尧臣认为状出难写之景的诗句“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高”,便是用的映衬手法。“县古”由于有了“槐根出”的映衬,“古”意就显示出了;“官清”由于有了“马骨高”的映衬,“清”意也更形象化了。槐根盘出,古态盎然;马骨瘦高,清廉可风,自然是一幅“山邑荒僻,官况萧条”的鲜明景象。

  

  再看吴融的《春词》:

  鸾镜长侵夜,鸳衾不识寒。羞多转面语,妒极定睛看。

  金市旧居近,钿车新造宽。春期莫相误,一日百花残。

  方回曾评此诗云:“三四非十分着意,何以说得至此。”(《瀛奎律髓》)这两句写得好,固然在于诗人捕捉住了美人真切动人的神情,但亦得之于诗人所采用的映衬的手法。“羞多”“妒极”都是难写之景,而诗人通过借助“转面语”“定睛看”的映衬,便使得美人含羞的神色、怀妒的神态生动逼真地展示了出来。

  还有一种难写之景常用映衬的手法来表现,那就是事物的气象。刘熙载曾说:“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艺概·诗概》)山之精神与春之精神虽能感受但却无可捉摸,难以表现,而通过与之相联系的有形之烟霞、草树点染映衬后则能充分展现出来。

  

  试看王维的《终南山》诗: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这首诗从多个方面描绘了终南山雄伟的气势。“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二句是描写终南山气象的千古名句,意思是说,刚从山上下来,回头望去,白云已合拢了;青霭蒙蒙,进入了其中却又看不见。这一烟云变灭、青霭迷蒙的景色正是终南山气象的显现。如果离开了白云、青霭的描绘,则终南山神气索然。

  用草树写春之精神的,品后可举王安石《泊船瓜洲》诗之“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春风一过,绿草遍地,显示出了春天的勃勃生机。诗歌创作中用得更多的是以景衬情。以景衬情,诗人虽不言情而情自足,使作品更显得含蓄深沉。

  

  试看刘方平的《春怨》诗: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是一首宫怨诗。首句写时间之凄清。太阳渐渐落下,黄昏渐渐来临,这是最容易使人触虑成端、沿情多绪的时候,谓“最难消遣是黄昏”。次句写情怀之悲伤。诗人先用汉武帝金屋藏娇的典故表明所写之人的身份与处境,然后以“泪痕”点明其怨情。

  第一句是第二句的衬托,唯其日落黄昏,才更显宫女感伤之深。后二句写环境之孤寂。时节已近晚春,庭院空无一人,面对此景,意兴阑珊,于是房栊深闭,任凭梨花满地。这两句也是对第二句的衬托,诗人通过空庭春晚、梨花满地的渲染,衬托出宫女的伤春之情、迟暮之感。

  尽管全诗没有直接描写宫女的情怀,但在景物的层层衬托之下,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了她的哀怨。因而刘永济称赞说:“诗人用心之细,体情之切,俱非易到。”(《唐人绝句精华》)

  

  又如司空曙的《云阳馆与韩绅宿别》诗: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孤灯寒照雨,湿竹暗浮烟。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这是一首惜别诗,抒写诗人与韩绅久别重逢、来朝又将分手的喜恨交集的心情。首联写昔别,以“江海”“山川”对举,表明与友远隔,欲求相见之难;次联写今逢,以“疑梦”“问年”的描写,传出久别忽遇、既喜又悲之情;尾联写将别,以“恨”“惜”之字眼,诉说友朋离索、依依难舍之意。

  既有昔别,又有今逢,再有将别,诗人不是将题意都表达出来了吗?那为何还要第三联呢?确实第三联“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的写景,在全诗的艺术结构中似乎并不显得特别重要,不过你若要把此联从诗中抽出,无疑会减弱全诗沉郁的气氛,会使读者失掉深切的感受,所以近人王承治颇有见地地指出:“此联状孤馆之凄凉以作陪衬,亦不可少。”(《评注唐诗读本》)

  从感情的抒写来分析,前二句已从乍见之喜转入久别之悲,如果此联再就“悲”字正言直述,则易于穷尽,而难以感发人意,故诗人即景以托之,以景所显示的画面来衬托情思,起言外传情的艺术效果。孤灯寒夜,雨打竹林,烟云飘浮,这旅馆夜景的描写,不仅表现出当时的凄凉氛围,亦映衬出诗人的悲楚心情,从而加深了作品的意境,真可谓情因景而显,景因情而深。

  

  再看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首小令一共五句,前四句都是罗列自然景物,最后一句才点明活动于其中的是一个天涯飘零的“断肠人”。如果我们只读前四句,根本看不出作者究竟想表达些什么,结合了末句,才明白作者的用意。原来,画云者,意不在云也,而在于月也。这些景物都是为“断肠人”作映衬之用的。

  枯藤、老树、昏鸦的荒败,小桥、流水、人家的落寞,古道、西风、瘦马的悲凉,再加上西下夕阳的笼罩,构成了一个萧瑟凄凉的寒野秋暮的氛围。有了这样一个氛围的映衬烘托,作者虽没言愁,而天涯断肠人之愁思自见。所以王国维称赞这首小令“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人间词话》)。

  

  刘熙载曾拈出过词的一种“点染”之法,他说:“词有点、有染。柳耆卿《雨霖铃》云:“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上二句点出离别冷落,“今宵'二句乃就上二句意染之。点染之间,不得有他语相隔,隔则警句亦成死灰矣。”(《艺概·词曲概》)其所谓的点染,实际上就是烘云托月法。

  点者,正面点出,是“月”;染者,侧面烘托,是“云”。有点有染,形象才鲜明饱满,美感就丰富浓郁。正如刘熙载所举例的《雨霖铃》词,词人在“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二句中点出“离别”“冷落”后,并没有就此打住,又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进行渲染烘托。今宵酒醒梦回,恰是明晨舟行已远之处,眼中所见,当是一片杨柳依依、晓风凄厉、残月欲落的景象,读这二句,我们能充分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片悲愁难已的情怀。

  词人用杨柳岸、晓风、残月三个景物组成一个萧疏衰飒的自然环境,再加上一个别酒醒来、不见情人的“我”构成一个凄清沉寂的场景,以景衬情,深切地烘托出了离别者的内心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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