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届”李立明：乡村医生的山歌梦

电影李立明在2018年乐清“村晚”演唱《芙蓉抛歌》。

　　人物名片

　　姓名：李立明

　　出生:1949年11月28日

　　职业：现为村责任医生，浙江省非遗乐清撞歌传承人

　　“我出生于1949年，与新中国同龄。记得10岁那年，也就是195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10周年，当时学校组织了100多名共和国同龄人在芙蓉筋竹小学拍合影，我还戴着红领巾。”最近，记者在芙蓉前横村见到70岁的李立明时，他依然干劲十足，精神抖擞，诊所的墙上挂着他整理的乐清山歌。回忆起往昔岁月，他觉得身为共和国同龄人无比自豪！可惜的是，由于年代久远，这张珍贵的合影照片没能保存下来。

　　李立明是老三届（即1966-1968年三年中毕业的初、高中生），其QQ名就叫“老三届”。用这个带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网名，他说能引起同时代人的共鸣，有很多人主动加他为好友。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过风风雨雨，能吃苦，求上进，也见证了新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李立明深有感触地说。

　　1966年，李立明在雁荡中学读高中。由于他喜欢唱歌，读了一年高中后，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成了学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文艺骨干，跟着音乐老师学习乐理知识，也学会了写简谱。当年雁荡中学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共有16人，自编自演革命样板戏等节目，他当时是红卫兵，参加破四旧，搞过大串联，从乐清出发，跟着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一路走一路宣传，从雁荡出发路经温岭、天台辗转到当时的绍兴嵊县，历时半个月走到杭州。1968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19岁的他在生产队劳动赚工分，文弱的身子骨刚开始什么农活都不会。生产队最高10分的工分，他一般得不到5分。劳动之余，他喜欢唱唱歌，吹吹笛子，但也只能偷偷摸摸偶尔为之。

　　当时一个小芙公社，高中毕业的只有３个人，他是其中之一。1972年，李立明成为前横村小的一名民办教师。上世纪70年代，农村缺医少药，打个针都要到七八里外的公社医院，李立明就自学针灸挑痧为村民义务治病。1976年，村里成立了合作医疗站，设在村大队部，小学也在那里，李立明被推荐成为合作医疗站里老中医的兼职助理，跟着老中医上山采药，自学医学，边教书边给村民看病。改革开放后，分田单干，合作医疗站也转成了个体诊所，李立明辞去民办教师工作，系统学习内科、外科、妇科等，成了一名专职乡村医生。

　　上世纪80年代，人们腰包开始鼓起来，生活条件日益富裕，精神追求也增多了，流行音乐渐渐多了起来。酷爱音乐的李立明发现，解放初盛行的本地山歌反而都没怎么听到了。

　　他开始走乡串户，收集整理乐清山歌，跟老艺人学唱山歌，并一一进行录音，将谱子记在本子上。他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时学过的乐理知识和写简谱都派上用场了，共收集了30多首山歌，其中有10多首谱成曲子。

　　“我爱唱歌，现在一高兴就放声歌唱，唱山歌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李立明刚说完，就在现场哼唱起来。

　　“抛歌音调高亢嘹亮，田歌平稳，小调轻松……”李立明将自己对乐清山歌的研究整理成《芙蓉抛歌的分布和特点》文章，发表在乐清民间音乐研究会的刊物上。他也被推荐成为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2017年晋升为浙江省非遗乐清撞歌传承人。

　　进入21世纪，文艺表演的舞台越来越多，《芙蓉抛歌》等乐清山歌也走出大山，唱响乐清，走进更高层次的舞台。2008年，李立明经过将近半年搜集整理的《芙蓉抛歌》，参加乐清市民谣大赛，一鸣惊人，得了二等奖。2016年，李立明登上浙江省村晚，和搭档陈琴演唱《乐清对鸟》；2017年，他又和市文化馆朱琴燕等一起参加浙江省非遗展演并获得非遗最高奖——薪传奖。2018年10月，李立明还应邀参加浙江省改革开放40周年大型文艺演出，温州仅两个节目……

　　为了让乐清山歌传承下去，李立明义务担任芙蓉二小的山歌教师，用方言教孩子们唱童谣、唱山歌。2018年，该校的30多个孩子参加乐清市童谣大赛得了个银奖，山歌后继有人，让李立明特别欣慰。“也有很多中老年人喜欢唱山歌，让我教他们唱。”李立明说，上半年邀请朱玉清老师编排了合唱版的《芙蓉抛歌》，既有和唱，又有合唱，还有互动，24名五六十岁的芙蓉中老年人练了近2个月，8月9日亮相乐清市道德模范颁奖典礼，这种创新的形式赢得观众一致好评。

　　“创新赋予乐清山歌新的生命力。”李立明坚定地告诉记者，“我会一直走下去，探索更多乐清山歌，直到唱不动了。”古稀之年的李立明爱好广泛，不仅会唱山歌，还会摄影、做视频，制作美篇，把乐清山歌上传到56视频网、优酷网等。据李立明统计，仅上传到56视频网的100多个视频，点击量有100多万人次。乐清现在大力推进“音乐之城”建设，他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喜欢乐清山歌。

　　乐音清扬，乐清是全国唯一以音乐命名的县级市，是民间音乐的宝库。

　　1949年，乐清中学原音乐教师朱一正下乡采风时，从民间挖掘整理出来了《对鸟》，经过几代人的传播传唱，现已成为唱遍全中国、唱响全世界的经典民歌。1989年11月《对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写的《亚洲、太平洋地区民歌》。

　　20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乐清曾有过两次民间音乐的挖掘、搜集、整理工作，并编有《乐清民间音乐资料》《乐清民间音乐(第一辑、第二辑)》《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浙江省乐清县歌谣谚语卷》，去年出版《乐清民歌欣赏（普及版）》，较好地挖掘、保护、传承了乐清的民间音乐文化。

　　乐清积极创建“音乐之城”，与浙江音乐学院等音乐院校合作，培养了一大批本土及在外音乐人才。目前，全市共有优秀音乐创作人才30多人，社会音乐培训机构、音乐工作室近100家，音乐类社会文艺团队20多家、成员2000多人。

　　乐清打造的《对鸟新唱》《竹儿青妹儿红》《畲乡三月三》节目，参加全国第十五届、十六届群星奖比赛，连拿三个最高大奖——全国群星奖，享誉省内外。另外，乐清合唱团、乐清七音合唱团也多次在省级、国家级甚至世界合唱锦标赛上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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