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写的谎言”终被戳穿：美国检察官撤诉华裔学者王擎

　　

　　编者按

　　特朗普政府发起针对华人科学家的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以鸡毛蒜皮及莫须有的罪名恫吓、调查、起诉多位华人科学家。

　　而实际上，以研究经费表格填写和小额漏税是简单而可以改进的事情。拔高这些事情用于严厉惩罚华人科学家，是恶意恫吓。表格填写，本来是相关机构要求不清楚，制表单位进一步说明清楚即可的事情。小额收入漏报，不应该，但每年成千上万大量发生，一般是及时补交罚金。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副校长Maria Zuber不久前质疑调查者到底找到什么问题，前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高级官员John Gannon追问调查的规模多大，美国调查者说不出具体问题和问题的规模。

　　今天，终于有一起案件，美国检察官主动放弃起诉。

　　一些华人，对于其他华人被恶意迫害不是同情和道义支持，而是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现在也应该梦醒。

　　撰文 | 王一苇 王雨丹

　　责编 | 陈晓雪

　　美国东部时间2021年7月15日下午，美国检察官在俄亥俄州北区联邦地区法院撤回了对华裔学者王擎的起诉，这起因疫情而延宕一年有余的案件即将画上句号。

　　去年5月，心血管疾病和遗传学专家王擎因所谓的“未披露与中国的关系”被捕，成为美国司法部调查中国学者的 “中国行动计划” 的又一目标。

　　据《知识分子》看到的文件，俄亥俄州北部地区美国检察官 Bridget Brennan 向法院提交动议撤回了这一案件。据克利夫兰当地媒体报道，回应撤诉理由时，检察官称这一决定是在 “对案件进行审查后” 做出的，但拒绝进一步回应[1]。

　　“王擎一案撤诉，说明美国政府方面调查的证据不足，很多美国华人教授在中国的科研是得到美国学校支持与批准的，并没有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危害。” 曾遭美国司法部起诉、现暨南大学粤港澳中枢神经再生研究院教授李晓江告诉《知识分子》。

　　

　　近15个月拉锯战，检察官撤诉

　　2020年5月13日，美国司法部（DOJ）和联邦调查局（FBI）指控王擎 “虚假申报（false claims）” 和 “电信欺诈（wire fraud）” 两项罪名，指其在接受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研究资助时未披露其在华中科技大学的任职和所获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资助，导致了NIH资助王和他在克利夫兰诊所的研究小组。[2]

　　美国司法部当时发布的新闻稿称，王擎参与了中国的高级人才计划，并且获得了300万美元的研究支持。此外，王擎还获得了中国的免费差旅，包括一套校园内供他个人使用的三居室公寓。该新闻稿称，这些都发生在王擎接受NIH资助的期间，而他未向NIH披露同中国政府及学校的这种关系。

　　美国FBI探员表示，如果王擎此前披露了与中国的联系，那么他和其在诊所的研究小组将被不会获得 NIH 的资助。

　　王擎出生于中国，1984年毕业于甘肃农业大学，同年考入中国农业科学院研究生院。1986年他赴美学习，在康奈尔大学获博士学位。[3] 他于1997年开始在克利夫兰诊所（Cleveland Clinic）工作，2005年加入美国国籍。被捕时他还担任了凯斯西储大学（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医学院的教授 [4]，但搜索该医学院2021-2022学年的教员名单，已没有他的名字 [5]。

　　自2001年开始，王擎就领导克利夫兰诊所心血管遗传学中心的工作，但在FBI调查显示出 “与中国的关系” 后被辞退。[6]

　　据人民日报海外版报道，王擎于2008年竞聘成为华中科技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院长，也是该校首位面向全球招聘的院长 [3]。据华中科技大学官网，王擎目前已不再担任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院长，也未出现在该院师资名单中。

　　王擎是否真的未向NIH披露他在中国的任职情况，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最终美国联邦检察官撤回对他的起诉，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擎的律师 Peter Zeidenberg 表示，在获悉撤诉结果时 “非常欣慰和喜悦”，他称王擎是 “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在他的领域广为人知”，并称他 “在经历此案悬于头顶的15个月后希望继续开创性的研究和继续自己的生活。”

　　还有多少不必要的调查？

　　“这太恐怖了。为什么他们不在一开始就做彻底的审查呢？想象一下这对（王擎的）家庭和事业造成的不必要的伤害。” 看到美国检察官在审查后撤诉的消息，一位在加拿大一大学任职的华裔教授在推特上评论说。

　　自美国司法部2018年启动 “中国行动计划” 以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频繁启动针对学者海外联系的调查，多位华人学者面临类似指控。受到指控的学者通常面临科研生涯中断、被解雇等风险，更可能有牢狱之灾。

　　其中一些案件最终宣告美国司法部的指控是“莫须有”，制造了冤假错案。今年6月，同样被控电信欺诈和虚假陈述的加拿大籍华裔教授胡安明结束第一次庭审，陪审团未能就罪名是否成立达成一致，美国司法部败诉 [7]。

　　即使诉讼撤销，学者可能仍将面临丢失工作、科研难以为继的困境。例如，曾供职于美国国家气象局的水文学家陈霞芬就在诉讼撤销后失去了工作。

　　“中国行动计划” 起源于美国担心自己的知识产权泄露，但根据NIH在2020年6月披露的统计数据，实际情况跟这一预设的 “目标” 相差甚远。据美国《科学》杂志报道，在NIH调查的189名研究者中，93%隐藏了来自中国方面的科研经费，但只有4%的人存在知识产权问题，另有9%的人隐藏了在国外设立公司的情况（但并非全都涉及知识产权问题）。《知识分子》在去年介绍了这一调查结果。最终在调查压力下，54名学者因未完全披露与中国的合作遭开除或主动提出辞职，其中绝大多数为华人学者。

　　在胡安明案件无效结果出来后，美国华人联合会（UCA）发表声明，呼吁联邦检察官停止进一步对胡安明的起诉。UCA会长薛海培表示，美国政府必须停止对在美华裔学者进行种族定性，停止对他们因为填写表格的错误或遗漏而动员整个司法系统对其进行过度起诉。

　　《知识分子》将持续关注 “中国行动计划” 下华人科学家在美国的境况。

　　参考文献

　　[1]https://www.news5cleveland.com/news/local-news/investigations/fed-prosecutors-dismiss-criminal-case-involving-former-cleveland-clinic-doctor-with-ties-to-china?_amp=true

　　[2]https://www.justice.gov/opa/pr/former-cleveland-clinic-employee-and-chinese-thousand-talents-participant-arrested-wire-fraud

　　[3]https://m.ebiotrade.com/newsf/2008-12/200812892657.htm

　　[4]https://tennesseestar.com/2020/05/18/ohio-professor-qing-wang-the-latest-to-be-arrested-over-china-ties/

　　[5]https://med-ed.case.edu/SearchFacultyInfo/SearchFaculty.aspx

　　[6]https://www.npr.org/2020/05/14/856540244/former-cleveland-clinic-researcher-allegedly-failed-to-disclose-ties-to-china

　　[7]https://mp.weixin.qq.com/s/rXBPqoSJfBLK00CrSOWW5A

　　[8]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1/07/we-need-know-more-research-security-panel-tells-us-offici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