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学院副研究馆员冯春术：黄宾虹宿墨法启发了中国画现代化探索进程

　　

　　

　　■释文：湘水源出阳海山，而漓水乃牂柯江下流，南下兴安，地势高，二水远不相谋。史禄始作灵渠，派湘之流而注之漓，使北水南合。然则漓水不出阳海，其自阳海导湘水使合漓水者，皆史禄之力也。 黄宾虹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日前，由中国美术学院主办的2022年度国家艺术基金传播交流和推广项目“不朽的遗产：黄宾虹与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学术研讨会在象山校区举行。来自中国美术学院、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美术馆、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央美术学院、上海美术学院、美国普吉湾大学等的二十八位专家学者参与了研讨，项目负责人、中国美术学院副研究馆员冯春术在接受收藏周刊专访时表示，黄宾虹是独特的存在，他的艺术面貌具有强烈的辨识度。

　　促使中国画从传统走向现代的最重要的艺术家

　　收藏周刊：回顾黄宾虹，我们应该如何评价他的艺术？

　　冯春术：我总结他有“六个多”，第一，他的足迹广泛，广东、广西、香港、上海、安徽、四川、浙江、北京等地，他游历的地方多；第二，学生和朋友多，他在游历过程中结交了很多朋友；第三，留下的书信非常多，保守估计仅谈艺书简数量就超过7000封，大量的书信成为了了解黄宾虹艺术的重要窗口；第四，留下的作品特别多，万件以上；第五，他留下的画理、画论、画学相关的文字很多，包括金石、古文字等方面；第六，所涉足的艺术门类多，他不仅仅是一位画家，还精通金石学、古文字学、诗词、艺术史、艺术理论等。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画跋特别棒，引经据典，并非简单套用而是化用。因此，在二十世纪，明显区别于同时代的齐白石、潘天寿、傅抱石、关山月等，他是独特的存在，他的艺术面貌具有强烈的辨识度。

　　收藏周刊：从美术史的角度，怎样理解他的位置？

　　冯春术：黄宾虹对西方文化并不排挤，他包容而不保守，他从传统内部寻求突破，再进行创新，他是促使中国画从传统走向现代的最重要的艺术家。黄宾虹提出了“道咸画学中兴”，以前笔法、墨法主要应用在书法艺术的讨论上，但黄宾虹把它借用来谈绘画的用笔、用墨，总结为平、留、圆、重、变，浓墨、淡墨、泼墨、破墨、焦墨、宿墨、积墨的“五笔七墨”法，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贡献。

　　最大的启发是他从中华文化内部寻找突破

　　收藏周刊：如果说岭南画派在中西融合的方向上走出了可行的道路，那黄宾虹的探索，哪方面给后学有启发的意义？

　　冯春术：首先，黄宾虹在笔墨技法层面就有很大的拓展。“五笔七墨”的总结是他极大的成果。其中，他的宿墨法就启发了中国画的现代化探索进程，很多画家受到他的影响。例如画家吴山明的人物就是在他的宿墨山水画的启发下进行探索的，但不同于黄宾虹山水画的层层深厚，吴山明画人物追求湿润、透明、透气；另外，人物画家李世南也受黄宾虹影响较深，而他的人物则画得较重、较黑。

　　可以说，黄宾虹给后学最大的启发是他从中华文化内部寻找突破，证明了中国画自身是具备自我革新条件的，不一定非要引入西方元素不可。

　　收藏周刊：中国美院在中国画的教学上，如何引导学生学习或者看待黄宾虹？

　　冯春术：陆俨少曾提出黄宾虹不可学，很多人学黄宾虹都成了“半吊子”，而今天，作为学院教学，我们也认为，艺术到了一定高度之后是不可学的，艺术更讲求天性。所以，作为学院老师，我们并不主张学黄宾虹。

　　收藏周刊：能否说说具体原因？

　　冯春术：黄宾虹的学养太全面了，要学习起来很难，不能从表面上、形式上去学。他单单在金石学方面的成就，目前的研究就远远不够。另外，他的诗，到目前仍然很少有人去研究，但通过不少名家大儒对他诗句的高度肯定，亦可以说明他的诗水平也很高。

　　人物介绍

　　冯春术

　　中国美术学院副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