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明明是老师做错了事，可他们全都骂我，说我是罪有应得

　　

　　那天，恶魔老师离开后，我哭着报了警。

　　至于那件事，又不是我的错，我试着去开解自己。

　　可同班同学，校友，乃至只是听说了这件事的陌生人。他们都造谣，说是我的错。

　　1

　　时至今日，小葵依旧会做噩梦，每天都被噩梦惊醒。

　　或是从高楼跳下来，或是……被人紧紧搂在身前。

　　可每每醒来，摆脱噩梦之后所面对的现实，却又比梦境更可怕。

　　刺眼的眼光让小葵睁不开眼睛，她想要逃，但就连抬手遮一下阳光都很困难。

　　小葵想求助，可身后的房间里却传开了女人的尖叫声。

　　“你不能脱我裤子！你滚！你滚！”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哎呀！老婆子！老婆子！”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秃顶的男人，他满头大汗，二道背心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透着狼狈。

　　他使劲冲着厨房喊：“这新来的丫头不让我给她换衣服，那屎都一裤兜了！”

　　厨房里有人正忙活，菜刀剁肉的声音模糊了人声。

　　“我这正做饭呢！你给她换了不就行了？”

　　“不行。就比如这小葵，她们不会这样喊，我怕回头被人误会。”

　　既然说到了自己，小葵便适时出声，“周叔，我热。”

　　周康听到后应了一声，赶忙将她抱到不晒的地方。

　　“臭老婆子你听见没？”

　　将小葵安置好后，周康钻进厨房质问妻子李冰芳。

　　“行行行，我去我去，你赶紧把这些肉调个料，再磨蹭下去，这饺子啥时候才能吃上？”

　　新来的姑娘叫彤彤，比小葵年纪小几个月，性子冲。全身就剩一张嘴好使了，却依旧高傲，守着自己那残余的尊严。

　　李冰芳很快帮她换好衣服，抱着她放在小葵身旁，“你俩聊聊天，做个伴。”

　　说完，便转身离开，忙着换洗床铺。

　　虽是同病相怜，年纪相仿，但两人第一次见面，所以相顾无言，沉默至极。

　　过了一会儿，彤彤突然又尖叫起来。

　　“头发！我的头发！头发！”

　　李冰芳听到喊声赶忙跑过来，她的手上还散发着屎臭味，刚站定，就招来了一只个头很大的绿头苍蝇。

　　“别哭别哭，阿姨帮你戴好，帮你戴好。”

　　李冰芳颇为耐心的帮彤彤整理好假发，随后又去忙着洗涮了。

　　因为假发沾染了臭味，所以绿头苍蝇一直在彤彤脑袋上盘旋，最后便一直在她脸上活动。

　　从眉毛爬到鼻梁，再从鼻梁爬到嘴角，随后顺着她的唇瓣，开始跳舞。

　　彤彤一次又一次的扭头，希望以此来摆脱这恶心的东西。

　　可一次又一次的，这恶心的东西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脸上。

　　彤彤流泪，咬着嘴唇像是忍着不去麻烦别人，又像是在坚守某种阵地不被污染。

　　小葵一直看着她，忽然开口：“你想不想死？”

　　2

　　彤彤第一次很认真的看她，拼命止住眼泪。

　　“看到那扇门了吗？”小葵眼神示意。

　　“大概离地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就在墙角处，有露出来的一截钉子。”小葵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只要脑袋撞上去，用力撞，大概率是能死的。”

　　彤彤睁大了眼睛，眼神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周康从厨房里出来。他端着一大碗饺子，热情的说：“刚出锅的饺子，谁要吃？”

　　彤彤似乎很怕他，一直不敢看他，甚至想逃走。

　　小葵却很高兴，十分配合的笑着说：“我要吃！”

　　周康将碗放下，随后过来，将她抱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小葵注意到彤彤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

　　周康将掉落的毛巾捡起，随手盖在小葵两腿后，端起碗，耐心的给她喂饭。

　　天热，吃饺子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因为今天是小葵的生日，所以她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她很开心，所以吃得很满足。

　　“你先等一下啊。”

　　毕竟眼前还有一个人，周康也察觉到彤彤对他很排斥，所以好脾气的对她说：“等阿姨忙完了，让她喂你。”

　　彤彤不敢看他，偷偷瞄了一眼小葵后，不知为何，又大哭起来。

　　李冰芳听到后，赶忙跑过来，同周康一起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可颇有经验的两人，在面对彤彤时，就像是孙悟空遇见了如来佛，一身通天的本领竟也翻不起一个筋斗云。

　　小葵咀嚼着饺子，嘴里满是回香。

　　没人能顾上给她喂饭，所以她只能直勾勾的望着饺子碗回味。

　　三年前，小葵过生日还能吃到蛋糕。

　　那时候，因为母亲出轨，父亲和她离婚。

　　不洁的女人没资格要孩子，所以小葵跟了父亲。

　　父亲再娶了一个带着儿子，但更年轻的女人。

　　虽是继母，却没虐待过小葵，也会在她生日这天，给她准备一个小仪式。

　　小葵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可因为一次意外，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家庭贫困，虽然年纪小，但她仍然想在课余时间找点工作赚钱，好补贴家用。

　　那个男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打着给她介绍工作的名义，将她骗到一个废旧房间，意图得到她。

　　事情发生的突然，对于单纯年少的小葵来说，她只能无助的高呼救命，然后在那个男人不断逼近的时候，本能的后退。

　　终于，她被逼到了墙角。

　　那一刻，她想到了母亲。

　　因为母亲出轨，所以大家对她的谩骂侮辱从未休止。

　　可从来没有人说，她出轨是因为父亲的残暴殴打，是因为父亲的不尊重。

　　事实上，母亲离婚后并没有再婚，别人口中她的出轨对象，更像是个从未存在的人。

　　无论如何，因为父亲再婚后，根本没有动过继母一根手指头，所以母亲挨的打，都成了她的错，成了罪有应得。

　　女人永远是卑贱的，如果没有了贞洁，那更是生不如死。

　　3

　　长期以来所接受的信息，让小葵在紧要关头，做出了跳楼的决定。

　　七楼。

　　就算是连接了地狱，也比失去贞洁被人辱骂要好。

　　小葵一直以为这是她做的最正确的抉择，可现实却让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跳楼虽然让她保住了贞洁，可家里却因此乱了套。

　　她没有死，却生不如死。

　　高昂的医疗费让父亲退缩，也让母亲手足无措。

　　所有能借钱的人都借了一遍，但对于小葵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借到最后，大家都怕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些流言蜚语开始蔓延。

　　有人说，小葵是因为价钱没谈拢，被人推下来的。

　　也有人说，那人就是她的相好，想把她踹了，可她不同意，这才跳楼威胁，没想到真的掉下来了。

　　……

　　总之，这些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事实一般。

　　没有人在乎，那个时候小葵才十几岁，如花一般娇嫩，如白纸一般干净，却要在经历了可怖的噩梦后，还要一身伤残的面对这样的侮辱。

　　她原以为，只要守住自己贞洁就好了。

　　这不是所有人最在乎的吗？

　　她不是守住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了吗？

　　为什么大家还要这样侮辱她呢？

　　在母亲陪伴的日子里，继母时常与她发生争执，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父亲来劝架，随后又是三个人扭打一团，混乱不堪。

　　有时甚至会对小葵口吐污言秽语来发泄，丝毫不顾及自己长辈的身份。

　　自她出事以后，其实来了很多爱心人士来关心她。

　　母亲站在一旁，热泪盈眶，甚至连连磕头道谢。

　　小葵躺在床上，看着这些人，他们脸上带着笑，嘴里说着关心的话，明明都是好心，可小葵却感受到了痛苦。

　　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从内心深处，好像有一只刺猬一般，在她心里打滚。

　　那种绵密的痛感，让她只想钻进地缝里。

　　可母亲却拨开她身上的毛毯，让她对大家说谢谢，随即向大家展示她的身体。

　　因为没有钱，她只能在家。

　　母亲向大家展示的，是她身上长出来的褥疮。

　　大家指着她的身体，商讨着要赶紧送她去医院。

　　母亲本意是想激发人们的同情，好给她治疗的机会，可小葵心里想的是自己怎么还没有死。

　　尽管她知道这些人的目光不含恶意，可她最隐私的地方，还是那样展露在大家面前。

　　她想哭，想喊，想发怒，但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又一声的谢谢。

　　自从出事，她留了多年的长发被剪，光秃秃的脑袋像颗卤蛋，为了方便解手和擦洗身体，母亲甚至没给她穿裤子。

　　在最爱美的年纪，她没能守住自己的美丽，却以一种极其狼狈不堪的姿态被人观赏。

　　她想埋怨，但她知道，她没有资格。

　　因为无论是谁，都对她问心无愧，除了那个罪魁祸首。

　　4

　　可是，因为事发地点偏僻，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小葵也无法准确说出犯罪嫌疑人的样貌，所以那家伙逃了之后，至今没有落网。

　　小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记住那张脸。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人对她的贞烈存疑。

　　流言蜚语把人压的喘不过来气，而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噩耗。

　　父亲在给母亲送钱的路上，突发心脏病死了。

　　继母为此和母亲大打出手，两个人都破了相。

　　继母娘家要讨公道，说是母亲害死了父亲。

　　纠缠不休下，母亲持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想一命抵一命是吧？”

　　这个画面，是小葵听说的。可她心里清楚，母亲大概当时是真的想死。

　　因为太累了，她一辈子都在受苦，已经拖不起任何人了。

　　所以，她离开，小葵能够理解。

　　母亲离开后，继母颇为好心的来看过小葵一眼，给她带了简单的饭菜，说了一声对不住，也再无音讯。

　　小葵辗转，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被麻烦了一遍，但最终被接到了周康的家里。

　　周康信佛，认为做好事能积德，所以可以此来祈求菩萨保佑自家家人一生平安。

　　无论如何，所作所为都是善良的。

　　小葵在这里过得说不上有多好，但也没有很差，最起码能吃饱饭，能晒到太阳……

　　最起码，还活着。

　　因为毕竟这些善良的人都是平凡人，他们家境清贫，也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家糊口。

　　还能有心奉献，已经十分难得。

　　瘫痪多年，照顾小葵的人换了又换。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护工还是爱心人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所在意的，所最隐私的，早已不再隐私，也不再重要。

　　相较而言，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活着，仅仅是活着。

　　隐私，尊严，统统都化作了烟。

　　人们看到她，除了同情就是叹息。

　　每一天，除了面对噩梦，就是面对与噩梦同样恐怖的现实。

　　她有时候会想念死去的父亲，想着他殴打母亲的模样，也想着他一身狼狈的来医院送钱的模样……

　　小葵也会想起继母，那个有着公鸭嗓的女人，脾气不好，嘴巴不饶人，但也有软心肠。

　　小葵很少想起母亲，因为她在克制，她不敢去想母亲。

　　刚出事的时候，吃喝拉撒都是母亲在照顾。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并不困难。没有妈妈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妈妈吞不下的委屈。

　　可是那些美好的画面经常只是出现一瞬，便会被可怕的另一个画面所代替——

　　母亲离开她前，并无特别征兆。

　　母亲像往常一样，仔细且温柔的帮她擦脸，却忽然用浸满水的毛巾蒙住了她的口鼻。

　　这个时候，母亲并没有看她，而是将头偏过去，把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右手上，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这个时间维持了多久，小葵并不知道。只知道这个过程，与她当初跳楼一样痛苦。

　　恍然间，她好像是跌入了地狱一般，有无数张人脸在她面前摇晃，发出极为可怖的声音。

　　母亲松开手后，才敢看她。不过也仅有短暂的一瞬，随后起身离开。

　　5

　　小葵许久才恢复，她先是不敢相信，而后便是无尽的痛苦。

　　她能理解母亲的无奈，所以这件事小葵没有跟任何说起过。

　　她将这个事情掩埋在心里，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可着痛苦又时不时的跳出来，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受那窒息的痛苦。

　　由此一来，她便不敢再想母亲了。

　　一声巨响，惊得小葵回神。

　　周康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饺子碗。

　　饺子洒了一地，惹得周康和李冰芳十分心疼。

　　“快捡起来啊老周！”李冰芳还得看着彤彤，腾不出手来，只能使唤周康。

　　“知道！”周康迅速捡起饺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随后将剩下得饺子放进了碗里。

　　忙活这么久，他肯定也饿了。

　　周康看着小葵道：“别难过，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一碗干净的。”

　　他钻进了厨房，李冰芳则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有些纳闷的说：“我照顾过几个像你这样的孩子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倔的呢！”

　　彤彤的眼泪好似无穷无尽，因为一番折腾，她的假发已经掉在了地上，面目也满是泪水和鼻涕。

　　李冰芳看不下去，仔细给她擦干净了，随后又捡起假发说：“孩子，这玩意儿别戴了吧，不光麻烦，主要是天热，我害怕你捂出痱子来喽。”

　　彤彤却不肯，苦苦哀求，最后道：“这是我妈给我买的。”

　　李冰芳还想商量，“那这东西重要，咱就好好放起来好不好？”说着又拿小葵做例子，“你看小葵姐姐，短发一样好看，而且还凉快。”

　　彤彤不肯，李冰芳也不想再看她这样哭下去，只好顺她心意。

　　李冰芳帮她戴好假发后，彤彤低声开口道：“我妈死了。”

　　后续精彩提前看：

　　小葵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女孩，她们遭受了一样的事情。

　　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命运却惊人的相似。

　　一想到以后还要继续苟且偷生，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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