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一个基层公务员如何完成从岭南运送荔枝到长安的任务?
唐代天宝14年,上林署负责采办的小官李善德,被上司任命为荔枝使,为圣人采购十斤荔枝煎。李善德觉得这是天下掉下的大馅饼,美滋滋地接受了。在回家的路上,文书不小心掉了出来。李善德瞥见上面一个字,大惊失色。
这一天,李善德请了半天假去置办房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痛下决心签下了交易。42岁的他,打拼了大半生,仍然只是个卑微的小监事。买了房子后,家庭的经济压力剧增,但李善德也总算能给妻儿一个安稳的家了。
下午回到上林署的时候,正值同僚们在吃午饭。上司刘署令热情地招呼李善德坐到他身边来,并命令下人端来鱼脍、炖羊尾、葡萄酒等佳肴。
李善德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在美酒佳肴面前,空空如也的肚子完全抵挡不住诱惑,他一口鱼脍、一杯葡萄酒入肚,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在李善德吃得酣畅淋漓之际,刘署令拿出一份公文,笑呵呵地跟老李说,圣人如今要新设一个荔枝使,采购十斤荔枝煎,此事只有老成持重的李监事才能办成。
李善德一听,这是天下掉下的馅饼啊!刘署令当即命人拿来笔墨,在文书的空白处写上李善德的名字,并且交与李善德签字按手印。
当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时,李善德还有点小兴奋,他心里想,如果幸运的话,办完这件事情,房子的贷款就能一次性还清了。
但他一向稳重,心里也在疑惑为何别人不抢着办呢,还轮到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小监事?莫非是圣人给的期限太短,正常情况下办不下来?他连忙打开文书看一下,期限是六月一日,距离此刻还有将近4个月,时间上也不算紧张。
正在遐想的时候,皇城的暮鼓响起。他得赶紧回家了,如果无法在暮鼓响600下之前回到家里,他就犯了夜禁。他拿起自己的物品,还有那个文书,马上离开了上林署。
就在李善德赶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文书掉了出来。他连忙俯身捡起,突然间,他发现有一个黄色的小纸片掉了出来,上面写着一个“煎”字。原来这是个贴黄,用于更正文书中写错的字,但是一般贴上贴黄后,还要加印公章,以表示这个不是捏造的。
李善德看到这个贴黄上并没有印章,感到蹊跷,他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他马上打开文书,看这个贴黄盖住的原本是什么字。这一看,李善德马上跌坐在地上,怔了半天无法动弹。
原来,盖住的是“鲜”字!圣人要采办的是荔枝鲜,而不是荔枝煎!差之一字,谬之千里!
历年来,运到朝廷的荔枝,都是用盐腌制或者晾晒成干,这个叫“荔枝煎”!并不是新鲜的!把荔枝鲜运来长安,这是从来都不可能做得到的事!
李善德从噩梦中醒来,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这个差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因为自己上午请假了不在场,烫手山芋自然而然就给自己了。李善德前脚刚买了房子,就接了一个横竖都是死的任务。
这个李善德,就是马伯庸的历史小说《长安的荔枝》书中的主人公。书中描写了这位唐代的基层公务员,在接到上司强制分配的不合理的项目之后,如何如履薄冰地应对。在完成这项不可能的途中,李善德看到了各个阶层的阴谋,甚至涉及到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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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德虽然感慨命运的不公,但为了对得起家人,对得起这个职责,他凭借着一股精神和闯劲,迎难而上,即使最终的结果是失去生命,他也要知道自己做到了哪一步。
虽然在现代社会,我们不会遇到如此硬核的危难,但故事中对人性的洞察,对职场结构和运作、管理层之间的博弈、社交的情商等,让我们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容易就把自己代进李善德这个打工人的角色。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很多读者表示,每个字都像是在阅读自己。
著名的历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于赓哲对这本书有独特的解读,他说书中对于小人物的细节描写,让我们更入微地体会一种贯穿古今的社会共性,在书中与古代的“自己”共情。诚然,虽是历史小说,却能看到现代生活的影子。
除了《长安的荔枝》之外,马伯庸还写了聚焦在明朝发生的历史《显微镜下的大明》,以及从先秦到明清的《笑翻中国简史》。他用丰富的历史知识、贯穿全文的引经据典,带着我们回到事件发生的那个朝代,再次重演见证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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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也想穿越回古代,看看跟我们一般的打工人是如何生存的,那么这套富有典故和趣味的历史小说,是非常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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