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带出的胶东三虎之一，雄镇东南坚守千里海防

　　在三野主力师序列中，31军91师（13纵37师）组建时间最晚，成长进步最快，历经大战锤炼，脱颖而出，是“后起之秀”的杰出代表。

　　91师前身为1947年2月以胶东军区特务团、滨北军分区和东海军分区各1个独立团为基础组建成立的胶东军区第6师（新），师长周志坚、政委廖海光，师机关由胶东军区及各军分区抽调人员组成，下辖第16、17、18团。同年3月又改称胶东军区第5师（新），师首长不变，各团依次改称为第13、14、15团。1947年8月编入新成立的华东野战军第13纵队为第37师，代师长高锐，政委暂缺（1948年3月徐海珊任职），下辖第109、110、111团。1949年2月全军整编，37师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1军91师，师长高锐、政委张英勃，下辖第271、272、273团。

　　

　　271团前身为1945年9月以胶东军区特务营为基础补充地方武装组建而成的胶东军区特务团，后沿革为胶东新6师16团、新5师13团、华野37师109团。该团基础好，听指挥，对党忠诚，战斗力强，具有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与敌人血战到底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多次经受大仗、硬仗、恶仗的考验，解放战争期间歼敌18000余人，为军、师第一主力团。1948年9月在济南战役中建立殊勋，中央军委批准授予其“济南第二团”荣誉称号。

　　

　　周志坚将军

　　272团前身最早是1940年11月成立的八路军山东纵队第2旅独立团，后为滨海军区独立团、警备团、山东军区警备10旅19团、滨海1分区独立团。1946年7月，该团随1分区划给胶东军区，改称滨北军分区独立团。1947年2月编入新6师为第17团，后沿革为新5师14团、华野37师110团。该团历史较老，战斗经验丰富，作风勇猛顽强。

　　273团前身为1946年1月由东海军分区基干武装组成的东海独立2团，1947年2月编入新6师为第18团，后沿革为新5师15团、华野37师111团。该团历史短，基础好，朝气蓬勃，作战机智勇敢，屡立奇功。

　　

　　廖海光将军。

　　91师是一支源自胶东的英雄之师，是胶东军区组建的第三个第5师，和41军、27军胶东兄弟血脉相连。该师为31军（13纵）第一主力师，富有朝气，朴实听话，擅长攻坚，继承了老5师积极顽强的战斗传统与作风，敢于同最凶狠的敌人死打硬拼。虽然成立时间稍晚，但在华东战场上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与豪气与敌人展开了诸多生死较量：首战沙河黑羊山，坚持内线保胶东。三打莱阳城隍庙，仗仗不退缩；初出胶东克兖州，亮剑气如虹。浴血济南率先突破，军委授称名扬天下。驰骋淮海，灵璧歼顽敌；南追西截，决战双堆集。横渡长江解放大上海，挺进福建旌指厦门岛。闽地剿匪保卫新生政权，雄镇东南坚守千里海防。可谓是愈战愈勇，愈战愈强，战绩辉煌，威震敌胆。

　　该师首任师长为我军著名战将周志坚（开国中将），他作战勇敢，指挥果断，能打硬仗，善打恶仗，有“铁匠”之称，在部队威望极高。他不仅是91师首任师长，也是31军首任军长，在他的直接带领下，91师乃至31军这支新军鏖战胶东、逐鹿华东，南下福建、镇守海疆，被陈毅司令员赞誉为“华东野战军的后起之秀”。

　　1947年12月初，我华野东线兵团指挥第7纵队发起莱阳战役，经该纵一个多星期的奋勇搏杀，破城后将守敌残部压缩在城东北角的城隍庙。该据点为敌核心阵地，背靠北城墙，东临大水塘，西隔一块空地与县政府相邻，南隔一道宽街，地势较高，可瞰制全城。

　　守敌为整编第54师36旅106团，善于组织炮火，守备顽强。经过大力改造，城隍庙工事坚固，火力组织极其严密，可相互支援。敌在容易被进攻的南墙外正面和左右两面挖了条又宽又深的干壕沟，布满了暗堡和隐蔽火力点。我7纵指战员几次攻击均未得手，伤亡惨重。

　　为了增加攻城兵力，迅速歼灭守城残敌。12月12日中午，东线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召来预备打援的13纵37师代师长高锐，亲自下令该师于当天夜晚，攻歼固守在莱阳城隍庙的敌人。高锐一边电话命令部队迅速出发，一面去7纵司令部了解情况并实地查看地形。一年多以前，高锐在胶东军区司令部工作时，就住在城隍庙的附近。凭着对城里地形的熟悉，以及友军介绍的情况，他很快就决定了攻击部署：109团从东南角，110团从西南角，并肩攻击，111团为预备队，负责从城北面包围敌人，防敌突围。

　　当日黄昏，37师部队从五、六十里外的左家夼急行军赶至莱阳城。19时，各部进入攻击位置。在对敌人的火力点都没有侦察清楚，而且攻击出发地也没有构筑工事的情况下，部队于13日零时30分仓促发起了攻击。两个团的突击分队遇到敌壕沟内暗堡火力封锁，没能爆破成功，且遭到敌60炮火力的拦击。天亮时，攻击被迫停下来。

　　兵团司令部不断电话询问攻击情况，高锐也很着急，这么一个被友军攻打了几天的残敌，我们一个师的兵力还不能把它消灭掉，实在有点不像话。“白天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把它打掉！”定下决心后，13日中午，37师对城隍庙发起第二次攻击。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爆破手勇敢地跃进外壕去爆破围墙。漫天烟尘中，敌人被一时压住了。但暗藏火力点的突然侧射和60炮的近距离拦阻射击，又一次挫败了我攻击分队的爆破和突击。战斗持续两小时，我伤亡很大，仍没有突破。

　　

　　37师城隍庙攻坚战示意图

　　残酷的战况迫使37师冷静下来，敌人已经摸到了我军攻击的方法，而我军不仅对敌人的防守缺乏侦察和研究，而且一再重复仓促攻击的错误。认清了这一教训，37师决定重新部署和研究打法，认真而又迅速地做好再次攻击的准备。

　　担任正面攻击的109团和110团立刻进行侦察，并研究敌人暗火力点的位置及如何攻击，担任预备队的111团建议从东北角直接越过水塘攻击。高锐和参谋长于应龙到东北角实地观察，认为111团的建议很好。东北角虽然隔着一个大水塘，但冬季水位低，塘边可以通过，又有利于组织火力掩护爆破和突击。虽然地形开阔，不易接近，但敌人对这个方向的防御，不像对南面和西面那样重视。据此，37师决定111团加入战斗，从东北角突破。此时，敌援兵逼近，时不我待，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命令13纵司令员周志坚带山炮连到第一线支援指导，并要求37师的领导直接下到主攻部队的营、连，当晚务必攻歼守敌。

　　第三次攻击在黄昏后开始了，37师集中大小火炮40余门，对敌固守点实施大面积的覆盖射击，隆隆的炮声和机关枪声、爆破声，震撼着整个莱阳城。城隍庙的敌人，淹没在火海之中。111团首先告捷，东北角果然是敌人防御的一个弱点，该团爆破员经过大水塘边，在火力掩护下连续送上了几包大威力炸药，在敌障碍物和围墙上炸开了一条通路，突击队未费大周折就攻上了围墙缺口。接着，109团从南面也成功突破。该团4连吸取前两次兄弟连队攻击受挫教训，白天仔细侦察并找到了敌人封锁壕沟的暗堡位置，重新选择了爆破路线。战斗打响后，爆破队员遇敌人壕沟就往下扔炸药包，塌陷的壕沟将暗堡里的敌人活埋，为后续部队冲击铺平了道路，接着摧毁围墙上的射孔，炸开缺口，突击队顺利冲上了围墙。在爆破过程中，他们使用了自制的辣椒粉手榴弹，呛得敌人睁不开眼睛。110团也在兄弟团胜利的鼓舞下，勇猛地从西南角突了进去。

　　敌人仍做垂死挣扎，我一个个突击连队源源不断地涌进据点内，一批倒下了，后面一批接着上，勇士们抱定决心冲锋不止，连续作战10余昼夜弹尽粮绝的守敌终于无力支撑。晚23时30分，顽抗之敌，除团长胡翼烜仅率17人突围北逃外，余者近千人，全部被歼。一个有着美械装备的国民党军精锐团队，连同它那精心设计构筑的城隍庙据点工事，一起土崩瓦解了，莱阳城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1948年9月16日，济南战役打响。23日午后，我各攻击部队相继逼近内城。内城高8至12米，厚8至9米，地堡密布，各城门楼筑有火力支撑点和大碉堡，外层有水深至胸的护城河。攻城西集团的13纵决定以37师并指挥39师115团担任主攻，由城西南角坤顺门及以北实施突击。

　　37师师长高锐决心以110团从坤顺门突破；109团从坤顺门北侧突破；111团为二梯队，准备进入内城纵深战斗，115团为预备队。师炮兵营分散配属给一梯队团，纵队山炮团由师直接指挥。

　　23日下午，总攻即将发起，109团团长田世兴到突击营3营前沿阵地部署炮火准备，不料遭敌狙击，右眼重伤。37师请示纵队同意，命109团政委张志勇按预先计划组织攻城，并派师副政委丁钊到该团加强指挥。

　　当晚18时，总攻开始了，一阵阵猛烈的炮火射向济南内城，城头上顿时响起了震天撼地的爆炸声，一时火光冲天，砖石飞迸。城楼上几个大碉堡首先被炸飞，支援109团的92步兵炮也打掉了城外墙角下3个地堡。3营发起攻击时，左边城角未被完全摧毁的2个地堡，哑巴片刻又复活了，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住我突击队员前进的道路。

　　在敌炮火反击中，一梯队7连干部全部伤亡，2排排长吴庆先主动站出来代理连长指挥全连继续战斗。19时左右，8连开始爆破，在架桥失利的情况下，爆破员跳进护城河，连续送了5、6包炸药，先后炸毁敌城墙根的铁丝网和地堡。此时敌人集中炮火对我猛烈轰击，各处明暗火力点齐射，火焰喷射器喷出一条条火龙，把通往城墙的道路烧成一片火海。8连勇士们毫无惧色，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和熊熊烈火，又连续爆破1小时。23时，因没有掌握缴获的美制炸药特点，仅将城墙半腰炸开了一个高宽约2米、1米多深的洞，登城通道未打开。3营营长命7连架梯登城，但梯子太重，竖不起来，又发出声响，遭敌手榴弹杀伤。我团营之间通道被敌燃烧弹阻断，迫击炮阵地亦被敌炮火袭击，3营首次突击受阻。

　　在坤顺门担任突破的110团，突击营1营在接敌时遭敌炮火拦阻，人员和武器受损较大。19时40分，担任爆破任务的2连连续炸毁了护城河岸的拒马和地堡，并将城门炸开了一个小洞。21时，该连通信员误报城门已炸开，营长即令1连迅速登城。1连刚冲到城门口下，就遭到城楼上敌人手榴弹和城内迫击炮火力的严重杀伤，被迫撤回。24日1时，2连重新爆破，将城门炸开一个洞，1、3连随后向城门冲击，但又遭敌人火力封锁，伤亡较大。110团令1营撤出战斗，由3营接替登城任务。

　　担任主攻的两个团首次突击均未奏效，纵队下令暂停攻击，检查失利原因，重新组织准备。24日4时30分，我攻城部队再次发起登城突破。109团8连在炮火掩护下，冲向新选的爆破点。副班长周元志一口气完成了10次爆破，但当第11次爆破时，不幸中弹牺牲。在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城墙被炸开了一道2米宽的口子，突破口打开了！在9连1个班的帮助下，8连将云梯竖到城墙上，7连迅即登城，一举占领突破口，沿城墙向两翼扩展和巩固突破口。9连随后登城，沿下城坡道冲进城内。5时5分，3营全部登上城墙。团指命1营登城，1、2连协助7连继续巩固和扩大突破口，3连赶上9连一同向纵深发展。

　　109团突破内城城垣后，守敌第77旅不甘心失败，疯狂地向突破口实施反击。8连仅剩下30多人，仍毫不退缩，顽强战斗。团副参谋长梁凤岗负伤不下火线，3营副营长张本信在指挥部队的同时，端起机枪向敌扫射，打退敌人五次反扑，两次负伤直至壮烈牺牲。1连8班13人苦战两小时，只剩下姜炳启一人，仍坚持战斗。激烈的战斗使后方弹药运送不及，子弹打光了，刺刀折弯了，砖头、钢盔、锹镐都成了勇士们杀敌拼搏的武器，誓与敌人血战到底。2营4、6连也突破敌火力封锁冲上城墙，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英勇战斗。我突破口部队6个连在不到百米宽的城墙上与敌反复争夺，顽强拼杀，血战4小时之久，终因伤亡过大，敌众我寡，9时许，突破口被反扑之敌重占。2营剩余部队撤至护城河外沿工事隐蔽，团政委张志勇清点了城外尚能战斗的人员还有近300人，准备再攻。

　　师长高锐在指挥所观察到突破口的严峻情况，急令110团从坤顺门东侧强行登城。6时，该团3营9连在火力掩护下爆破作业，敌炮火急忙拦击，加之城墙太厚，爆破效果不明显。营长断然令9连架梯登城，1班抬梯涉过护城河，将云梯靠上城墙，守敌拼命去推，1班舍命牢牢护住。9连强行登上城头后与敌展开搏斗，连、排干部相继伤亡，最后班长站出来指挥战斗。战士李光一鼓作气刺死7个敌人，当10多个敌人再次向他扑来时，他不顾满身伤痛，鼓足力气又把4个敌人推下城墙，最后抱着一个敌人滚下城去，与敌同归于尽。9连渐渐支撑不住，110团副团长王林德亲自组织重机枪消灭反扑之敌，掩护3营7、8连登城，经过顽强战斗，终于巩固了突破口。

　　攻入城内的109团3连和9连，一下城就向东北方向打去，一路勇猛冲杀，势如破竹，在没有支援和与上级失去联系的情况下，连续攻占敌十几座楼房，占据有利阵地，给敌以重大杀伤，还俘虏了230多个敌人。从俘敌通信兵所带的信件中得知，敌231团请求77旅再派两个团消灭我入城部队，我突破口已被敌重占。面对严峻的局面，9连指导员刘健和3连连长吕洪团研究决定：刘健带9连两个排坚守阵地，阻击敌人；吕洪团带3连全部和9连一个排往回打，配合城外重新夺回突破口。当打回坤顺门附近时，他们占领了一座楼房，组织火力压制城墙上的敌人。敌人被背后的一击弄得晕头转向，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为正面突破的我110团3营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与此同时，110团8连猛扑进来，紧随其后的110团1营也投入巷战，与109团3连打通了联系。

　　10时20分，109团2营乘敌惊魂未定，在炮火掩护下迅速登城再次抢占了突破口。经过激烈争夺和城内3、9连的积极策应，109团终于彻底巩固了突破口。坤顺门方向，111团2营从该门右侧也炸开了一个口子，5连连续打掉敌人5个地堡，接应团主力进入城内。

　　10时30分，13纵二梯队各团先后从突破口进入城区。37师指挥所在准备向内城转移时，遭敌机轰炸，师政委徐海珊牺牲，师长高锐负伤。随后，友邻3纵8师因未打开西门也从109团突破口进入内城。109团伤亡过半，奉命撤出战斗。24日黄昏，13纵与友邻部队会合于大明湖畔，全歼内城守敌，济南攻坚战胜利结束。

　　战后，山东兵团报请中央军委批准同意，授予37师109团为“济南第二团”荣誉称号，并予通令嘉奖。此役，109团发扬了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战斗作风，连续攻破敌3道防线，特别是在最后突破内城的攻坚战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对攻克济南、全歼守敌立下了特殊功勋。全团共伤亡1192人，涌现出大批英雄人物和英模单位。

　　漳厦战役胜利后，91师随31军进驻闽南沿海地区，担任海防守备。1950年5月，91师在32军94师配合下，越海解放东山岛。同年7月，组建师炮兵团。1953年7月，31军军长周志坚率91师272团参加东山岛保卫战，歼敌3379人，粉碎了国民党军最大规模的对我沿海岛屿的袭扰窜犯。60年代初期，贺龙、罗荣桓、聂荣臻三位元帅曾到该师视察，聂帅还为271团题词：“加强训练，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打击敌人”，给全师指战员以极大鼓舞。在加强军事训练和机动海防的同时，91师还积极开展军民共建，抽调部队支援国家重点工程和地方建设，多次参加抢险救灾。

　　

　　六十多年来，这支部队英模辈出，将星云集。先后涌现出以“济南第二团”、“济南战役二等功臣营”、“钢甲列车连”、“制空猎手”及“一英八模”黄相和、“一级战斗英雄”刘坤、“献身国防的好战士”江京华等为代表的一大批荣誉单位和个人。在该师工作过的我军高级将领和省级以上领导干部有近百位，如我军著名战将、南京军区顾问周志坚将军、福州军区副政委廖海光少将、军事科学院副院长高锐少将、总后副政委刘晓榕中将、济南军区副司令员张鹤田中将、副政委王健中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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