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启点｜回顾2019：职业教育火热，线下辅导危险，在线教育硬撑

　　每年到了年终，当我们回顾一年，都会罗列出许多大事件。2019年也不例外，除了建国70周年的主旋律，耳边时不时还会听到对于企业经营状况的忧虑。然而行业景气不能一概而论，不同行业有各自的发展机遇，也有各自难念的经。谦启选择了三个遭遇困难的行业：电商、互联网金融、教育，一起来看看2019年这三个行业发生了什么。

　　教育一直和医疗、住房并列为国人三大痛，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并且都有许多沉疴痼疾。这些问题往轻里说让国人背上了沉重的经济和心理负担，花钱多还不满意，严重影响了生活质量；往重里说则拖了社会发展的后腿，影响到国家的竞争力，教育在这方面尤为严重！

　　

　　教育行业在2019年可谓是遭遇了两重天。国家出台鼓励职业教育的政策，使得职业教育发展有了很大的想象空间，尤其是各类职业院校将得到更多获益。那么校外培训机构如何呢？大量K12、成人培训机构像约好了一样在今年倒下，让学员或学员家长猝不及防。然而教育市场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巨大市场诱惑仍然吸引创业者们前仆后继，而资本们尽管对连锁培训的投资增加了很多顾虑，对教育龙头企业、优质企业的热情却并未就此消退，我们也看到多达15家教育企业在2019年成功上市。

　　这里我们选择四个热点，进行一个盘点。

　　一、职业教育：国家队做主的大蛋糕

　　2019年国家针对职业教育出台了多个政策文件：

　　1月，《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4月，《关于实施中国特色高水平高职学校和专业建设计划的意见》4月，《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4月，《高职扩招专项工作实施方案》5月，《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2019—2021年）》6月，《关于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制订与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8月，《深化新时代职业教育“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改革实施方案》10月，《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实施方案》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12月，《关于做好扩招后高职教育教学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

　　另外，2月份还出台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及与其配套的《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这两份文件虽然不是专门针对职业教育，而是面向教育总体，但也正因为此，更加体现了对职业教育的重视。

　　2019年密集出台了多达十几项职业教育相关政策，其中《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通称为“职教20条”）是职业教育新的纲领性文件。在“职教20条”中，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同等重要，要加强中等、高等职业学校的建设，鼓励职业院校学生获取“1+X”证书（即学历证书加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同时加强校企合作，推行“双元制”职业技术人才培养机制，鼓励民办职业教育培训。文件中还明确了2022年的若干具体目标，其中一个表述尤为震撼——一大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型转变，充分表明了国家加强职业教育的决心。

　　一直以来，职业教育在国内都给人“不入流”的印象，学习不好才会去上职业院校，职业院校的教学质量、校园风气、毕业生质量都很成问题，造成优秀职业技术人才严重短缺。在国家产业结构升级、供给侧改革、中国制造2025的大方向下，职业教育的瓶颈日益严重。德国作为制造业长期保持全球领先，得益于其“双元制”职业培训向企业输送了大量高素质职业技术人才，这次的“职教20条”显然从中大受启发，体现了国家解决职业人才根本问题的决心。

　　二、社会培训：多米诺骨牌式地倒闭

　　国内教育改革年年在提，减轻学业负担年年在喊，不但没看到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反倒是校外培训机构遍地开花。在各类培训机构的推动下，学生们的负担有增无减，家长们也早早养成借助校外辅导的习惯，似乎不送子女去校外培训机构，就是对子女不负责。这种非理性的教育理念已成为社会主流，因而催生了K12（学龄前到12年级）校外培训机构的兴旺发展。

　　除了K12培训，成人培训是社会培训的另一个大蛋糕，而且其中英语培训占了很大的部分。成年人参加培训的目的主要是两个：提升学历和增加技能，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获得一份理想的工作。尽管英语在职场技能中并不总是排名靠前，但全社会总是有意无意地夸大英语的重要性，使得对职业前景茫然的成年人尤其是年轻人趋之若鹜地参加英语培训，因而这一市场在过去20年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无论是K12培训还是成人英语培训，培训机构们为了抢占快速发展的市场，争相采用连锁经营的方式。在快速扩张的节奏下，培训机构自身人才培养跟不上网点增加的速度，因而加盟制成了捷径，甚至大连锁机构还会并购小的区域连锁机构，从而大大加快扩张的速度。然而快速扩张必然需要大量资金，培训机构又学习起美容、健身等行业的“先进经验”——预收费，而这一方式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让服务方产生“很有钱”的错觉，结果大把烧钱后发现已无钱可收了，于是资金链断裂。当然在无钱可收时机构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扩张，用招收新学员的方式增加预收费，表面上解了燃眉之急，却使得资金链断裂的风险更大。

　　“加盟+预收费”的组合堪称培训机构做大的杀手锏，却也埋下了很大的经营隐患，比如前面提到的资金链断裂风险，再比如总部对网点容易监管不力，还有关键人才会出走然后自立门户。2019年社会培训机构的经营隐患集中爆发，不断有培训机构被曝出关门，以下是网上传出的一份不完全清单。

　　

　　可以看到，在这些关门的培训机构中，成立时间在5年及以上的竟然多达23家！而且不乏像培正逗点、太傻留学、朗恩儿童美语、韦博英语这些老牌培训机构，尤其是韦博英语早在1998年就成立了，长期处于成人英语培训机构的第一梯队。这份长长的清单，也预示着社会培训机构快速扩张的春天，已经告一段落了。问题的集中爆发，会促使市场需求回归理性，也可以进一步促进行业更加规范。

　　2018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出台了《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也有一些地方政策出台，比如上海在2018年4月出台了《上海市3岁以下幼儿托育机构管理暂行办法》。这些政策大大提高了培训机构的门槛，其影响也延续到了2019年，给培训机构带来了很大的经营压力，这也是部分培训机构关门的重要原因。

　　三、在线教育：腾讯接棒百度，资本持续热捧

　　在线教育已经火了很久了，而且目前仍然很火，只不过似乎一直没能达到期望中的火爆，也没能产生有足够影响力的巨无霸企业。2019年资本方在网约车、生鲜电商等领域铩羽而归，加大了对在线教育的投入，以至于有人说：“在线教育的广告投入使2019年整体不景气的广告业没那么绝望。”

　　说起在线教育，就要提到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中文译名为慕课）概念，代表性网站有2007年成立的可汗学院、2010年成立的Udemy、2011年成立的Coursera、2011年成立的Udacity、2012年成立的edX等，国内则有2011年成立的51talk、2013年成立的学堂在线、2012年成立的网易云课堂、2011年成立的云学堂（企业培训）、喜马拉雅、得到等。

　　

　　相比开放的MOOC在线教育网站，国内市场份额更高的是专属于某一家培训机构的在线学习平台，新东方、学而思（好未来）、精锐、昂立这些培训机构成立了在线教育网站，并有配套的移动APP，庞大的线下学员基数给在线业务提供了强大支持。也有像掌门一对一、VIPKID、千聊这样的纯在线教育平台，在资本的助力下获得了快速发展。

　　国内在线教育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边界越来越模糊，既有前面提到的功能明确的在线平台，微信、知乎、抖音、今日头条等社交平台也都开启了在线课程产品。如果说2013年是中国MOOC元年，2016年则是知识付费元年，在那一年问咖、值乎、分答、知乎Live、得到等争先恐后地上线，着实让知识付费大火特火。尽管这个风口的高峰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但却对在下教育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几家互联网巨头就更不用说了，BAT都在教育领域有重要布局。以腾讯为例，2018年9月12日腾讯课堂发起成立了“在线教育创造101机构联盟”，为期两年共24期，每期动态调整，目标是培养101家营收超过千万的在线教育机构。到了2019年5月17日的“101计划”教育机构沙龙，腾讯课堂宣布入选机构营收同比增长75%。

　　相比腾讯，百度布局在线教育其实更早，野心也更大。百度的在线教育始于2012年上线的文库课程，之后上线了百度教育，2014年更是收购了传课网（估值高达3000万美元）。2015年百度成立百度教育事业部，做的事跟腾讯目前的“101计划”类似，然而2018年百度传课宣布停止服务。2019年2月百度教育发布了“AI+教育”的四款产品，已经明确了向B端发展的转型，随后5月百度教育事业部被撤销，百度智慧课堂业务则划入百度智能云事业群，正式宣告百度C端在线教育的终结。

　　2018年国内在线教育市场规模超过了2000亿元，预计2020年将达到3000亿元，如此巨大的蛋糕，也难怪受到众多资本方的青睐。要不是2019年线下教育机构遭遇了寒冬，给这些机构的在线业务带来很大影响，使得资本方谨慎不少，否则还会更加火热。然而尽管在线教育市场很大，集中度却太低，而知识付费的旗号更是加剧了这一状况，而且由于门槛比线下更低，让市场变得更加良莠不齐。总体来看，在线教育缺的不是技术和营销，而是能对内容的质量进行权威背书的平台，以及课程的体系性。

　　四、教育上市：难见线下社会培训机构身影

　　国内成人英语有四家较大的培训机构：英孚、华尔街、韦博、美联，为什么说是较大呢？因为这四家最大的机构每一家的市场份额都不足5%，可见这一市场有多么分散。2019年韦博英语倒闭，又传出英孚英语要撤出中国市场的传闻，而早在2017年培生集团相继出售环球雅思和华尔街英语。至于美联英语，2019年5月向美国证监会递交了上市申请，然后就没有了下文，12月传出将与一家纳斯达克教育上市公司合并，算是一种“略带屈辱”的曲线上市。

　　从网上传出的一份2019年教育企业上市名单看，15家成功上市的教育企业中，有多达8家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的企业，有4家在线教育企业，只有1家K12教育企业。可见教育企业上市并非整体遇冷，但留给线下社会培训机构的空间已经很小了。

　　

　　尽管在线教育企业仍然有上市的成功案例，但日子不好过的企业也不少，沪江英语就是其中的典型。沪江英语前身为沪江语林论坛，成立于2001年，2006年开始公司化运作，2009年推出沪江网校，2010年用户超过600万，2016年推出CCtalk在线英语学习平台。沪江英语于2018年6月向港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据其招股书显示，截止2017年末用户达到1.7亿，CCtalk平台平均月活跃用户数为230万，2015-2017年营收分别为1.85亿元、3.39亿元、5.55亿元，亏损分别达到2.8亿元、4.11亿元、5.37亿元。然而到了2018年沪江英语的上市之路走到了头，还陷入了裁员危机。

　　教育是永远的朝阳行业，无论发生何种变化，巨大的市场都在那里，只是每年的表现有所不同罢了。2019年政策给职业教育送上了大礼，线下社会培训则遭遇了重大危机，不能说是巧合，危机源于多年的累积，机遇也未必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大赚特赚。说到底，企业经营总要回归本质，那就是产品与市场匹配、业务与管理平衡、财务收支平衡，否则只能是昙花一现，无论当时多么光彩夺目，终归只是市场上的匆匆过客。

　　主编：谦启咨询 | 陈勇原创：谦启管理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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