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劫持民航客机,飞往韩国降落的6名歹徒,最终的下场如何?
1983年5月5号,当天是韩国(彼时我们称南朝鲜)的儿童节,这一天当地的多数居民,大都带着孩子在郊外踏青休闲,然而下午一点钟左右,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经历了战争没多久的首尔(原汉城)人民,随即一哄而散开始疯狂的寻找掩体!
半个小时后警报解除,官方的通报内容则很简短:一架来自中国的民航客机,被人劫持后闯入了韩国领空,并最终被韩国军机迫降。
至此,我国民航客运史上,最大的一次因劫机导致的外交事件就此发生!
这起挟持了100多名人质的重特大事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处理的结果又是如何。
事件本身又是如何彻底影响了,彼时老死不相往来的中韩关系!
时针拨回到1983年5月5号的上午10点49分,彼时中国民航的一架三叉戟(林彪同款),编号为二九六的客机,按照预订航线从沈阳东塔机场起飞,前往上海虹桥!
飞机上共有一百零五人,其中机组人员九名,中国乘客九十三名,日本乘客三名。
11点20分左右,当飞机飞临渤海湾上空之时,驾驶舱内突然警铃大作,并且响起了枪声,空乘立即大喊有人劫机!
作为彼时机长的王仪轩,虽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日常的反劫机预案,在地面已经无数次演练。
为此他第一时间便晃动飞机,通过故意制造颠簸,来影响劫匪的行动!
然而他没想到的则是,机上的劫匪竟然是5男一女多达6人,仅仅1分钟不到,其中一名劫匪就撞开了驾驶舱门冲了进来,并随即用手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劫匪主犯名叫卓长仁,此前曾是辽宁省机电设备公司职员,因倒卖国有资产,和监守自盗单位车辆,以及诈骗等多项罪名,在那个严打的年代,无比担心东窗事发的一天!
而他此次劫机的目的,就是企图同其余5个无恶不作的亡命徒一起,逃出国门!(劫匪中有一位女性,是卓长仁的情妇高东萍)
整架飞机被控制住后,卓长仁要求机长调转方向,向海外飞去,这期间机组人员也尝试与地面沟通,但狡猾的劫匪早已破坏了通信设备!
眼见已经无力更改局面,机长王仪轩只好尽可能贴着祖国的海平面飞行,以便寻求机会在国内迫降!
与此同时国家空管局监测人员,也发现了飞机航向不对,因此地面人员开始不断向机上喊话,但均未得到回应。
几分钟后,被劫飞机突然从雷达屏幕消失,管制员没有迟疑,立即向国家有关部门做了汇报,至此事件第一时间也震惊了高层领导。
地面塔台
要说客机被劫持的事件,国内其实已经发生过几次,此前最恶劣的一起就是1982年民航2505号航班,在西安飞上海的途中,被5个歹徒劫持要求飞往台湾,但那一次因为歹徒未攻破驾驶舱,飞机最后平安无事!
然而那次事故中,塔台一直都能和机组联系,这次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军队立马开始行动,在福建沿海地区搜索,可结果是低估了卓长仁等人的野心,他们知道,往台湾方向肯定极度危险,因此决定直飞韩国。
彼时的韩国和我国互不承认,也更加没有外交关系,一旦飞机落地不说外交事故,光善后工作就困难重重!
随着航向的变化,被劫机长王仪轩也意识到了劫匪的目的,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他当然知道降落韩国是什么样的结果,为此他不断修正航向试图尽可能的耗费燃油,以为不懂行的卓长仁根本不会发现,大不了最后没油了,就把飞机迫降到海里!
可结果却又十分残忍,在卓长仁的履历中,其本人居然青年时期,有在辽宁航校读过书的经历!
因此机长王仪轩的小动作最终被他当场识破,他警告说,再不老实就要开始杀人!
当天下午一时左右,被劫飞机进入了韩国领空,随即美韩联军的飞机紧急升空,并在首尔拉响了防空警报!
下午1点15分,在美国军机的伴飞下,民航296号降落在了美军春川基地。
被劫的民航客机
飞机刚一停稳,就被飞驰而来的美军卡车团团围住,机舱门打开后,卓长仁手持武器开始喊话,要求台湾方面驻韩国的大使前来对话,显而易见他的目的地其实也是台湾。
韩国方面拍摄的卓长仁影像
由于彼时中韩没有建交,且一直敌对,所以韩国方面将客机被劫的消息,由香港辗转通报给了北京。
当天晚上,劫持事件发生的6个小时后,北京民航局大楼的灯光彻夜通明。因为不能与当时我们称的南朝鲜直接通话。
民航局领导小组便只能通过东京、香港、纽约、伦敦等地获取消息。
当晚8点,被劫持的3名日本乘客,先行被卓长仁释放,其余机组人员和我国乘客,则被韩国政府安排到了美军基地附近的旅馆安置,而卓长仁等6名劫匪,在得到保证人身安全的承诺后,也主动放下了武器,被韩国军方带走!
当天夜里,机长王仪轩被韩国人连夜盘问一夜未睡,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处置这次事件的领导小组,涵盖了民航、军队、外交等多个部门!
当天夜里,由于从第三方获取信息实在困难,无奈下小组领导向韩国方面紧急拍了几封电报。而这次发往韩国的无线电波,则是自朝鲜战争结束后,近30年来,两国间的第一次官方呼叫!
民航小组
遗憾的是前几次呼叫,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一直发送到第九份时,电报终于有了回音。
韩国方面提出,希望我国能派外交部高级代表前往谈判,备注最好是外交部长。
之所以韩国方面希望我们外交部长前去,那是因为彼时中美、甚至中日都已建交,可作为离我国最近的韩国,这方面却迟迟没有取得进展。
他们也想借此次偶然事件,打破这层关系,但很显然,我国之所以没有同韩国建交,无非是照顾邻居的感受。
最终对于韩国方面提出的方案,中央明确指示,人肯定是要去,不去不行!
但为了考虑朝鲜的感受,因此外交部的随行人员,只能以民航局的名义前往韩国,还有一条原则,那就是只谈人质事件,不谈外交议题。
有了命令后,外交部连夜开始挑选赴韩人员。
或许是双方确定了见面,因此在异国他乡的被劫人员,也受到了韩国方面的格外礼遇。
在春川美军基地度过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韩国方面派了数辆大巴,将100多名我方人员,接到了当时首尔最著名的,五星级饭店华克山庄。
华克山庄
当乘客们下车之时,韩国人准备的除了大批采访的记者,竟然还有献花儿童。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等乘客们进入宾馆内部后又发现,韩国方面还准备了盛大的宴会,以及韩国民族特色的歌舞表演。
场景
当时是1983年,机长王仪轩说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资本主义!他提醒机组人员说,一定要小心,搞不好是场鸿门宴。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他多虑了,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韩国外务部第一副部长孔鲁明举着酒杯说,欢迎你们来韩国做客,大家不要害怕,你们的政府马上就会来接你们回家。
另一边,实际上由我外交部组成的工作小组,也整装待发,出发前中央再次指示,此去必须速战速决,务必三天内往返。
一九八三年五月七日上午八时,以中国民航总局名义组成的工作小组,共三十三人,乘机离京赶赴韩国。
据后来解密得知,33人的工作小组人员,其实来自外交部、民航总局、公安部、新华社、总参、以及还有协和医院的几名大夫!
由于彼时中韩两国没有直航,飞机经日本停留后,最终于下午1点30分抵达首尔机场。
机场里迎接我方人员的是,韩国民航局长金车荣,以及外务部第一副部长孔鲁明。
机场的贵宾室里也布满了人,除了韩国官员以外,还有闻讯而来的各国记者,所提问题也是五花八门铺天盖地。
工作组人员恪守不谈外交问题的原则,急忙登上专车离开!
从机场到宾馆的路上,有近50分钟的车程,为了避免尴尬,双方人员互相打招呼寒暄起来,时任我方小组发言人的钱文荣,名义上是代表团的新闻发言人,实际上是直接和中央沟通的负责人。
他向韩国方面一一介绍我方人员构成,但是韩国人也并不傻,一眼就看出了钱文荣的份量!
于是有意无意开始谈及两国建交问题,钱文荣有纪律在身无法回答,只能说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根据日程安排,中韩双方在七号下午开始会谈,而依据中央下达的速战速决的命令,民航工作组要在五月九号之前结束谈判,这预示着这场有时间限制的谈判,我方一定要取得成功。
当天下午会谈开始前,我方人员提出要去见一下被劫同胞,可却被韩国方面挽留下,先吃顿便饭。
宴会上,韩外务部副部长孔鲁明开门见山,表示自己祖上就来自山东孔氏,并随口吟诵了一段论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想和中国谈建交的问题,不但如此,陪同我国工作小组的,也都是精通汉语的韩国人员,也都在一刻不停的给小组人员吹风,讲两国一衣带水和历史上的渊源。
或许会有朋友纳闷,为什么两国建交的好事,我国却搞得这么消极甚至是逃避,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原因,为了照顾朝鲜的情绪。
一句话来说,韩国人希望拖延时间,让我方人员多待几天,好掰扯下建交的问题。
而我方人员出发前就明确表示不谈外交,要速战速决!
当天下午第一次会谈结束后,当晚10点,钱文荣同小组成员一起来到华克山庄,看望了被劫持的同胞。
新华社也将慰问内容,以文字发表在了彼时的人民日报。
第二天的谈判中,韩外务部副部长孔鲁明直接表示,你们的人员,飞机全部可以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我方工作人员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双方随即签订协议!
可协议签订后,在卓长仁等6名劫匪的归还问题上,台湾方面开始跳出来兴风作浪。
台湾方面说,如果韩国把6名劫匪交给大陆,那他们就会断绝和韩国之间的经济合作,以及往来航班!
这个问题上,我方代表虽据理力争,可站在韩国的立场上你会发现,他们想和我们建交,我们碍于朝鲜却不能谈。
在这种情况下,韩国人绝不可能自断臂膀,先得罪了台湾方面。
故事到了这里,很明显再谈下去也只能是死循环,除非我们能和韩国谈论建交,不然那6个劫匪肯定无法带走。
毕竟两国没有建交,一切都是人情,自然也就不存在法律上的引渡关系!
无奈下,钱文荣只能如实向国内做了汇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对待我工作小组,在对待我同胞的生活上,韩国方面确实做了不少努力。
而我们也确实拿不出韩国人想要的建交筹码!最终我方提出卓长仁等人,可以接受在韩国审判,但不能移交台湾!
韩国也表示了同意,算是双方互相都妥协了一把,给日后中韩建交添了一丝善意。
当年5月9号上午,我被劫飞机和乘客,以及工作小组成员,同机起飞回到了上海虹桥,此次劫机事件算是圆满解决。
而卓长仁等6人,最终被韩国方面判处4到6年不等的有期徒刑,但1984年8月13号,入狱仅仅一年不到的6人,就被韩国方面突然释放,并被转移到了台湾。
这背后是美国和台湾当局,对韩国政府不断施压的结果!
卓长仁6人到了台湾后,被蒋经国奉为所谓的义士,岛内报纸也铺天盖地的开始宣传!
几个在大陆无恶不作的恶徒,到了台湾竟成了吃香喝辣的上流人物,一时间形成了极坏的负面效应,许多亡命徒在大陆待不下去,纷纷开始效仿劫机,一时间劫机事件频发。
1993年时我国的劫机事件达到高峰,仅仅一年内,大陆民航共发生劫机事件21起,劫机成功的10起,劫机目的地均为台湾。
这其中1990年一个叫蒋晓峰的男子,在广州白云机场,劫客机飞往台湾不成,最终竟导致三架飞机相撞,造成128人死亡的特大悲剧!
噩耗传来全球哗然,台湾方面也感觉到了自己助纣为虐,最终宣布以后劫机来台的,哪来的就遣送回哪里,至此算是断了这股劫机乱潮!
而那个所谓的6义士,在蒋经国的保护下,还是本性难移,此后的日子里竟在台湾绑架杀害了台北市,国泰医院副院长之子王俊杰。
一时间群情激愤,台湾百姓纷纷要求当局杀了卓长仁,经过漫长的司法和权利考量后。
2001年台北法院判处卓长仁以及另一名歹徒姜红军死刑,53岁的卓长仁折腾一生,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这迟来了18年的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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