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芯片激荡十年:设计人才成抢手货,毕业4年工资翻了6倍

栏目:教育管理  时间:2023-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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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源:时代财经 作者:谢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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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产芯片过去十年的发展,是一条低开高走的发展曲线。

  十年前,国产芯片行业还未走出中芯国际败诉台积电带来的阴影。直到2014年,千亿级芯片产业扶持基金的出台,国产芯片的发展才逐渐有了起色。

  而真正的爆发在2018年后,贸易摩擦意外给中国芯片产业创造了市场机遇,一年后的科创板,更是直接拉动一波热钱涌入,国产芯片从此汇集了前所未有的资金支持力度和技术人才规模。

  任何产业的发展必定在波峰与波谷的交替中进行。在2022年消费电子市场疲软,以及行业投融资节奏放缓的背景下,一场洗牌在所难免。与此同时,大量毕业生向芯片设计端转型,制造端人才仍然较为缺乏。

  一个新的周期从此开始,下一个十年,国产芯片行业仍处在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红利

  无人能否认,过往几年芯片行业的薪酬待遇涨幅宛若坐上火箭。

  今年3月,有猎头联系上IC(Integrated circuit,集成电路)设计师黄杰,向他抛出一份总包高达80万元的Offer。这是一家初创芯片公司,正处于缺人的阶段,挖人的力度也要比其他企业更为凶猛。

  如果接受这份Offer,那么他的工资将在本科毕业后的短短4年时间里,成功翻6倍。哪怕是在高速发展的互联网行业来说,这样的涨幅也依然令人震惊。

  回顾过去,黄杰认为自己享受了时代最好的红利。

  2018年,也是他毕业的那一年,越来越多的国内企业更多地采购自主研发芯片,以应对不确定的未来,国产芯片行业呈现一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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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杰向时代财经回忆到,毕业那会儿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工作好找了,往年芯片企业都只招极少的人,基本限定在名校硕士,但是2018年门槛开始逐渐放低,本科毕业的他才意外得到进入芯片行业的机会。

  不过,黄杰表示,当时芯片行业的待遇还未提升,月薪不过刚刚过万的水平。他身边的60多个同学里面,选择留在半导体行业的人不到30个人。彼时,绝大部分人的主流方向仍是涌入互联网大厂。

  芯片行业薪酬真正开始高速上涨,是在2020年、2021年。伴随着2019年7月科创板正式开市,半导体产业链上的各类企业和风险投资基金迎来更宽的资金通道,在政策和市场加持下,资本涌入这个沉寂已久的行业。据智研咨询统计,这两年中国芯片半导体投资金额合计达4330亿元,超过了前10年的总和。

  资本推动行业迅速扩张,特别是IC设计领域。中国半导体行业协会数据显示,2021年国内IC设计企业数量达2810家,约等于2015年736家的4倍。相关的人才缺口也因此迅速扩大,几乎每年都会有芯片产业人才缺口20万到30万人的新闻曝出。

  在巨大的人才需求下,芯片行业抢人达到最热阶段,当时一个硕士应届生可以轻松拿下30万到40万的总包,这几乎相当于此前一个工作5年以上的老工程师的待遇水平。而那些工作多年的老工程师,更是能拿到令人乍舌的薪酬涨幅。

  芯片公司每一次流片(芯片试生产),都需要上千万元的投入。这样的工作不可能交给初出茅庐、总共可能只流过两三次片的年轻工程师负责。在极度依赖经验的芯片半导体行业,老工程师们就像熊猫一样珍贵。

  工作近8年的DFT(Design for Test,可测性设计)工程师何军,现在已经成为市面上最抢手的一批人才,年薪百万不再是梦想。2021年,曾有猎头联系他时,直接表明只要人能来,薪酬无上限。

  蛰伏

  眼下的风光与过去形成鲜明对比。

  2014年,电子通信专业硕士毕业的何军校招进入中兴,彼时芯片还属于冷门行业。“我入职的时候,微电子部门的新员工都是其他部门挑剩下的。我还为此难过了一段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差了,其他部门都不要我。”

  在那几年时间里,飞速成长的故事是属于中国互联网行业的。据媒体报道,2008年-2018年的10年内,中国移动网民规模从1亿增长至近8亿;而在2014年至2018年期间,有超过70家移动互联网企业上市。

  互联网行业从业者的薪酬待遇也随之一飞冲天,工作三四年薪酬翻两三倍的故事屡屡发生。少数幸运儿更是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实现财务自由。相比之下,2017年,何军从中兴离开时,月薪不过从1万元涨到了1.4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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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落差之下,芯片人才感受到普遍的失落,他们曾与互联网从业者们站在同样的起点,却因为一念之差,错过了时代的列车。大量芯片行业人才因此将目光转向其他行业,谋求转型。

  还在北大读研的23届毕业生生高琼告诉时代财经,在他2016年刚刚开始读大学时,芯片半导体还被认为是一个夕阳行业,微电子科班出身最终能留下来的比例不足20%,学长学姐纷纷告诫他们要另寻出路。

  在人才持续流失的背景下,2008年到2018年中国芯片产业走得并不顺利。不过,在从业近十年的资深工程师罗强看来,这十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通信工程专业毕业的他,第一份工作进入了上海一所高校的研究中心做一些边缘工作。阴差阳错之下,才跟着同事一同进入芯片行业。

  罗强从最初NPI(New Product Introduction,即新产品导入)这类比较边缘的部门干起,逐步进入运营商验证、前端芯片开发、项目管理这类较为核心的工作岗位。一路与芯片行业共同成长。

  因此,在他看来,这是国产芯片萌芽的十年。没有这段时间的发展、沉淀、积累,就不会有今天的爆发。

  2014年9月,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一期成立,最终募集资金规模为1387亿元人民币,比计划募集的1200亿元超出了15%。其目标在10年内将芯片内需市场自制率提升至70%。

  与此同时,中国消费电子市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亦创造了一个巨大的需求缺口。今年2月,半导体产业协会(SIA)发布报告称,2021年全球半导体销售额达到了创纪录的5559亿美元;而中国则是其中最大的市场,销售额达到了1925亿美元。

  如此种种,共同为中国芯片产业打下地基,支撑起今日的爆发。

  “做芯片的周期非常长,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热钱不多,短期回报也没有互联网行业那么明显。但半导体产业的兴衰,与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科技水平息息相关,我们国家一定会大力扶持芯片行业的发展。”罗强向时代财经表示,

  洗牌

  今天,高琼仍能明显感受到芯片行业挖人的热度。

  比起其他专业的毕业生,他们找工作几乎像是在食堂打菜——任君挑选。就因为在脉脉上发了一句“今年IC秋招开始的有点晚啊”的吐槽,各路猎头、HR的私信塞满了他的消息列表。与此同时,各家芯片公司密集在校内开宣讲会、拉群,提供内推直通车。

  因为手上选择太多,高琼拒绝了华为的笔试邀请。只因为华为从6月开始联系他,却到9月才有动静,“效率太慢,我手上已经有其他不少Offer跟意向书了,就算继续投华为,未来肯定也不会去,想想就算了”。

  当然,最直接的永远是薪水。9月刚过,芯动西安、长鑫西安等企业已经向高琼发出了几份总包近40万元的Offer,而北京的芯片公司具体薪酬还没出来,但可以预计在40万元到50万元之间。身边有的同学甚至能在初创公司拿到60万元的年薪。

  这个行情与2021年基本一致。但越来越多的从业者开始担心,这样的热度可以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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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黄杰,还是何军,都没有选择跳到开价最高的地方。面对高薪诱惑,黄杰仍然选择继续留在芯片大厂积攒经验,即便这样每年要少赚20-30万元;而何军在诸多Offer中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一家总包80万元的成熟企业,而不是那些开出上百万年薪的初创公司。

  他们的共识是,初创公司极有可能不稳定,市场容不下这么多芯片公司,目前的状态离不开资本催化。芯片这门生意太重规模效应,每一个细分赛道上最终只会存在两三家公司,洗牌在所难免。

  “这么多的年薪,这么多的岗位,很大一部分都是初创公司提供的,这些公司在产业链、销售线上都没有闭环起来,一旦资本退潮,就会被淘汰。”何军笑着向时代财经表示,自己相信国产芯片长期向好,但也相信行业会在短期内洗牌和重置。

  据钛媒体报道,2022年前8个月内,中国吊销、注销芯片相关企业达到3470家,超过往年全年企业数量。这意味着,国内已经有大量半导体企业退出。

  这两年,黄杰逐渐摸索出一套判断企业能否在接下来5年时间存活下来的方法,包括有没有量产的产品、赛道的拥挤程度、人才梯队是否完善等;此外,他还会观察芯片设计相关的工具软件方面,如EDA等,这家公司有没有拿到IP授权。

  最后,他还会看研发团队的多元化程度,“如果研发团队来自多家文化不同的企业,内部内斗的现象肯定是存在的,基本上不会跳过去,如果是单一文化的公司,那氛围这方面会好很多,可以考虑”。

  缺口

  简单概括,一枚小小的芯片生产需要走过三个阶段,设计—制造—封测。长期以来,凭借人力成本优势,国内的封装测试最为成熟;而这4年时间的资本热潮,又帮助设计端迎头赶上。

  如今国内芯片产业发展最大的难点落在了制造端。中国在生产先进工艺、设备和材料等环节受到制约,除中芯国际可以代工14纳米芯片生产以外,其他绝大部分半导体代工厂可量产工艺皆在28纳米及以上。

  这样的缺口不是仅靠资本就能够解决的。“就算把那些先进工艺的设备免费送到我们手里,有能力去操作这种设备的工程师也找不到几个,要把它们用好的就更少了。如果还要在用好的基础上,再研发出什么新的工艺,这种人就更找不出来了。”

  黄杰直言,一个工程师如果没有真正实操过7纳米产线,那么即便有了一台ASML公司的极紫外光刻机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们公司设计的7纳米芯片,只能找台积电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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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其他工厂流水线,以精细化著称的芯片产业真正需要极具理论基础的高材生扎根一线。然而,在IC设计薪酬暴涨的几年里,制造端的人才仍然不足。

  2020年研究生入学的时候,高琼本来读的是专业材料方向,对口工作是进晶圆制造厂。但在综合考量多方因素后,他转型到了IC设计领域。他告诉时代财经,身边的同学超过半数都跟他做了同样的选择,扣除转向其他行业和深造的人,留在Fab(晶圆厂)的人不超过三分之一。

  薪资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一般而言,相比于能开出40万元-50万元年薪的IC设计企业,Fab的待遇不过20万元左右,差异明显;工作环境也不尽如人意,哪怕是硕士毕业,也需要在偏远的工业区厂房内,跟普通工人一样三班倒维持机器运转,难说有什么吸引力。

  但制造端的人才缺口又是巨大的。半导体第三方分析机构芯谋咨询做过一个统计,以月产能4万片的12寸晶圆厂为例,总监及以上岗位需要30人左右,培养周期在15年以上;总监以下的部门经理需要近百名,培养周期在10年左右;骨干工程师需要350人左右,至少需要3年至7年培养;初级工程师需要630人左右,需要2年左右培养。

  以此计算,如果按新增20家芯片制造厂来看,则需要3万多经验丰富的产业老手。这部分人才的缺口国内目前还没法满足。

  不过,芯片半导体产业投资人王飞透露,随着设计端过热,资本的热度已经开始慢慢转向制造端,但人才的缺乏成了他们投资的最大掣肘。他此前看中了一个晶圆厂的项目,就因为团队引进的问题,被长期搁置。

  “一个晶圆厂动辄几十亿的投资,就算资本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但至少也要保证有二三十个资深工程师才带得起来。团队进不来根本没办法操作。”

  要解决制造端人才缺口的问题,不少声音将解决方案指向象牙塔,认为只要让国内更多院校建立集成电路学院,扩大招生,就能支撑芯片产业发展所需要的人才缺口。

  但王飞认为,解决人才问题的关键还在产业的发展,学院教育与实际应用本身就有着一定的区隔。以美国为例,它们甚至并没有专门的电子系,人才的培养更多在企业中完成。但国产芯片总共才发展十年左右,还无法提供这样的空间。

  而这一点,终将随着中国芯片产业的成长逐渐改善。一个好消息是,国产芯片的市场认可度正在逐渐变高,市场需求最终会倒逼产业链发生改变。

  一名华强北的芯片代理商向时代财经透露,以往由于国产产品配套不完善、使用体验不好,只要国外已有同类产品,国内的产品基本不会被考虑。但现在,基于疫情、地缘政治以及全球缺芯的多方面因素考虑,只要是稳定性和质量能够和国台湾剧外相近,就能够被采购。

  “2022年这大半年以来,愿意尝试国产芯片的客户越来越多,经我们的销量至少比去年提高3到5倍。”上述代理商表示。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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