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专科生的艺术梦

　　▲2019年10月，北京，兰山在宿舍里加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脸上。那时他讲起艺术来，眼里闪烁着光芒。摄影：蔡颖莉

　　认识四川小伙兰山是在2017年的一次摄影展上，彼时的他神情羞涩，自报家门是名在校专科生，热爱艺术，苦于身边能交流的人太少，想多走走看看，多认识搞创作的朋友。一年后，兰山果然来到北京，开始追逐他的艺术梦。那时他讲起艺术来，眼里闪烁着光芒。出于摄影记者的职业本能，我也用镜头记录下他的逐梦元年。又三年过去，我再次遇见兰山，他的状态连同那个曾经笃定的艺术梦，都已被现实改变。

　　“你好，我的梦想”

　　生于 1995 年的兰山，很早就萌发了学艺术的念头，奈何八年前高考再次失利，他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上不了心仪的美术学院，只上得了专科”。“本科生和专科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兰山的高中女友给他的分手理由。兰山知道社会对专科生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但他并没打算放弃艺术，选择了重庆一所专科学院的摄影专业。在校期间，兰山铆足一股劲想证明自己，曾因表现优异获得到欧洲短暂游学的机会，那段时间里大量看艺术展、逛博物馆的经历刺激着兰山，进一步坚定了他对艺术的念想，“想要突围，想去感受，想用艺术表达自我，想要看看更大的世界是什么样”，他不想被困在“专科生”的标签里。

　　2018年毕业时，兰山和他的同学们面临的选择无非两种：要么“专升本”，要么进入婚纱影楼工作。但兰山两个都没选，而是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找工作，决意为“艺术梦想续命”。

　　“你好，我的梦想”——兰山到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重置了自己的微信签名。那几年，北京仍是艺术家和相关从业者的向往之地，圈子活跃，工作机会也多，兰山没多久就在798艺术园区的一家画廊找到了他的第一份艺术工作：工资4000元，提供午餐和住宿，虽然不缴社保，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就在艺术园区里，可以免费看大大小小各种展览，兰山觉得满足。

　　宿舍里的邻居不少是北京职校的应届毕业生，大家分属不同的公司，下班后男生们抽烟打游戏，女生们吃零食追剧，“环境如此熟悉，像极了学校的生活”。和他们相比，兰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架子床下铺用来睡觉，上铺除了一个行李箱，其余空间堆满了他从重庆带来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