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弦诗集《水调歌头》:用语言再造一条心灵的运河

栏目:教育管理  时间:2023-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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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月 4 日,胡弦诗集《水调歌头》研讨会在南京举行。

  作为江苏省作协副主席、《扬子江诗刊》主编的胡弦,同时也是一位实力派诗人。《水调歌头》是胡弦继《定风波》《空楼梯》《沙漏》之后,新推出的又一部力作,由 28 首与河流特别是大运河有关的小长诗组成。这些诗像一个接通时空和中国精神的语言装置系统,以大河流作为脉络,将纷繁的人事错落有致地编织进分行诗句中。

  △胡弦诗集《水调歌头》研讨会举行

  正如诗人自己所说:" 河流更像是一个‘起兴’的源头,我要的内蕴在一个总的构想中,并从一种更宽广的视域和更长久的意义中显形。" 跟随着胡弦的诗句,我们探寻大运河的前世今生,探究流淌的活着的大运河文化,触碰到的仍然是关于生死、爱和故乡等人类永恒的主题。

  会上,来自全国的重量级诗评家、著名诗人、刊物主编就胡弦诗集的语言、结构、形式、思想等展开充分而深入的探讨。

  呈现出作为一个诗人的 " 整体性思考 "

  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主任吉狄马加表示,《水调歌头》标示着胡弦的写作呈现出作为一个诗人的整体性思考,无论是在形式上,还是对于细节的处理上,无论是个人美学标准,还是个人生命经验与时代历史经验的融合上,都已经达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是当下诗歌重要的收获。

  " 从细处走,可以看到很微观的东西;往更广阔处的走,可以走到更高、更浩瀚的苍穹。最可贵的是,无论怎么写,每首诗都能落地,那种真实感不是简单地漂浮在语言和修辞上,最重要的是提供了处理日常经验时个人化的特质。"

  △胡弦诗集《水调歌头》

  北京大学教授唐晓渡称《水调歌头》是胡弦诗歌创作中的 " 里程碑式的作品 "。在能够胜任自己美学载荷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始试图有真正的美学担当。胡弦的诗,现在是有气象的。语气大气、从容、沉着,充满了弹性,而且在张弛有度、婉转曲折当中有很多漩涡和回流,基本上都在低音区域运行,但是并不影响必要时候的酣畅淋漓和惊心动魄。如《大麓记》起首:" 这厅堂无我。/ 这厅堂里的空无,/ 生不能穷之,死不能了结 …… 悲伤一直都是成熟的 / 它略过江水、城墙、群山,山门外街道上 / 莫名的喧哗,来到这 / 下午的厅堂里,在光和影的交错中,/ 像赞美,/ 又像平静的恐惧。" 前面好像很平静,突然一个漩涡中出来。

  江苏省作协副主席、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汪政说,从《空楼梯》《沙漏》等以往作品中的蛛丝马迹,都能够寻觅到胡弦对运河的一往情深。运河作为中国社会发展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工程,还能不能承载现代性的思考,是胡弦长久以来的心结。在《水调歌头》中,胡弦找到了自己的方法,同时也解放了自己。

  如果说,胡弦此前的作品还是以抒情短章为主,在形式和语言层面上花的功夫更大。那么,当下的作品则更接地气,也更丰富庞杂、泥沙俱下。" 这是一个逆行的过程,胡弦能够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是往上走,而是往下沉,这样一种反向的姿态,给当下的诗坛包括作为个体的诗人提供了可讨论的范例。"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杨洪承认为,《水调歌头》既是诗人个人化的写作,又是当代山水诗歌推陈出新的重要实验,给新诗有一定的启示性。诗人自觉地承载新文学新诗的传统,更重要的是,在新时代满怀热情严肃面对多样世态人生和变化的世界,诗人内心深处始终坚守着他的探求,沉浸在自然,拥抱生活,书写新时代人类共通的大爱。

  更深地融入时代,一个诗人的主动出击

  正如胡弦在《临河而居》中所写:" 我们的心是运河,要有船在上面走,它才存在。"

  大运河包括隋唐大运河、京杭大运河和浙东运河,纵贯 3000 多公里,8 个省和直辖市,要想写运河,几乎就是一个非常野心勃勃的计划,不仅需要才华和思考,还需要扎扎实实的田野调查和案头工作。

  十多年前,胡弦就有写大运河的愿望,为此跑遍了大运河沿岸的城市、乡镇、村落。《雨花》杂志副主编育邦认为,胡弦对运河的书写,是诗人为了更深地融入时代而采取的主动出击。"《水调歌头》是有形之物与无形之物的结合,是诗人生活经验与阅读经验的一次聚合,是行动、情感、学养、思想的一次综合。"

  △研讨会现场

  南开大学教授罗振亚认为,诗集《水调歌头》在 " 写什么 " 方面实现了大运河文化观照的定向突破。大运河在中国历史上地位显要,对之进行表现的诗文一直不少,但是像《水调歌头》这样以集束性的方式深度聚焦的诗集并不多见。诗人是以主体心灵的投注与当代意识的烛照,使大运河的观照实现了抒情客体核心质揭示的审美认知超越,突破了原态复现和思古幽情抒发层面,更出离了仅仅具有一定风景、民俗学价值的泥淖。于是大运河不再是死的异物象,而外化为华夏精神灵魂奥秘的载体。" 它既是自然的,又是文化的,既是生态的,更是心态的。"

  中国语言大学教授孙新堂认为,《水调歌头》是用语言建造的运河的博物馆,具体而微,真切深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讲述一个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胡弦的诗尤其是《水调歌头》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正如诗人在《流变》中所写:" 长河入天,锦绣入针尖,桨声灯影,山河的绚烂正当其时。" 他在读后推荐给了几位哥伦比亚的汉学家,对方表示非常想翻译," 希望能够代表东方诗歌的美学精神、中国民族文化的品格的诗作,被更多海外的读者阅读和接受 "。

  《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认为,运河是具有纪实性的存在,这样的题材在处理时容易陷入纪实的陷阱,不能完全呈现出诗的样貌。但《水调歌头》通读下来,就是一个纯粹的诗歌文本,可见胡弦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诗人。" 诗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有一种功能,用他的思想和感觉去发现那一刻是属于诗歌的那种东西,这才是好的诗人。如果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可能就不是一个好的诗人。"

  《诗刊》杂志副主编霍俊明认为,当代诗人的历史写作,很多时候落入一种漂亮的 " 假山式的写作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写运河,不仅是诗人内部的比较,还是对整个中国文学的对照。面向历史,不能只是历史和记忆单向度的反刍,胡弦的写作里面有效避免了这样的趋势。《水调歌头》标示着胡弦来到了写作自己一生中 " 梦想之书、不可替代之书 " 的门口,仍然可以继续写下去。

  奉献了一种独特的诗性叙事方式

  28 首与运河有关的 " 小长诗 ";一部涉及河流交通、战争、饮食、绘画、朝代更替、田野调查乃至个人家族史的运河史诗;一个综合运用了散文、戏剧手法的整体性诗歌文本 …… 与会专家们特别注意到的是,胡弦在《水调歌头》中,创造了一种特殊的诗性叙事方式。

  △与会者合影

  "《江都的月亮》几乎是一首剧诗。对戏剧性的运用和智慧,融化到一些小诗、片段当中去,又能够处理成更加泛化的方式,对话、场景、人称的变换都能够体现戏剧性的效果。" 汪政说。

  南京理工大学教授黄梵表示,新时期以来,不乏用戏剧的方式写诗的先例。不过,很多人把诗剧写得很美,但里面的认识却不足以支撑美。必须对人世要有一种特别老道的认识,世故过以后又能够走出这个世故,才足以支撑起美。" 我在读《江都的月亮》的时候,似乎嗅到了《浮士德》那样老道的气息。"

  再如《梦的赋形》这首诗,试探散文跟诗的边界到底在哪里。比如说这首诗的第三节一共 10 行,但是传递出强烈诗意的只有 2 行;第四节一共有 47 行,但是传递出强烈诗意的只有 2 行,其他的部分都是叙述。如何能够维持诗性的叙事?黄梵认为诗人采用了两种方法:一是以长短句的形式营造一种特殊的节奏感;一是运用小说化的叙事方式形成情节,将本来没有因果关系的事物,通过重新叙述赋予因果关系,产生陌生化的效果。

  诗集《水调歌头》中,大运河的时空链,连带起水运、书画、诗词、曲艺、器物的流变和片段,又达成了与颐和路、咸亨酒店、顾炎武、马可波罗、博物馆、说书人等自然、文化、历史的多元精神对话。河南大学教授耿占春将此总结为一种 " 聚集 " 和 " 弥散 " 的结构,可以非常自由地书写很多的事物。

  唐晓渡说,如果将短诗比作一场遭遇战,那么长诗则是精心策划的战役。虽然每场战役都会提前做好规划,可是没有一场战役能够按照战役规划者的意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一定是有很多随机的变化。《水调歌头》作为长诗来看,是一个生成和呼应式的结构,每一个单元都是独立成篇,但是彼此之间以水和运河连通了所有的河流,构建自我的精神水系。

  " 在我的感受里面,写运河就相当于开发一条运河,要面对好多未知的东西重新命名、重新定义。" 著名诗人雷平阳将胡弦比作 " 用羊皮口袋背东西的人 "。" 背的可能是瓷器、镜子,一大堆特别易碎、锋利、坚硬的东西,扛在肩上不停地奔跑,但他的瓷器镜子竟然不会破碎,能够完整抵达他想抵达的地方。"

  " 我是一边写一边知道了长诗是什么 "

  胡弦表示,这本诗集有他很多的 " 第一次 " ——

  自己过去的写作以短诗为主,长诗偶尔为之,这本诗集是他第一本以长诗创作的诗集。在写作中,他对诗歌语言也有了重新的认识。比起短诗,长诗更复杂,更像一个系统,比如他会从散文或小说的角度重新估量早已熟知的诗歌要素,尝试在一种不太像诗歌语言的语言中去重新看见诗,是一边写一边知道了长诗是什么。此外,长诗对 " 沉浸 " 有另外的要求,有时写一首长诗可能需要五六天甚至半个月一个月,你一直都呆在某首诗里。

  △诗人胡弦

  这部诗集已被普遍作为一个主题诗集看待,这让他对 " 主题 " 有了新的理解。" 我过去是轻视题材的,一部宏大的历史与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诗不以题材取胜,是以语言表现力来取胜的。但是在写这部诗集的时候,我发现题材和语言是共生的。"

  诗集当中有他对一些历史事件的触摸。比如隋炀帝之死,他很早就觉得可以写成一首诗,但是怎么写一直心里没有数,写了好多片段,都不成一首诗。后来再一次去扬州的时候,一位研究大运河文化的学者告诉他,有个建筑工地前不久挖出了些和隋炀帝有关的东西。奇妙的是,当年埋葬隋炀帝的那个人,和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板同名,仿佛那个人穿越过来了一样。" 我当时脑子一动,就觉得戏剧人物和历史人物是可以重叠的,在这个中间可以提供大量的空间,借助他说的穿越感,写出了《江都的月亮》。"

  对于很多评论中提及的 " 整体性 " 问题,胡弦表示,每一个诗人对自己的整体性都有一种憧憬。" 我心目当中也是有一个诗人胡弦的,但是可能这一辈子永远无法和他重合。以这本诗集为例,我更看重的是它的未完成性。我觉得一个更高的文学标准也未必在完成的程度上才能达到,也不是一定要在别的诗人的维度上达到,在自我未完成、在过程当中达到对一个诗人可能是更重要的。"

  △左起郑焱、吉狄马加、毕飞宇、丁捷

  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出席研讨会,江苏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常务副主席郑焱致辞。研讨会由江苏省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丁捷主持。

  现代快报 + 记者 陈曦 省作协供图

  (校对 胡涛 编辑 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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