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为了家中高考儿子,我和丈夫签好离婚协议,但迟迟没办手续

栏目:素质教育  时间:2023-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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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周晨从监狱出来时,觉得阳光太过刺眼。怪了,明明在里面每天也晒太阳的,怎么仅几堵墙之隔,外面的阳光这么让人不适应?

  父亲周建军走在他身边,他总是躬着腰,沉着脸。两个人走在一起,倒像他才是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人。

  “我妈呢?”周晨问。

  周建军提了提肩膀上的包,说:“车在前面。”

  俩个人不说话,朝路边走去。那辆黑色老捷达安静地停在消防栓旁边,像一条老狗。车牌子还是0726,是周晨的生日。三年没见,车尾那块儿巴掌大的剐蹭还在。

  周建军拿钥匙解锁,周晨感觉到不大对劲,又问了句:“我妈呢?”他以为母亲在车上等他。

  周建军瞥了他一眼,说:“先上车吧!”

  周晨彻底急地,“啪”一掌拍在车引擎盖上,“我妈怎么不来接我?”

  “你妈她,上个月,走了。”

  2

  姥姥的精神大不如前,她似乎还没从失去女儿的悲痛出走出来,她见到周晨也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哭了一场后,坐进卧室里的躺椅上发呆,不再多说一句话。周晨猜她大概不想看到周建军。

  “你妈交待的,你出来后安心跟姥姥住。她跟你舅舅说好了,这套房子以后给你。”周建军把一大塑料袋的生活用品放在茶几上,“我一大早去超市买的,怕买不全,这儿有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对了,这个手机给你,用我名字买的卡,你要是嫌不方便——”

  “我妈怎么死的?”周晨打断了父亲。从知道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一来不相信,还盼着父亲的话是一句慌言,二来,他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他像坠在一团迷雾里,分不清世界的真假。他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旁母亲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也未免太年轻了,脸上的笑容也太不合时宜。

  “你妈她,她病了,你不知道吗?”周建军坐在周晨身边的单人沙发上。

  周晨知道。母亲去看他,隔着厚厚的玻璃,举着听筒,慢悠悠地说:“妈下个月要做个小手术,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你出去,我保准就出院了,到时候我在门口等着你。”

  “什么手术?”

  “肚子里长了个小东西,切了就好了。”

  或许是母亲的语气太过轻松,或许是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那时候她说什么,周晨就信什么。怎么那时候想不到,那竟是见母亲最后一面。

  “癌细胞扩散了,做手术都来不及。”周建军道,“她不想治了。她不让告诉你,怕你在里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影响你出来。”

  “就没有办法多活一个月吗?就不能见我一面吗?你就不能帮帮她吗?”周晨只觉嗓子冒烟,连指责父亲的话也说得没有底气。可是周建军埋着头,并没有回答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周晨捂着脸问道。

  “你别问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你要是想看你妈,明天早上我带你去。”

  “所以你在最后一个月来探视我?还接我?是我妈让你来的吧?我妈不求你你也不肯来吧?”

  周建军不说话,一脸平静地看着儿子。许久,他道:“你今天刚回来,还是,还是先休息,有些事情回头再说吧?”

  “除了逃避,你还会什么?以前就逃避我们,现在还逃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周晨扯着脖子怒吼,他终于发泄了出来,可是没等他喊完,周建军拿起手提包离开了。

  3

  不到十一点,钟点工来了。她自己拿钥匙打开门,她和周晨都被彼此吓了一跳。但她先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阿芬,每天白天都过来,给阿姨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我不在这里住的,等阿姨吃完晚饭我就走了。你是晨晨吧?听宋姐说过。”

  周晨没有接话,去饮水机给自己接水。阿芬见不理她,耸了耸肩钻进厨房了。

  周晨收好手机和钱,打开塑料袋,把生活用品一一归位。他想和姥姥说说话,可是进屋一看,姥姥睡着了,他便安静地退了出来。

  姥姥房间对面,他的房间,门紧闭着,门上还贴着那张三井寿。他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这张海报竟然还贴在墙上,让周晨有一种穿越感,仿佛监狱的三年只是一场梦,仿佛他从来未曾离开,仿佛再推开这扇门,床上还是凌乱的被褥,书桌上还是做不完的习题。

  妈妈还会不敲门就进去,手里端着稀奇古怪的食物,她说核桃豆浆补脑,说天麻炖的豆腐最滋养,说黄芪水能让他精力更充足。

  “唉呀,难吃死啦!”他总是用抱怨来化解母亲破门而入自己却在听音乐的尴尬,“妈,你能不能敲敲门儿?”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没手了吗,一脚就踢开了。”母亲放下吃的,总要低头看他的试卷。

  “行了,你快去睡吧!”

  “好,你也别太累了,早点儿睡。”

  房间还是老样子——是妈妈收拾过的样子,书柜上有四大名著,还有高三时用过的复习资料,可惜,没有一本是做完的。高三那年寒假,周晨就进了看守所。

  那个时候的母亲眼里只有周晨,而周晨眼里只有自己。他按部就班地上学,听许嵩,打篮球,暗恋一个姑娘。母亲总是站在他身后,每天六点起来给他做早餐,晚上给他做宵夜,给他洗衣服做饭,周末陪他上补习班,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注意过她岌岌可危的婚姻,注意过她身体里有癌细胞在顽强生长。

  4

  周建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回家的,周晨并没太注意。自从上了高中搬来姥姥家住之后,父亲几乎是一个半消失的状态。当初搬来姥姥家住是大家一致的决定,舅舅在国外,身边只有唯一的女儿。姥姥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而周晨的高中离姥姥家更近一些,比住自己家路上来回能省一个小时。对高中生来讲,每天一个小时是多么珍贵。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周晨约了一帮同学在体育场打篮球。体育场离家近,打完球,周晨便约同学们去他家打游戏。几个人吵吵闹闹地钻出电梯,周晨用钥匙打开门,刚走进客厅,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站在卫生间门前,颤巍巍地问道:“你们是谁?”

  周晨诧异不已,问她道:“你是谁?”

  那女人撩开眼前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涨红的脸盯着周晨看了许久,表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哆嗦问道:“你,你是房主的儿子吧?我,我是刚来的租客。”

  周晨皱起眉头,问道:“你租的房子?”

  女人点了点头,道:“对,我听你爸——哦,房主,他说他儿子上高中了,所以不在这边住了。”

  周晨看到家里原模原样的物品和布局,感到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租出去的,他们也没给我说一声。”

  “刚租的,没多久。”女人回答。

  “那,不好意思了。”周晨感到扫兴,对几个同学说,“得,算了,咱走吧!”

  刚转身,周晨转头叮嘱她,“对了,我的游戏机不租,你别碰,弄坏了要赔的。”

  女人很客气道,“好的,我知道了。”

  5

  那天晚上,月光惨白。周晨在辗转反侧中突然醒悟,那个女人的话不大可信。如果她是租户,怎么不换钥匙?起码也要换了锁芯吧?而且,她身上那件蓝色的浴巾,怎么跟爸爸用过的一个样儿。

  周晨一晚上没睡,第二一大早就赶了回去,这次,打开门,是爸爸和那个女人在共进早餐。

  这次,周晨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她面相清汤寡水,干巴巴的马尾垂到了腰间。当她瞪着周晨时,细长的嘴角扬起来,脸颊还有一颗黑色的痦子。

  “晨晨!”爸爸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周晨没有说话,一步步走上前去。他们的饭桌上有面包和牛奶,还有切成块儿插上牙签的苹果。

  “她是谁?”周晨指着女人的鼻尖,死死盯着父亲。

  周建军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走,咱俩出去说。”

  “她是谁?”周晨提高了音量。

  “我是孟雅娟。”

  周晨似乎知道了答案。“轮到你说话了吗?这是我家,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他怒吼道。

  “晨晨,走,咱俩出去说!”周建军道。

  “凭什么我出去?这里是我家,要出去也是这个女人滚出去!”

  周建军看了看孟雅娟,她似乎明白了,道:“那,我先上班去了。”说完,她踉跄离开,拎了沙发上的皮包,换了鞋子走出门去。

  周建军坐了下去,从容地取出一片面包,抹上果酱,问周晨道:“吃早饭了没?”

  周晨忍着眼泪,问道:“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你带了别的女人住在我们家里?你对得起我妈吗?”

  “你妈都知道。”

  “什么?”周晨只觉晴天霹雳。

  “我跟孟阿姨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你妈早就要离婚了,但是你妈说怕影响你学习,所以——”周建军的脸上到底有一些惭愧,这份惭愧让周晨似乎好受了一些,“我们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只等你高考完,我们就去办手续。”

  “协议?”

  “房子归我,所有的存款归你妈。”

  “那我呢?”

  “你大了,名义上是归你妈,但是你大学期间所有的花费我来出。”

  周晨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明明上个星期一家人还带着姥姥出去吃了火锅,父母看起来很还客气的样子——是,他们是太客气了,他们这么蹩脚地演戏,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我他妈就是个物件?你俩怎么说怎么算?”周晨吼道。

  “你先冷静一下。”周建军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打开来,放在周晨的面前。

  “家都没了,我怎么冷静?”

  周建军的手攥成两只拳头,紧紧地贴在桌面上。许久,他轻轻道出一句,“儿子,对不起。”

  “那个女人?她哪里比我妈好?”

  “儿子,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别跟我玩儿深沉!我他妈不想懂!”周晨吼完,泪流满面。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屋子里,有新的饮水机和冰箱、墙上妈妈的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哪里来的十字绣,还有他不熟悉的相框、拖把和丑陋的手工艺品。他望着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家,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爸,回家吧!”周晨恳求道。他从来没有这样去求一个人,他像把自己所有的盔甲都卸下来,赤身裸体在父亲面前,用最柔软的一颗心,发出最深切的呼唤。

  可是他的真诚并没有得到回应。周建军没有抬头,用哽咽的声音道:“儿子,对不起。”

  周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建军,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脸埋到桌面下去。周晨心如死灰,只是狠狠地盯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他双眼腥红,对周晨的目光躲避不及,他满脸愧色,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周晨的确不懂,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让周建军肯为她抛妻弃子,肯为她在儿子面前这样低头。

  6

  究竟是如何走出那个家,又如何回到姥姥家的,周晨都已记不清楚了,印象里只有公交车上刺眼的阳光和别的乘客惹人厌烦的笑声。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浇花,屋里回荡着她五音不全的歌声。周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竟然吓得母亲手里的壶突然坠地。

  “你全都知道?”

  “知道什么啊?”

  “我爸,我爸和那个女人!”

  母亲匆忙跑开,把姥姥卧室的门关上。她又跑回来,把周晨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了?”母亲吞吞吐吐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母亲咬着嘴唇,半晌,道:“告诉你有什么用呢?”

  也许是母亲脸上的无奈,也许是她眼底的失落,也许是周晨积蓄了一个早晨的情绪,他再也崩不住了,大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那样哭泣过,为破碎的家庭而遗憾,替母亲委屈,亦或是对父亲和那个女人的恨,总之,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他如坠深渊,却抓不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晨晨怎么了这是?”姥姥推开门问。

  “妈,没事儿。考试没考好,自己把自己气的。”母亲抹了眼泪,连忙去哄姥姥。

  “唉呀,考不好就考不好,你不要怪他。孩子也不容易。”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把姥姥推回了她的卧室。

  母亲带着周晨去外面吃饭,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周建军经营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茶叶批发店,孟雅娟是父亲前几年招的财务。父亲做生意不大行,谈恋爱却不落人后,俩个人朝夕相处,很自然地发生了感情。周晨还上初中时,他就提出了离婚,可是母亲为了周晨,死活也不同意。

  扛了几年,她发现没有意义,于是同意了,协议也说好了,可是她的条件是等周晨上大学俩人再办手续。她也没想到,她前脚带着周晨住进姥姥家,那个女人后脚就住进了他们的家。

  “妈,你真的想离吗?”周晨在冷清的快餐厅问母亲。

  “有个好好的家,谁想离呢?可是不离,也留不住他。”母亲望着窗外喃喃道,“可是晨晨,我不怕离婚,我却怕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你答应妈妈,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心学习好不好?”

  周晨听在耳里,心如刀割。他理解妈妈的心情,他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努力就做得到的。

  7

  周晨坐在书桌前发了好一阵子呆。窗外的电线上停着两只小麻雀,在阳光下轻盈地跳跃着。也许,它们还是三年前的麻雀,周晨想。低下头,突然,周晨发现了笔桶下压着的一封信。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去,信封上果然写着“晨晨”两个字。单是母亲的笔迹,已经让周晨流下了眼泪。

  晨晨:

  欢迎你回家。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离开了。不能第一时间迎接你,是妈妈此生最大的遗憾。

  你从前的书,一部分在书柜上,还有一部分我收在纸箱子里,在你床底下。我已经跟王校长说好了,他们愿意接收你。妈妈想过,你还年轻,还是要参加高考的好。之前劝过你很多次,你总不听,这次,看在妈妈已经离开的分上,听我一回话吧!

  你现在才二十出头,大学毕业才二十四,还年轻的很。你从小就想当医生,初中的时候更说以后要当牙医。等你学成归来,就算大医院进不去,进牙科诊所也是好的,妈妈期待你自力更生的那一天。上大学的钱你不用操心,我都准备好了,姥姥会给你的。

  很遗憾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是妈妈会在天堂看着你。晨晨,妈妈爱你。

  周晨趴在信上痛哭起来。三年了,她从来都没有变过。他的高考,他的前途,还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晨晨。”姥姥走了进来,和妈妈一样,她也学不会敲门。

  “姥姥。”周晨把姥姥扶进来,她便紧紧抓着周晨的手。从她走路的姿态看,比当年更不如了。

  “你爸走了?”

  “走了。”

  “唉,我不想看见他。”姥姥抹了一把眼睛。她的眼睫毛已经全白了。

  周晨抓着姥姥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怪你妈,她走得急,她也没办法。”

  “我知道。”

  姥姥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这里面有二十万,十五万是你妈留给你的,五万是我攒的,你都拿着。她说让我一年给你一次,我怕我也活不长,一次全都给你算了。这些钱你妈躺在医院里都舍不得花,我想你也不可能乱糟蹋。”

  周晨接过银行卡,泣不成声。他仿佛能看到母亲躺在医院的床上病入膏肓,周围却无人陪伴的样子。

  “你妈想让你考大学,让我劝你,我说孩子大了,让他自己做决定。你要是不想考,自己找个正经工作也可以。只要自己能养活自己就成。我这边,你不用操心,阿芬的工资有你舅舅给,等我百年了,你舅舅也会回来。你只要安安心心管好自己就行了。”

  “姥姥,你放心,我会养你,给你养老送终。”周晨噙着眼泪道。

  “你爸和那个女人,既然他们分不开,你就别管了。”

  周晨大惊。他在监狱里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还问过母亲,可是此刻从姥姥嘴里知道他们还在一起,他依然感到愤怒。他以为三年枯燥的监狱生活能磨灭他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可此刻,心头的愤怒依然如此清晰。

  8

  得知父母婚姻破裂的确极大的困扰了周晨,开学后,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专心听讲,上自习也心不在焉。第一次模拟考,他的成绩后退了十几名。母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陪着他聊天,替他开导,甚至带着他看心理医生,可是周建军,从那天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的努力无法消除周晨的困扰,他每隔几天就会问母亲一遍,“你们离婚了吗?”母亲总是回答他“没有。”“还没有。”“还不离呢!”

  周晨知道他的提问没有什么意义,但似乎只要父母还没有领取那一纸证书,破镜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可以重圆。

  后来,母亲为了让他放心,在一天晚上把结婚证交到了他手里。

  “你不信了你把这个拿着。离婚的时候是要交结婚证的,只要它在你手里,我们就不可能离。”

  红色的结婚证上,年轻的父母依偎在一起笑容甜美。仿佛他们的笑容可以穿越里间,直抵此时此刻,仿佛周晨也是他们幸福的参与者,只要他握住这张结婚证,他便依然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周晨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来找他了。冬天的夜晚,他下了晚自习,她站在学校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

  “晨晨,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周晨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周建军呢?他让你来的?”

  “他出差了。”

  周晨本想离开,但好奇心让他止住了脚步。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跟自己有什么说的,或许,他可以劝退她,让她滚蛋,永远地离开父亲。

  “说吧!”周晨道。

  “这儿人太多,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

  旁边就是周晨平时打球的篮球场,他知道晚上没什么人,便率先朝球场走去。

  在篮球场阴暗处的健身器材旁,周晨停住了脚步。他双手抱在胸前,恨恨地问道:“有什么话你现在说。”

  “晨晨,你能不能——”

  “你别这么叫我,‘晨晨’是你叫的吗?”

  “哦,好。”她抿了抿嘴唇,道:“拜托你,能不能让你爸妈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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