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盘点！优选图书《了不起的盖茨比》，打破常规的出发点读来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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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选段落-----

　　第五章

　　“是啊，”他的眼睛掠过那座别墅正面，掠过每一个拱形门和方形塔楼，“我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赚够了买下这座房子的钱。”

　　“我还以为你的钱是继承来的呢。”

　　“我是继承了不少钱，老兄，”他毫不迟疑地说，“但大部分都在大恐慌期间赔光了—就是战争引起的那次大恐慌。”

　　我觉得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当我问起他以前做什么生意时，他的回答是“这和你无关”，然后才察觉到这种反应很不妥。

　　“哦，我做过好几种生意，”他自我纠正说，“我做过药品，后来做过石油。但这两样我现在都不做了。”他更专注地看着我，“你是在考虑我前天晚上的提议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黛西从房里走出来，衣裙上的两排铜纽扣闪烁着太阳的光辉。

　　“那么大的地方都是你的？”她指着那边叫道。

　　“你喜欢吗？”

　　“我爱死它了！但我不明白，你怎么能一个人住那么大地方。”

　　“我经常请人来我家做客—都是些有意思的人，白天晚上都很热闹。有的人做的事情很好玩，还有的人是名人。”

　　我们没有抄近路顺海湾走，而是走主路并从后门进入。黛西用她迷人的嗓音，喃喃赞叹着这栋古堡式建筑在天空下的轮廓，赞叹着花园，以及那些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的鲜花：闪闪发亮的长寿花，白泡沫般的山楂花和西梅花，还有淡黄色的忍冬花。走上门口的大理石台阶，却看不见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也听不见除树上鸟雀之外的任何声音，叫人感觉很是异样。

　　在别墅里面，我们漫步于会让人联想起玛丽·安托瓦内特①时代的音乐厅和英王复辟时期的会客室。我仿佛感觉到有些客人就躲藏在每张沙发和桌子后面，他们奉命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丁点儿干扰性的声音，直到我们走过去为止。当盖茨比关上“默顿学院图书馆”的房门时，我发誓自己听见了那位猫头鹰眼镜先生发出的幽灵般的笑声。

　　我们到了楼上，进入那些古色古香的卧室，里面铺着玫瑰色和薰衣草色的绫罗绸缎，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我们进入衣帽室和弹子房，以及装着嵌入式浴缸的盥洗室。我们曾闯进一个卧房，看见一个穿睡衣的邋遢男子在地板上做俯卧撑。这就是科里斯普林格先生，那位“房客”。那天早晨，我曾看见他像头饿狼一样在海滩附近游荡。最后，我们来到盖茨比自己的套房，那里有一个卧室、一个浴室和一个亚当风格的书房，我们在书房坐下来，喝起他从壁柜里取出的卡尔特酒①。

　　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黛西，我觉得他是在根据后者那双明眸发生的瞬间反应，重新评估这所房子里的一切。有时候，他也会茫然凝视着这些财物，似乎黛西真真切切而又不可思议的莅临，让它们都变成了虚幻之物。有一次，他差点儿从一节楼梯上摔下来。

　　他的卧室是这几个房间当中布置最简单的，不过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套暗黄色纯金梳妆用具。黛西高兴地拿起那把刷子，梳理起她的头发来。见此情景，盖茨比坐下来，一边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阳光，一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老兄，”他喜滋滋地说，“我真是无法……我是多么……”

　　他显然经历过两种状态，正在进入第三种状态。在感受过先前的尴尬和狂喜之后，他正在消受黛西的到来带给他的惊异感。他很早就怀揣这个念头，一直幻想这天的到来。他始终都在咬紧牙关，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毅力苦苦等待。现在，他已梦想成真，就像发条上得过紧的时钟一样，他的情绪一点点松弛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常态，就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两个硕大而精美的私人衣橱，里面存放着成堆的西装、长袍和领带，还有像砖头那样一打打地垒起来的衬衫。

　　“我在英格兰雇了人专门帮我买衣服。每年一到春秋两季，他就会给我寄来各种款式的衣服。”

　　他拿出一堆衬衫，一件件扔到我们眼前，有纯亚麻的，有厚绸布的，有上等法兰绒的，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现在都散开了，五颜六色地铺得满桌子都是。我们啧啧赞叹，而他拿出的衬衫也越来越多，这些柔软而昂贵之物也越堆越高—带条纹的，印花的，格子图案的，珊瑚色的，苹果绿的，薰衣草色的，淡橙色的，不一而足，每件都绣着他的姓名首字母的深蓝色组合图案。黛西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把头埋进那些衬衫里面，大声呜咽起来。

　　“这些衬衫太漂亮了，”她抽泣着说，从厚厚的衣堆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我真的好伤心……我从没见过这么……这么美的衣服。”

　　看完房子之后，我们本想去看看外面的庭院、游泳池、水上飞机和盛夏的鲜花，可是向盖茨比家的窗外望去，发现雨又开始下起来，于是我们站成一排，遥望着波浪起伏的海湾。

　　“可惜起雾了，要不我们就能看到你在海湾对面的家了，”盖茨比说，“在你们家码头的末端，整夜都亮着一盏绿灯。”

　　黛西突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但后者似乎沉浸于他刚说过的话。也许他意识到，那束绿光的非凡意义从此永远消失了。他和黛西之间曾有过遥远的距离，但那束光却离她很近，近到她几乎触手可及—就像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那么近。现在，它仍是码头上的一盏绿灯而已，让他魂牵梦绕的物件已经少了一个。

　　我开始在房间里闲逛，在昏暗的光线中欣赏着各种模糊不清的物品。一个穿游艇服的老人的大幅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它挂在主人书桌上方的墙壁上。

　　“这是谁？”

　　“那个吗？那是丹·科迪先生，老兄。”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他已经去世了。多年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床头柜还有盖茨比的小幅照片，也是穿着游艇服，桀骜不驯地向后仰着头，像是在十七八岁时照的。

　　“我好喜欢这张照片！”黛西叫道，“蓬巴杜发型①！你从没跟我说过你剪过蓬巴杜，也没告诉过我你有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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