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开讲｜曹文轩的作文课：请学会凝视这个世界

　　怎么写好作文？这是困扰很多孩子的一件烦心事。4 月 15 日，著名中国儿童文学作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国际安徒生奖 " 获得者曹文轩来到南京，在南京鼓楼区图书馆举办了一场阅读分享会，为孩子们破解了写作的谜题。不讲高深的道理，不用华丽的辞藻，曹文轩仅将自己数十年的写作经验总结为高含金量的三句话。

　　第一句话——去别人不去的角度，看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曹老师这话，讲的是写作文的内核：独特性。独特的故事、独特的主题、独特的语言以及独特的讲故事的方式。" 把大家都看到的风景写进作文意义不大，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把它写进作文，老师才可能高看你一眼。"

　　曹文轩说，他在北大讲课时，和同学说过，如果谁能从未名湖畔博雅塔的塔尖，俯瞰北京大学，那么看到的风景一定和在未名湖边走来走去的人看到的风景不同。

　　曹文轩分享了自己正在创作的一部长篇《谁带走了我爷爷》，由此让孩子们体验独特。故事讲述了父子二人带着孩子爷爷的骨灰盒回家，半路上，父亲临时有事，让儿子在路边看着骨灰盒。结果父亲刚走，天空飞来了一只鸽子，这是家里飞丢的那只鸽子，是爷爷舍不得卖的那只鸽子。小男孩去追这只鸽子，爷爷的骨灰盒不在了 ……

　　" 全世界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不曾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我写出来，不敢说有多么好，但一定是独特的小说。"

　　曹文轩新近出版的作品《石榴船》，也是一个独特的故事。这部由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小说，描写了发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江苏北部地区水上学校里的故事。小说聚焦小主人公 " 大船 " 的成长蜕变，生动刻画了一位怀抱教育理想、充满教育智慧、甘于无私奉献的年轻教师形象，呈现独特情境中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热情向往与不懈追求，充满温暖而诗意的文学韵味。《石榴船》的独特性在于，" 这个故事只能发生在我的老家。"

　　而有些老故事，曹文轩也可以找到独特的角度和叙述方式，让它变成一个崭新的故事从而独特。作品《苏武牧羊》便是。

　　在他写之前，别人都心生疑惑，为什么要写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但曹文轩坚持要写，因为他找到了叙事的独特视角，苏武牧羊的故事不再由他去讲述，而是由羊来讲述 ……

　　" 独特这个词非常重要。你们想写出好作文，我要写出好小说，都要想着这个词。如果不独特，写出来有意思吗？" 曹文轩说。

　　第二句话——未经凝视的世界，是毫无意义的。

　　每个人都有一双眼睛，看这个世界有两个基本动作：扫视和凝视。为什么作文写不好？曹老师认为，你只完成了扫视，却没有凝视。

　　" 这个世界脾气很古怪，只有凝视它，才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风景；不凝视它，什么风景都看不到，所以写作文才觉得无话可说，无事可讲。"

　　为了让孩子们体会凝视的含义，曹文轩用契诃夫的作品《草原》举例。

　　《草原》写一个小男孩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 草原，天空，男孩很小，学校很远，他心里很孤独 "，这时契诃夫写道，小男孩看到 " 天空飞来了三只鹬 "。曹文轩读到 " 天空飞来了三只鹬 " 时，会心一笑，在这几个字下划了一道线，因为看似简单的句子背后藏着非常细腻的心理。鸟从天空飞过的时候，作者是经过了仔细辨析和打量。这和孩子们写作文常会写到的 " 今天早上，天空飞过去一群麻雀 " 截然不同，暗含了契诃夫看世界的不同眼光、心态和观察方式。

　　后来曹文轩又读到 " 过了一会儿，那先前的三只鹬飞了回来 " 这一句，这次，他在下面划了两条线。这个句子依然很简单，但是作者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先前的三只呢？这一定是经过了耐心、细腻的观察。

　　" 凝视是打开世界之门的钥匙。如果有一天，你能打量、凝视、辨析这个世界，会发现这个世界是无比丰富和美妙的。" 曹文轩总结道。

　　第三句话——好文章离不开折腾。

　　文章想要写得好，就得有话可说，通常长作文能入老师的眼。当然，这个长，不是为长而长，是因为有内容而长。

　　怎么把文章做长？他以自己的作品《我的儿子皮卡》中皮卡守着柿子树上一颗柿子的情节，告诉了孩子们文章应该怎么 " 折腾 "。实际上，曹老师教小朋友的已经不是写作文的方法，而是人生哲学。

　　在讲座的最后，曹文轩把一首他儿时的童谣送给了孩子们。" 我有一分钱，可以到苏联；苏联老大哥，给我买支笔；什么笔，毛笔；什么毛，羊毛；什么羊，山羊；什么山，高山；什么高，年糕；什么年，1958 年，吃饭不要钱 ……"

　　他希望孩子们仔细体会这首童谣的用意何在。显而易见，这样的联想，彰显的就是两个字——折腾。

　　曹文轩说，从高考应试的角度来说，" 作文得高分者得天下 "，而就怎么做一个完善完美完整的人而言，能不能写一手好文章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所以大家一定要学会 " 折腾 " 文章。

　　在讲座的互动阶段，面对有孩子提出的当初为什么选择写作的问题，曹文轩深情地说，是文学帮助他从乡村走出来，看到一个广阔的世界。写到今天，写作已经成为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如果一段时间不写作就会烦躁。至今，他写完一部长篇之后都会非常高兴，当他的朋友们被他邀请吃饭的时候，就知道曹文轩一定是完成新作品了。这份对写作的执著和天真，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也许，就像曹文轩所著的《永不停止的奔跑》这个绘本的名字，写作这件事，于他而言就是生命中永不停止的奔跑。

　　现代快报 + 记者 王凡 / 文 牛华新 / 摄

　　（编辑 高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