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老厂试水电商，小改变实现日销2000单

　　

　　居安思危。

　　文/易琬玉

　　编辑/郑亚文

　　在大晨的老家成都郫都区，大部分人都做着和豆瓣酱相关的工作。改名前，郫都区叫“郫县”，豆瓣酱是“川菜之魂”，也是不少郫县家族流传几代的事业。

　　几十年前，大晨的爷爷花了所有积蓄，买回六口发酵缸，开始制作豆瓣酱。经三代人的传承，如今，六口发酵缸变成了三层楼的厂房。每年，这间厂房里能产出20000吨豆瓣酱。

　　

　　豆瓣酱是川菜里的灵魂调料，几乎每个川渝人家的厨房里都备着玻璃瓶装的豆瓣酱，炒菜时提香上色都靠它。这种醇厚咸香的调料，超市里只要几块钱就能买到，无论是搭配简单的豆腐还是油香的回锅肉，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1688年（清康熙年间），陈氏族人无意中用晒干后的葫豆拌入辣椒和少量食盐，用来调味佐餐，这就是郫县豆瓣的雏形。几百年后的今天，“郫县豆瓣酱”的年产值已达200亿元，当地聚集了300多家制作豆瓣酱的作坊。走在街头巷里，随时都能闻到豆瓣酱扑鼻的香味。

　　几十年来，大晨家的生意都挺安稳。但疫情时线下渠道的受阻，还是让许多传统工厂居安思危，开始经营起线上渠道，“厂三代”大晨不得不扛起电商业务的大旗。

　　

　　郫县在成都的西北部，一路穿山的岷江在这里抵达平原，暖湿气流形成独特气候，温度和湿度都有利于豆瓣发酵。

　　川菜中有近一半的菜色要用到豆瓣酱，回锅肉、豆瓣鱼，麻婆豆腐等耳熟能详的家常菜，离了郫县豆瓣酱仿佛就失去了“灵魂”。豆瓣酱的制作原料十分精简，用豆瓣加上二荆条、盐和小麦粉，最后靠时间沉淀出醇厚的风味。

　　

　　豆瓣的发酵时长从几月到几年不等，售卖价格也随发酵时长翻倍增长。大家最为熟知的红油豆瓣酱，用的是发酵时间不足一年的豆瓣，主要用来提色，是最入门的产品。而发酵三五年的豆瓣制成的酱更为醇厚，需要用油炒香，用来烧制回锅肉等“硬菜”。

　　尽管“郫县豆瓣”是地标式的传奇调味品，但在当地，“在豆瓣酱厂工作”在年轻人眼里是非常“不时髦”的。所以，“85后”已经是大部分厂里最年轻的群体。

　　30年来，大晨家的工厂发生的变化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咸辣的豆瓣酱主供巴蜀，以及同样吃辣的湖南和湖北。线下生意稳定，厂里的员工也都习惯了安逸的工作节奏，“早上六点上班，下午一两点就下班了”。

　　

　　大晨是“厂三代”，她原本并不打算接手豆瓣厂。在读大学本科的时候，她就开了一家网店，主卖服装。拿着500元启动资金，做到了“月入过万”。毕业后，大晨到英国留学，进修平面设计专业，卖原创设计的箱包。回国后，她又“考编”成功，成了大学设计专业的老师。

　　疫情持续的三年里，大晨家的品牌“川郫豆瓣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原本主供的线下商场、超市、餐饮店等渠道，订单量锐减，厂里只能减产，有时甚至还要停工。

　　最艰难的时候，大晨决定回家帮忙，将家里的豆瓣酱搬到线上。

　　去年8月，成为品牌的电商负责人后，大晨从最基础的流水线开始了解。她印象里的一口口圆形大酱缸，已经全部改进成了长方形的发酵池，“这样便于机器翻搅，也能加大产量”。

　　

　　在豆瓣厂，辣椒和豆瓣形成的浓郁香气似乎从未散去，流水线上的玻璃瓶装豆瓣酱源源不断地灌装完成。但大晨第一次试水电商就“水土不服”。一是一斤装的规格对于不怎么做饭的年轻人来说，购买和使用门槛太高，二是玻璃瓶的包装运输成本高且容易破损，“破损率一度超过10%，我们卖一单亏一单”。

　　在线下经营里，延续了多年的“川郫豆瓣厂”和特级豆瓣一样“越老越香”，但还没有推出特别适合线上销售的产品。在一次郫县的电商交流会上，大晨结识了淘特的“厂小二”，“厂小二”是工厂数字化运营师，他们了解工厂的生产，也能解决消费洞察、品类规划、营销策划、物流发货等问题。

　　

　　以往，川郫豆瓣厂的调整大多基于经销商的需求，但现在，他们也开始分析C端消费者的使用习惯。在“厂小二”的建议下，大晨有了一套和快递公司谈合作的模版，“多少克重的运输费用，应该控制在多少成本之内，现在有了清晰的标准。我们按标准要求做包材设计、联系物流，节约了很多不必要的成本”。

　　物流问题解决完，更最重要的是选品环节。“豆瓣发酵得越久，价格就越贵。以往我们在线下走的是高端路线，但普通消费者并不熟悉老豆瓣制成的‘特级豆瓣酱’，市面上常见的红油豆瓣酱其实是比较基础的产品。想到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度和对豆瓣酱的固有印象，我们还是选择在线上卖红油豆瓣酱。”

　　

　　除此之外，大晨还改变了产品的规格。年轻的消费者亲睐小包装产品，一斤装的大罐豆瓣酱，对于非四川地区的消费者来说，量实在是太大了，“人家怕吃不完都不敢买”。于是，她推出了200克的小包装，将玻璃罐装换成更便于运输的袋装，直接放在淘特直营的店铺售卖，订单量每月都能实现两位数增长。

　　许多传统工厂都不大懂电商，放眼整个郫县的豆瓣酱厂，也几乎都在按老路子做生意。虽然稳定，但也并非高枕无忧。转型电商的工厂，都迫切需要年轻人的加入。

　　

　　为了招到合适的“厂小二”，大晨对应届毕业生开出了“年薪20万”的招聘条件，优秀的还可以晋升合伙人。

　　然而，“厂小二”并不好找，因为目前国内还没有专门的培养模式，淘特的“厂小二”是团队内部培养转化而成的。这批年轻人从写字楼到生产车间，也是一次新鲜的探索。他们了解运营和消费者，带着问题和需求进工厂，在流水线的每一环里找答案，“第一次知道，看似简单的豆瓣酱也有着繁杂的工序，有些经验确实难以言传和标准化，这是在‘格子间’里少有的体会”。

　　

　　仅仅在四川，“厂小二”就要负责帮助上百家工厂转型，“许多老厂长还不会使用浏览器，根本顾不过来”。工厂制造和电商运营之间有着不同的“语言体系”，“厂小二”就是中间的“翻译”和“桥梁”。

　　大晨还记得合作初期双方的磨合过程，淘特利用平台数据指导工厂备货，在一次活动前夕下了10万件订单，要求三天内生产完。厂里的老员工几乎从来没这样加班加点，怨声载道。但结果确实比想象中要好，在“厂小二”帮助经营半年后，“川郫豆瓣酱”每天能在淘工厂直营店卖出2000单。

　　

　　目前，大晨负责的线上生意已经能占到公司整体销售额的十分之一。她想继续推进，也一直在为工厂招募“厂小二”。

　　为了帮助产业带工厂转型，淘特在全国240个城市的1800个核心产业带派驻了“地面部队”。与此同时，多所高校也关注到这一复合型人才培养的议题，川郫联手淘特以及四川华新现代职业学院，推出了全国首个“厂小二”课程，专门为传统工厂培养数字化转型急需的人才。学校负责课程的开发和教学，工厂负责提供实习和就业机会，淘特则负责输送经验和优秀案例。课程一推出，就有多家工厂通过淘特向学校提出了人才需求。

　　

　　（老厂长唱rap、拍短视频招聘厂小二）

　　虽然豆瓣厂还是那个豆瓣厂，但其运营模式和用人理念已经和原来有很大不同。在大晨看来，目前线上线下两个事业部还是有割裂感，“想要将其缝补起来，还是得靠厂小二这样两边都了解的角色”。年轻人并非在抛弃制造业，创新带来的成长空间是比“20万年薪”更有吸引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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