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幼教人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呵呵的时代!
在《双城记》的开头,狄更斯写道: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十几年前,我在南方人物周刊(改革专刊)上看到这句话,感慨良多。那时,我还是一个学生崽,对未来充满迷茫,正不断地通过阅读寻求人生的灯塔。
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已年近不惑,再次看到这句话,已再难心潮澎拜,只能呵呵呵呵呵呵了。
前几天,一位福州的幼儿园园长给我发了张公办幼儿园的招生公告:
这是福建省福州市罗源县实验幼儿园新发的招生公告,原因是他们的幼儿园大班没有招满,尚存在50多个学位。
给我提供信息的园长说:
“以前进这个公办幼儿园,还需要上户口,现在也不需要了,我算是生生感觉到公立园开始抢民办园生源了”。
我回复她说:你用词不太妥当,不要用“抢”这种偏向负面的词汇,毕竟进入公办幼儿园是很多人心心念念的。
同样也是幼儿园招生,浙江衢州一位园长反映的情况就更让“普通老百姓开心了”。
8月20日,我在中教投研写了一篇《豪豪豪,浙江杭州拟花1.2亿元建一所15班制公办555电影网幼儿园,设计费达187万元》,并将这篇文章推送给了一位浙江的园长,并配上文字:你们浙江真是土豪、有钱!
这位园长回复道:
“我们衢州是浙江最穷的地方,现在也是到处建公办幼儿园,装修配备1个班,100万,15个班1500万元,公办幼儿园真是又豪华又便宜。”
不但豪华、便宜,浙江衢州的公办园还从教培机构那里学了招生策略、招生秘籍,不断深入基层做招生宣讲.
浙江园长说:为了达到50%的在园儿童目标,现在公办园在小区、菜市场、公园里到处发传单招生,甚至还直接通过查民办园学籍的方式,直接打电话给家长,邀约报名,民办园是越来越难了。
下面是那位浙江园长提供给我的一些招生画面截图:
这两张图显示的是,衢州机关幼儿园在菜市场深入基层的招生情况,真是让人感动啊!
对了,为了增加曝光率,他们还把招生广告贴到小卖部的门口:
看完这些图片,我又问浙江园长,你们今年的招生情况怎么样?
她回答:今年几乎每一所园招生都下降50-100个人,只有2个幼儿园没有受到影响,没受影响的幼儿园,主要是周边的公办园还没有造好。
不但招生受影响,老师也跑了不少,班额也小了很多。
说实话,对于这个情况,我并不感到意外,遗憾的是,这个趋势可能还是刚刚开始.随着新生人口的下降,未来民办园的招生可能会更加艰难,可能公办园都吃不饱,又豪华又便宜,民办园怎么跟它们竞争?
这也正是很多普通百姓所愿、所见,但是看到下面的新闻,很多人又开始骂娘了。
8月19日,我写了《青岛城阳街道办拟采购幼教服务,公办幼儿园的幼师也要外包出去了》,这篇文章的访问量非常大,网民评论非常积极,截止到发稿评论达到950条,阅读量达到4万。
作为一个6万粉丝的教育号,这个阅读量在我发文历史上只能算一般,评论量也是如此,但在我发过的那么多文章中,这一篇的评论是最让我感到欣慰的,因为950条评论中几乎没有一条是骂作者的,而且很多人还给我点赞,说我写的好。
这在我写幼儿园相关文章的历史上非常罕见,以前我写幼儿园的文章,它们大部分都说我是民办园的代言人,净为民办园说好话。
我仔细看这些评论,发现大家的枪口对准的方向还是有点不太对头,主要观点有两个:
一是忧虑教育的质量。
二是抨击资本家,抨击劳务派遣机构:
他们很多人认为,这是为了给资本输送利益,所以大加抨击。
我们今天举例的这几个事情虽然不同,但背后却有着共同的内在逻辑:
一边是,部分地方的幼儿园学位已经过剩,公办幼儿园学位已经过剩——不然也不至于让机关幼儿园下基层去抢生源;
一边是,尽管已经过剩,不少地方仍在大建、特建公办幼儿园,部分的地方的幼儿园越建越豪华。
然后就是,公办幼儿园建好了,又要招聘老师,编制又不增加,开始去从民办园招聘师资。招过来的师资,很多地方财政并不宽裕,连临聘合同都不愿意要,开始走劳务派遣,让劳务中介在本来就不宽裕的财政经费中再捞一笔。
为什么要这样搞?这其实相当于构建了一个用工的防火墙:劳务派遣的用工成本最低,且风险、责任又全部转移给了第三方公司,而作为回报,劳务派遣公司承担了风险和责任,又必须从财政拨款上克扣一部分作为经营收益,这进一步压低了劳务派遣员工的薪资。
所以,我们现在学前教育行业的局面是,在幼儿园办学体制、产权等方面,整个行业在大规模去市场化,但是在公办园内部,却在大规模地开启市场化,保安、后勤、餐饮、医疗、财务、保育、营养、教育等服务都在采取劳务派遣的用工形式。
如果我们用更为宏大而非狭隘的眼光去看,这其实是公办体系内的一种异化的市场化,目的也是为了花最少的钱,承担最少的风险,获取最大的劳务收益,满足人民群众对公办园的需求。
当然,这背后的真正原因可能还是,财政没有那么多钱。
说到钱,那位与我聊天的浙江园长这言辞中似有后悔:
“几年前,我这几家园,资本方出2亿元我都没有卖,觉得是自己的心血,现在2000万都没有人愿意接手,还要带着正能量去感召新来的员工……”
我本来想用那个鼓励三次分配的政策去回复她“现在鼓励捐赠”,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积极心理学告诉我,做慈善是需要人发自内心真正的真诚愿意,任何强制、胁迫乃至鼓励都不能让人获得幸福感。
惟愿每位幼教人都能获得人生的幸福。这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观感、从生活中得到的快乐,归根结底直接取决于心灵如何过滤与阐释日常体验,我们快乐与否,端视内心是否和谐,而与我们控制宇宙的能力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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