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第八则：境界的大小优劣之分

　　这是王国维《人间词话》第八则，在他的手稿中是处于第四十九则的位置。他的境界是更侧重于写景而论的，这里引用的诗词都是写景的，可以为他境界说侧重于写景的说法添一个佐证。

　　他这部著作并不单一论述词的境界，在他心中其实诗词都是一个等量的文学形式，所以在这里他将诗词并论，手稿中更是将诗词混合而论，他的词学其实和诗学密不可分。

　　这一则的意思是：境界有着大小的分别，但是并不以境界的大小不同，所囊括的意象不同而有是非优劣之分。“细雨”这样的句子描述的是一个很小的境界，但是和“落日”这个阔大的境界相比，又有哪点不及呢？“宝帘”这样的境界又何曾比不上“雾失”这样的境界呢？

　　这一则又为我们解答了一个疑惑，即境界的优劣问题。首先王国维承认，因为不同的景象呈现给不同情感状态的人，因而这些景象便有了不同，即王国维所谓的“大小”之分，从根本上看来，境界确是有大小之分的。

　　但是，有了大小之分并不代表有优劣之分，不同的景象给人的感觉虽有不同，但是都同样给人以美感，就像酸甜苦辣咸五味，呈现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是同样可以给人以美味的享受，于此来说，他们之间并无区别。

　　这又是王国维的另一点伟大之处，对于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每个人都有着不同喜好，在心里也会有着高下之分，但是从根本上来讲，它们的存在并没有孰优孰劣。王国维正是看到了事物的这种本质，这是不变的，也是平等的。

　　王国维对境界的分类有很多，有造境与写境的分类，有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分类，现在又多出了大小的分类。除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之间他隐隐认为无我之境更高一些之外，对于其它境界他并没有分出优劣。

　　大境界指的是“景象阔大，情感放旷”的境界，“落日”一句是杜甫在边塞军营看到的景象，自然给人以一种苍茫雄浑的感受，秦观“雾失”一句是描绘了一个有着巨大联想空间的景象。

　　小境界指的是“情感细腻，意象精巧”的境界，“细雨”一句是杜甫闲适时遣心之作，所以描绘了细雨绵绵，鱼儿轻跃出水面，燕子斜飞的景象。秦观“宝帘”一句则是描绘出了一种闲适小巧的景象。

　　我们细细品味会发现，对于诗和词来说，还是有些细细的差别，王国维认为：“诗之境阔，词之言长”。也就是说诗的大境界是景象非常宏阔的一种境界，而词的大境界则表现在其意象混成和联想空间巨大。

　　词的小境界是一种精致的意象，非常小巧，非常闲适，还是一种静态的景象。

　　无论是诗还是词，也无论是它们境界的大小，只是不同景象和不同情感状态下的不同体悟而已，确实不适合区分大小。

　　附：

　　（杜甫《水槛遣心二首》）（杜甫《后出塞》）（秦观《浣溪沙》）（秦观《踏莎行》）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