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昔底德陷阱：美国应当铭记的五大冷战教训

　　当一个大国威胁要取代另一个大国时，最后几乎总会走向战争——但这是可以避免的。

　　2017年4月，据特朗普描述，在海湖庄园峰会上，当巧克力蛋糕刚端上桌时，他俯身告诉在席的新兴大国领导人，美国的导弹已经从叙利亚军事基地发射。对叙利亚的进攻是否会，如法炮制到朝鲜身上就任由主席联想了。

　　欢迎与这两位国家领导人共进晚餐，他们正在经营世界上最危险的地缘政治关系。

　　以上只是个小故事。但是，随着新兴大国挑战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双方对彼此意图和行动的误判可能导致他们陷入致命的陷阱。这种危险的两国关系由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首先发现的。正如他所说：

　　正是雅典的崛起及其在斯巴达引起的恐惧，使得战争不可避免。

　　在过去的500年里，一个新崛起的大国挑战现存霸权大国的案例一共有16例，其中以战争告终的就有12例。

　　在战争得以避免的案例中：西班牙在15世纪末超越葡萄牙，美国在20世纪初超过了英国，德国从1990年开始在欧洲崛起。苏联的崛起放在今天来看，具有独特的启发性。尽管军事冲突看上去总是一触即发，但高度的战略想象力让美苏双方得以和平竞争。最终，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于一声呜咽而不是一声巨响。

　　尽管北京的崛起提出了全新的挑战，但华盛顿的决策者仍应铭记五个冷战教训。

　　01 大国之间的核战争是疯狂的

　　美国和苏联建立了庞大的核武器库，以至于双方都无法确保在第一次打击中解除对方的武装。核战略专家将这种情况描述为“相互确保摧毁”（Mutually Assured Destruction，MAD）。实际上，核技术使美国和苏联结为一对双胞胎，两者都无法杀死对方。

　　今天，新兴大国已经建立了自己强大的核武库。从南海和东海的对峙到朝鲜半岛的暗潮汹涌，美国领导人必须认识到战争将是自杀行为。

　　02 领导者必须为赢不了的战争做好准备

　　尽管两个国家都无法赢得核战争，但矛盾的是，两国都必须表现出宁愿冒险输掉它的意愿。

　　思考一下这个悖论的具体内容：一方面，如果发生战争，两个国家都会遭受损失，数百万至数亿人丧生——这是理性领导人无法做出的选择。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一个国家作为更负责任的一方不愿意冒战争风险，那么它就会被对手予取予求。

　　因此，为了维护切身利益，领导人必须愿意选择有可能玉石俱焚的道路。华盛顿必须认识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能有效阻止潜在对手。

　　03 制定“现状下的不稳固条约”

　　冷战的竞争对手围绕他们的竞争编织了错综复杂的相互制约的网络，约翰·肯尼迪总统称其为“现状下的不稳固条约”。其中包括军备控制条约以及空中和海上道路的精准规定。

　　通过就有争议的问题达成协议，中美两国可以创造空间合作应对挑战，例如在全球恐怖主义和气候变化上，合则两利，离则两伤。总体而言，领导者应该理解，两国和平的维系取决于谨慎、沟通、约束、妥协和合作。

　　04 国内的情况是决定性的

　　一国在国境内所做的事情至少与在国外所做的事情一样重要。正如一些经济学家所预测的，如果苏联的经济在1980年代超过美国，那么莫斯科本可以巩固霸权地位。万幸的是，自由市场和自由社会赢了。今天，美中竞争的关键问题是新兴大国的政治和经济体制是否将被证明优于美国的自由资本主义制度。

　　非凡的经济增长为党的领导提供了高度的合法性，但这会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同时，在美国，增长缓慢的经济是新的常态。美国民主制度表现出令人担忧的症状：

　　公民参与度下降、制度性腐败以及对政治普遍缺乏信任。

　　总之，两国领导人最好将其国内挑战放在首位。

　　05 期望不是战略

　　从乔治·肯南著名的“长电报”（断定苏联的威胁）到保罗·尼采的NSC-68（为应对这种威胁提供路线图）的四年时间里，美国官员制定了制胜的冷战战略：

　　遏制苏联的扩张，阻止苏联采取行动打击美国的重大利益，破坏共产主义的思想和实践。

　　相比之下，今天的美国对华政策充斥着宏伟的具有政治吸引力的期望，这些期望在严肃的战略家们看来是不现实的。事实上，在当今经济实力均势逐渐向新兴大国倾斜的趋势下，为维持二战后以美国为影响力中心的世界秩序，美国采取的战略仅仅是期望。

　　在当今的华盛顿，战略思维常常被边缘化。甚至是美国最聪明的总统之一奥巴马都对《纽约客》表示，鉴于当今的形势变化，“我甚至不需要乔治·肯南。”连贯的策略不能保证成功，但是缺少策略很可能会导致失败。

　　修昔底德陷阱告诉我们，根据历史记载，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更大。从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声称新兴大国正在“剥削我们”，到最近他宣称与新兴大国最高领导人有“伟大的化学反应”，他加速了两国关系的不稳定。如果总统及其国家安全小组希望在保护和促进美国国家利益的同时避免与发生灾难性战争，那么他们必须认真研究冷战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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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The Thucydides Trap”, Graham Allison, Foreign Policy

　　作者：格雷厄姆·艾利森，现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首任院长，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贝尔福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主任。

　　里根总统时期，他曾任国防部长的特别顾问。之后，他在克林顿政府的担任助理国防部长。艾利森教授是美国国防部多任部长的国防政策委员会成员。他曾担任国务卿、国防部长和中央情报局局长的顾问委员会成员。

　　艾里森教授2017年的新作《注定开战:美国和XX能否逃脱修昔底德陷阱?》是一本国际畅销书。他还著有《李光耀论XX与世界》、 《核恐怖主义》、《决策的本质：解释古巴导弹危机》等多本国际政治畅销书。艾利森教授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夏洛特长大，拥有哈佛大学历史学学士、牛津大学哲学，政治学与经济学硕士及哈佛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

　　编译：不良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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