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慈善基金会成为我国公益慈善领域的重要力量

2019年1月15日，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联合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发布《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发展报告（2018）》。截至2018年底，我国共有家族慈善基金会 268家，占全国基金会总量的4%；2005至2017年，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捐赠支出由873万元增长至37亿元，呈几何级数增长。家族慈善基金会的善款主要投向扶贫、基础教育、高等教育领域。半数的家族慈善基金会以200万元资金注册成立。东南沿海家族慈善基金会最多。

本文参照中西方家族慈善基金会的定义，基于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现状判断，中国的家族慈善基金会首先是区别于政府背景（包括政府发起和运营）的基金会，也在一定程度上区别于家族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本文讨论的家族慈善基金会主要包括以下两类：

1、由个人、家族或其控股的非公有制企业出资设立，且个人或家族成员在基金会担任重要职务的慈善基金会；

2、由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领域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个人或家族成员发起设立，且在基金会担任重要职务的慈善基金会。

一、家族慈善基金会始于1986年，2019年预计将达300家

中国大陆第一家家族慈善基金会是1986年注册的福建省泉州贤銮福利基金会。1980年，爱国华侨何瑶煌先生捐资兴建“贤銮福利大厦”，贤銮福利大厦租金和所有收益作为长久提供贤銮福利基金会的资金。何瑶煌和哥哥何瑶焜当时分别担任会长和永久会长，二人过世后家族成员继续管理运营，历任理事名单中都有何氏家族成员的名字；贤銮福利基金会于1988年设立“贤銮奖”，2018年有1174名优秀学生获得“贤銮奖”，奖学助学支出152.35万元。

第二家家族慈善基金会——北京市黄胄美术基金会于1989年1月注册成立，是黄胄先生创办的文化艺术公益机构，起初为炎黄艺术馆在国内外筹募资金。基金会在为炎黄艺术馆提供资金和学术支持外，持续推动中国国画发展及资助培养优秀艺术家。目前由黄胄先生之女梁缨女士任基金会理事长。2019年是黄胄美术基金会成立的第30年，由黄胄美术基金会、炎黄艺术馆共同策划的“重走黄胄之路”艺术项目将探寻黄胄先生写生足迹所到之处的风土面貌，为后人提供研究素材，弘扬中华各民族文化艺术精神，展示时代新风貌。

同年，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马海德基金会先后在北京注册成立。

2010年，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突破100家，2014年达到200家。根据现有数据测算，2005-2017年，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呈线性趋势增长。据此推测，2019年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将有望超过300家（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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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总数随年份增长变化趋势（1986 ~ 2017年）

对比各年新增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与我国1981-2017年基金会增长数量，家族慈善基金会年平均增长率为31%，基金会年平均增长率为24%（图2），家族慈善基金会增长率略高基金会整体增长率。若剔除1989年家族慈善基金会由1家增长到5家的畸高数据，则其年平均增长率为20%，略低于全国基金会年平均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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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总数及全国基金会总数趋势

二、半数以200万元资金注册成立，3/4发起规模小于1000万

268家家族慈善基金会注册资金总计23亿元；截至2017年底，268家净资产总额为110亿元（图3）。

2004年施行的《基金会管理条例》中规定“非公募基金会的原始基金不低于200万元人民币”。在研究范围内的家族慈善基金会中，仅有马海德基金会是马海德夫人周苏菲“拿着3万美元”于1989年在民政部注册成立。143家以200万最低注册资金注册，占全部家族慈善基金会的53.35%，发起资金在201~500万元、501万元~1亿元的家族慈善基金会各占20%，泛海基金会和江苏陶欣伯助学基金会发起资金为2亿元，是发起资金最高的家族慈善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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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注册资金分布（单位：万元）

全国范围内，山东省、江苏省、北京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上海市、湖北省注册的家族慈善基金会发起资金平均值超过全国平均值902万元（图4）。北京市、江苏省、上海市是家族慈善基金会注册资金总额最高的三个省份。注册资金1亿元的威海市文登仁济基金会是山东省家族慈善基金会平均值全国最高的主要因素。北京市、福建省、广东省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较多是注册资金总额较高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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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注册资金总额及平均值各省分布

近年来，我国家族慈善基金会的注册数量不断上升，年发起资金总量也相应上升。但数据表明，2005年之后家族慈善基金会年均注册资金金额没有整体增长趋势（图5）。

年均注册资金最高的是1999年，因为当年成立了唯一一家家族慈善基金会——上海唐君远教育基金会。该基金会的注册资金4000万元来源于唐君远先生的遗赠、唐君远之子唐翔千先生及唐氏家族的捐赠、唐氏有关企业的捐赠等。基金会理事长现任理事长唐英年为唐翔千之子。

2004年是基金会和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开始激增的年份，此后年均发起资金在500万~2000万上下浮动，整体变化趋势不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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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注册资金年平均趋势

比较2017年末家族慈善基金会净资产与发起资金，170家在2017年末净资产超过注册资金，这一比例达到63%。有98家未能达到注册资金，甚至1家基金会2017年年末净资产为负值，没能妥善运营资金。

依据2017年末净资产数据，我国67%家族慈善基金会净资产小于3000万元，属于中小型家族慈善基金会。此外，净资产3000万元以上有40家，净资产1亿元以上有13家，10亿元以上有2家（图6）。

近几年随着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增加，家族慈善基金会净资产总规模相应扩大，但这一分布比例变化不大。家族慈善基金会从注册金额到净资产规模的年度变化都较为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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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2017年末净资产规模（万元）

三、东南沿海家族慈善基金会最多，中西部省份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少

在有统计的中国大陆31个省份中，27个省份均设有家族慈善基金会，但在数量上相差很大。

与我国基金会地域分布类似，家族慈善基金会地域分布不均。数量最多的前三个地区分别是：广东（52家）、北京（41家）和福建（34家），全国半数家族慈善基金会分布在这三个地区。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在10个以上的还有长三角地区的浙江（28家）、上海（21家）和江苏（16家）。有17个省份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在5个或以下，西藏、青海、贵州、海南为0。总的来看，东南部经济发达地区家族慈善基金会数量较多，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基金会数量较少（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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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地区分布情况

与已经连续发布7年的《中国捐赠百杰榜》相比，东部及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在捐赠人和家族慈善基金会两方面都名列前茅。但连续7年有大额捐赠者进入《中国捐赠百杰榜》的辽宁、广西和四川家族慈善基金会都未超过3家，说明这些地区有不少企业家长期支持慈善事业，但以家族慈善基金会形式运营的较少。

四、教育受关注最多，文化、社会服务为家族慈善基金会关注重点

数据显示，教育是我国家族慈善基金会关注最多的领域，文化、老年人服务和社会发展是家族慈善基金会关注重点。

在所有公开重点关注的项目和领域中，关注基础教育的家族慈善基金会占比43%，关注高等教育的占比17%，两项相加超过半数（图8）。2017年度净资产排名前十的家族慈善基金会均或多或少对教育领域有所贡献。教育项目以发放奖、教、助学金为主，也有部分图书室、教学楼等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项目地区多为贫困地区，因为教育也常被当作扶贫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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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关注领域分布

文化（9%）、老年人服务（5%）和艺术（5%）是家族慈善基金会第二关注的领域。与《中国捐赠百杰榜》7年的数据比较，年度捐赠1000万元以上的个人或民营企业绝大部分关注教育、扶贫领域，或非定向慈善事业，投入其他领域的款项占比不超过2%。

相比较全国基金会数据，教育和扶贫同样是重点关注领域，其次是包含法律实施、社区发展、公益事业发展等专业领域的社会发展方向，随后是大病救治、救灾减灾等社会问题关注。

由此可见，家族慈善基金会与全国基金会和个人、企业捐赠的首要方向一致，但因其家族属性，关注领域较为灵活多变和个性化。

五、捐赠支出呈几何级数增长，亿元级支出增多为重要因素

2005-2017年，268家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捐赠支出由873万元增长至37亿元。增长分为三个阶段，2005-2008年总支出持续翻倍增长，2009年略有下降，这一年全国基金会捐赠总额同样与上一年度相比减少，2010-2014年再次经历快速增长，2015年全国基金会捐赠总额再度缩减，而家族慈善基金会仅表现为增速放缓，2016年家族慈善基金会迎来85%的增长率，远超过全国基金会36%的整体增长率（图9）。

与全国基金会总支出较平稳的增长趋势不同，家族慈善基金会总支出增长率大，且增长率在个别年份呈大幅增长趋势。因此，家族慈善基金会总支出占全国基金会总支出的比例在2011、2013和2016年都有大幅提升。经历“三级跳”的支出占比在2016年末达到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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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2005-2017年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总支出占全国基金会总支出比例

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捐赠支出平均值为1812万元，中位数为52万元，捐赠超过1亿元的有10家；2016年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捐赠支出平均值为1188万元，中位数为83万元，捐赠超过1亿元的有8家；2015年的平均数为675万元，中位数为74万元，捐赠超过1亿元的有4家（图10）。由此可见，亿元以上支出量的家族慈善基金会是总体家族慈善基金会支出增长的重要因素。家族慈善基金会整体捐赠支出主要受捐赠量大的基金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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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 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亿元以上支出总额及过亿基金会数量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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