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的家庭教育启示:无狭途而留广阔,历世故而留天真

栏目:基础教育  时间:2023-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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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恺的金句与漫画,治愈了焦躁的现代都市人,我们爱他的童真与诗意,更爱他的通透与豁达。

  

  尽管我们行动浮躁,但内心承认:“世间最尊贵的是人”,而“人间最富有灵性的是孩子”,我们向往丰子恺能善待童真。

  童年是一个人的生命底色。出生在晚清1898年戊戌变法之年的丰子恺,哪有什么岁月静好、童年无恙。

  第一次离开家乡,丰子恺已十六七岁。

  第一次坐火车,他觉得“仿佛个个是桃源仙境的入口”。以后常年如浮萍漂泊无定后,多年后才晓得家乡浙江的石门湾,才是心中的桃花源。

  魂牵梦绕,早早的规划故乡新居,房子未盖,早已得来“缘缘堂”的宅名。

  

  作家徐玲芬同为丰子恺故乡人写了“丰子恺缘缘三部曲”

  故乡是一个人的最初滋养之地,是一个人一生的隐秘与情感出入口。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丰子恺处乱不惊的人生态度?

  石门湾,现在的桐乡,孕养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丰子恺。

  家庭,对丰子恺来说,是温馨而美好的。他是丰家第一个男孩,上有六个姐姐,可谓众盼而来。

  好景不长,丰子恺九岁丧父,门庭衰落。作为长子,他成为了家族的希望。

  母亲和姐姐竭力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去最好的私塾。家庭经济举步艰辛,但因得到祖母、母亲、姐姐们的女性之爱,丰子恺内心丰盈而温润。

  同年的朱自清,同为江南人,六岁随家人从江苏省东海县迁居扬州,自幼继承父辈的士大夫家学影响,逐渐养成“整饬而温和、庄重而矜持”的文人气质。

  丰子恺就不那么幸运,父亲喜好读书,却仕途不佳,很早中了秀才,苦读多年才中了进士,刚中第,不料科举废除。

  仕途坎坷跌宕,最终清贫如故。丰子恺早早认清世事变化无常,多为人生定数,种下禅念:

  “我的一生都是偶然的”

  没有家族男权严苛桎梏的逼迫,丰子恺幸而追随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自由,无意间的宽松教育,养成他自小拿定主意,随心而定。

  从小就显现出绘画天赋的丰子恺,家人给予热情的鼓励,支持他在学习之余为乡邻和师友绘画,大姐丰瀛还教他临摹的技巧。

  他回顾童年自我的养成:

  “我的心犹如暮春的柳絮,随了机缘与风向而乱走,全部抱定自己的主见。”

  幸而,丰子恺成绩斐然,背负着全家人的期待。小学毕业,报考学校面对三选一的抉择,丰子恺与母亲不谋而合,第一志愿是杭州第一师范学校,回乡做小学老师可是光宗耀祖之举。

  画家吴冠中也有类似择校经历,全家商议后报取了师范学校,父亲说能回乡做个老师,可谓为荣归故里,衣食无忧了。

  吴冠中在师范学校遇到了在美术学院进修的同学,从此改变了命运。

  第一次走进画室,如开天启,美术才是必生理想。他背着父母改了专业,从浙江大学代办的工业学校电机科毅然转入杭州艺专,从理科大道,走向了一条艺术之路。

  丰子恺比吴冠中幸运,一来他自幼喜爱绘画,二来他遇到了两位恩师,一位是文学家夏丏尊,让他从此爱上了文学,另一位是教绘画的李叔同,让他从此走进美术之门。

  丰子恺享受了自我成长中自由抉择的欢畅,与打通提高专业门庭,保持着孩童时期对人间的热情,好奇心与进取心得以混合释放,加持为学习动力促进成长。

  丰子恺的漫画与散文,即有中国风的萧疏淡远,又不失西洋画的活泼酣恣。主题温馨童趣,与他旷意的童年经历密不可分。

  

  为人父后他格外强调尊重孩子宝贵的天性,他认为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质,父母不应该替孩子设计未来,也不宜用统一的标准或固定的模式培养孩子。

  父母不妨在陪伴的过程中因势利导,为孩子们创造条件、搭建平台,鼓励他们在自己喜爱的领域大胆尝试,这在当时是非常开放的家庭教育理念。

  二十二岁的丰子恺完成了人生两大喜事:结婚与毕业。

  回到故乡石门湾,丰子恺面临两难:如果按照之前与母亲商量好的做小学教师,实有不甘,追求理想继续深造绘画?苦于没有学习经费。

  踌躇之际,两位学长邀请他去上海创办上海专科师范学校,丰子恺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教学生涯。

  新学校在风雨变幻中沉浮不定,但夯实了丰氏教育理念。

  母亲去世后,丰子恺辞去一切职务,远离城市喧嚣,携妻与孩子们定居石门湾。

  用稿费6000元建造了一座“理想”宅院,终于把中意许久的“缘缘堂”三个字悬挂新宅之上。

  

  春天门前桃花开满枝头,门内蔷薇衬着绿叶,堂前燕子呢喃,院内秋千“亭亭玉立”,荡漾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缘缘堂”是丰母的夙愿,是丰子恺的精神家园,是儿女们快乐成长的天堂,寄托了三代人的情感。

  1937年七七事变,松江失守,嘉兴遭多次轰炸,炮火离石门湾越来越近,丰子恺协妻儿不得不离开缘缘堂,开始长达8年的逃亡生活。

  几个月后,从老乡口中得知,缘缘堂已毁于战火,丰家上下悲痛不已。

  缘缘堂已经不是一座故所,而是丰子恺及孩子们的精神园地。

  那里是他一手设计搭建起来的“家”,那里是他躲避纷乱静心创作艺术与文学的静谧之处,那里是成年世界里尽享孩子们的童真欢愉之地。

  丰子恺先生的《缘缘堂随笔》家喻户晓,包含着他所写的随笔的汇集。缘缘堂已毁,但这本文字集却流传于世,也许丰子恺想用文字造就另一个精神圣地。

  丰子恺自称为“缘缘堂主”,颇有一堂之主的领袖之风,他也果真让“缘缘堂”行走在中国各地,让爱的教育不拘于空间地域。

  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之途,丰子恺经常组织家庭学习会,丰家人称之为“课儿”。

  这种“课儿”不拘形式,充分调动孩子们的兴趣,鼓励大家交流讨论。讲授中国古诗词时,丰子恺一边讲解一边画图示意,通过形象思维来帮助孩子们学习诗歌的内容和意义。

  他让年长的孩子担任他的“助教”,引导年幼的弟弟妹妹一道参与学习。他还与家人一起读意大利小说家亚米契斯的《爱的教育》,让孩子们知道不仅要学习知识,还应该学会爱与尊重他人。

  

  有时,“课儿”还会延伸到户外。有一次,丰子恺讲到苏曼殊的名句“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为了让孩子们切身感受“浙江潮”的壮阔,他特意带着全家去海宁观潮。

  丰子恺有三子四女,皆学有所成:长子丰华瞻攻比较诗学,任上海复旦大学的教授;次子丰元草长期从事音乐出版,任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编辑;幼子丰新枚通数国语言,任海外专利代表;长女丰陈宝,中外文水平具佳,曾任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次女丰宛音多年从教,长期供职中学;幼女丰一吟多才多艺,文学、书画、翻译兼通,曾任上海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另有一女丰宁欣,虽非亲生,但丰子恺视同己出,此女亦曾在杭州大学数学系任副教授。

  

  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缘缘堂。丰子恺在哪里,哪里就有缘缘堂主。

  有人说丰子恺是少年样,一直保存着孩童般纯真的心境。

  但我觉得,经历过生死劫难,远乡逃亡,国难兴亡的他并非一尘不染。而是经历风雨过后“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留天真”,更弥足可贵。

  丰子恺在散文《车厢社会》中比喻人生就像不断地坐火车,第一次觉得兴奋无比,到处是桃源仙境,而多次已无新鲜之感,反而疲倦焦躁:

  “那时候我觉得世间一切枯燥无味,无可享乐,只有沉闷、疲倦和苦痛,正同乘火车一样。这时期相当地延长,直到我深入中年时候而截止。”

  最后乘火车太多,以至于有讨嫌更多,变得逆来顺受。

  “心境一变,以前看厌了的东西也会从新有起意义来,仿佛“温故而知新”似的。”

  人的一生大多重复着一些事情,不断出走,不断行走,不断奔走,最后发现又回到起点。虽然从空间距离上是归零的,但心境已不比从前,多了悲楚挫折之后的沉淀与从容。

  “最初乘火车是乐事,后来变成苦事,最后又变成乐事,仿佛“返老还童”似的。最初乘火车欢喜看景物,后来埋头看书,最后又不看书而欢喜看景物了。

  不过这会的欢喜与最初的欢喜性状不同:前者所见都是可喜的,后者所见却大多数是可惊的,可笑的,可悲的。”

  丰子恺对于人生经历分为三个境界,但我们大多数在第二个层次里跌倒并一蹶不振,厌世烦闷,总觉得人生已无出口,陷入毁于一旦的绝望。

  第三层境界是丰子恺用智慧之心找到的人生哲学。

  “缘缘堂”实地已残缺不全,但曾经的“桃花源”永远留在了孩子们心尖上。

  

  —作者:荣荣—

  ——用每本书探索一个根本问题——

  深长缓慢地阅读,长程深入地思考,拒绝短平快失智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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