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丨“网络水军”佣金调查:点赞3毛发帖7块
影视作品还未上线,“网络水军”就已经在点评网站上刷分;本想通过社交平台寻找用户产品分享,却遇到真假难辨的水军广告。“网络水军”在电商平台、社交软件、论坛等网络平台中活跃,不断争抢网络舆论场的话语权,扰乱正常的网络秩序。
隐藏在互联网世界中的“网络水军”到底是如何运转的?背后是哪些群体?上游新闻(报料邮箱:cnshangyou@163.com)记者进入数个“网络水军”群进行调查。
一条点赞佣金3毛钱
“网络水军”是在2010年出现的,由于在线社交网络信息传播速度快和受众多等特点,大量有着商业目的的话题推广活动在社交网络中展开。在这些话题推广活动中,大量的水军用户被组织起来发表和传播特定的信息。
上游新闻记者通过多个社交平台求职,进入数个“网络水军”QQ群进行调查。
在某QQ群中,群主与群成员均可发布任务。同时,业务范围广泛,包括某瓣、小某书、某音、某站等社交平台,任务包括发帖、发视频、评论、点赞等。根据平台以及任务不同,佣金从0.3元至15元不等,比如在指定网站的用户发帖下面点赞,价格最便宜,只有3毛钱。
不同平台的任务,对于账号的要求也不同。例如,某站点赞评论一元一条,要求账号为2级以上;某瓣账号必须已注册12天以上的个人账号,满足上述条件的便可发帖。
群主在群中发布任务:“某瓣发帖,7r一条,做的DD。”7r的意思就是,7元一条,可以做任务的私信。在任务发布后的几分钟内,便有十余人接单。这也是为何用户在社交平台发布动态后,会在短时间内引来垃圾广告。
在记者表示可以接单后,便由群主提供图片、标题以及文案,并要求记者需将其提供内容发布在某瓣指定的小组内,然后将帖子截图保存并发给群主。
在完成一单后,群主迅速将7元佣金进行结算,并告诉记者每个账号每天仅可发布一条帖子,可以再养几个账号。除发帖外,可以用其他账号进行评论收藏点赞转发,一条1元钱。至于账号来源,可以借或者买。
记者注意到,数个“网络水军”群较为隐蔽,群名与发帖毫无关联,例如友谊咨询群、影视饭票、校友欢聚等。群中发帖任务几乎不断,还有人表示可长期合作。据记者统计,在一个200人的群中,一天内发布的各类任务就可达到100条。根据群设置,群成员之间也不可以发起临时会话,部分群还被设置成全体禁言。
一连数日,记者活跃在各个水军群中。在接了多个任务后,有群主告诉记者,此类发帖内容简单佣金很少,电商平台的刷单佣金较高。在这名群主的“指点”下,记者用个人的账号拍下产品,上传群主提供的图片以及文案,文案内容也比此前丰富,字数更多也更真实。此后,商品本金以及佣金一并返还给记者,这样一单的佣金为12元。
记者还注意到,在社交平台“灌水”操作的违规成本较低。在一个小某书发布广告评论的任务中,记者曾反复询问过群主,此类操作是否违规,个人账号是否会受到影响,对方均表示“无风险,不会被封号”。记者发布多条评论后,账号已无法再评论,系统显示“因违反社区规范被禁言”。该群主表示,被禁言也没关系,一般情况24小时后就会解禁,再发布内容时将敏感词汇修改下即可。
“兼职”水军以学生和宝妈居多
记者通过与群主和其他“兼职”水军沟通中了解到,水军分工各不相同,例如接单、写手、刷单、召集人手等为不同人员,接单、写手均为核心成员。
各个水军群的成员实际上只是下游成员,群主也就是组长,只需要招揽人手,机械性地复制粘贴,随后发帖或评论即可。虽然各个水军群人数庞大,但群里的兼职人员是不固定的,利润是水军群体中最少的,也接触不到主要成员。
记者发现,部分水军成员并非全职水军,这些群体中,以学生以及全职妈妈较多。
记者在另一个群中接了一单评论任务。一名网名为“喵喵”的群主称,小某书平台评论任务0.5元一单,评论成功后可结账。根据要求,记者用个人账号点击进入“喵喵”提供的链接(某普通用户的笔记),复制粘贴“喵喵”提供的内容并点击发表。然后,再点赞自己的评论,将评论截图保存并发给“喵喵”。
在这篇笔记中,用户分享着自己受到青春痘困扰的经历,“喵喵”提供的内容为:“我之前和你一样,真的很难,@某某的经验挺实用,我脸上的痘印下去了……”发帖内容看似接近真实用户的评论。
在陆续做了几单后,“喵喵”十分“热心”地询问了记者的职业以及上线时间。记者称是全职妈妈,时间很充裕。在随后的聊天中,“喵喵”说,群中全职妈妈有很多,前后几分钟时间就有佣金到账,是个不错的副业。其本人还在上大学,身边还有同学跟她一样,利用课余时间发帖灌水,只要努力,多养几个账号,每个月赚几千块不是问题。
另一名群友在聊天中说,学生做兼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平时也会泡在网上,何不在上网的同时赚点钱呢?
记者在上述多个水军群中发现,水军涉猎范围广泛,已不仅仅局限于最初的将观点炒热,而是渗透到影视评价、抹黑竞品、刷新热度等多个领域。
上游新闻记者 张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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