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市倒数到高考神话,“衡水系”是如何逆袭上位的
记者 | 孟鲜(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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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6日,重庆市教委消印发《关于禁止公办普通高中招收复读生的通知》,要求“全市普通高中学校不得举办复读班,不得与社会机构联合举办复读班,不得在培训机构以学校名义举办复读班,不得招收复读插班生,以保障高考综合改革的顺利实施……”
重庆市打出的这一枪,对于早已陷入“公办民办不分”、“大规模招收复读生”争议的“衡水系”中学无异于一记当头棒喝。
无论是采用衡水中学管理模式,还是挂名衡水中学的“衡水系”,溯源而上,其母体是创立于1951年的河北衡水中学(下称衡水中学)。
衡水中学在办学性质上属于公办学校,虽然早在1960年代就被河北省教育厅确定为省重点中学,但学校的升学率,教学评比等各项指标,在时都排在全市倒数。
1992年,李金池被任命为衡水中学校长。百度百科显示,李金池自2004年停止担任衡水中学校长,成为衡水市教育局局长。2010年,衡水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免去其衡水市教育局局长职务,李金池出任石家庄一所民办中学校长至今。
2004年3月,张文茂担任校长,衡水中学走上了资本化道路。2014年起,衡水中学和衡水一中借由和地方政府、教育机构联合办学、新建分校等方式在全国扩张。
在整理多个高中报考、招生复读信息网站后,界面教育记者发现,“衡水系”其实是一个过于笼统的概念,其背后的派系盘根错节,每一所带有“衡水”字样的中学之间关系网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衡水系”中学可以分为嫡系的“衡中系”、“衡二系”、“十三中系”、“十四中系”,以及其他分布在衡水以外省市的“挂名系”或“联办系”中学。
据界面教育记者不完全统计,仅位于衡水市的嫡系中学就有14所,蓝鲸教育统计其他省市挂有“衡水”名义的分校,目前衡水系中学在全国接近50所,遍布全国11个省份的51座县市。
衡水系中学盘点。制图:孟鲜 数据来源:公开信息整理
“衡中系”是以衡水中学为首的四所高中学校,均由衡水中学统一参与管理,在办学性质上都属于民办学校。其中,衡水第一中学,简称衡水一中,据其官网显示是由衡水中学与河北泰华锦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于2014年合作创办。衡水中学实验学校和滏阳中学则都依托衡水中学创办。
“衡二系”、“十三中系”、“十四中系”背后则是依托衡水第二中学(简称衡水二中)、衡水市第十三中学(简称衡水十三中)、衡水市第十四中学(简称衡水十四中)三家公办高中分别创办的7所民办学校。
衡水以外省市的“挂名系”或“联办系”中学除了地方政府合作之外,主要通过和教育机构联合办校实现输出。
所有机构中,拥有2家“衡水系”中学的贺阳教育和15所挂名“衡水”字样民办中学的第一高中教育集团(FHS.US)引人瞩目。贺阳教育在今年2月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3月,第一高中教育集团在纽交所挂牌上市。
高昂的学费让两家教育机构营收连年增长。贺阳教育招股书显示,从2018-2020年,其营收、净利润连年递增,学费是其收入的主要来源。根据招股书,贺阳衡水中学新入读学生的全额学费高达19800元每学年。
第一高中教育集团2020年营收近4.5亿元,同比增长33%,净利润为4700万元,同比增长95%。高中学费和住宿费同样是其主要营收来源。以其2014年最早创办的云南衡水实验中学为例,不同校区学费从初中的6960元-9860元/学期,到高中的12960元-25000元/学期不等。
此前,高昂学费已经让“衡水系”中学的“寒门改命论”陷入舆论漩涡。
5月30日,《超级演说家》综艺官微发布了河北衡水中学一名高三学生张锡峰的演讲视频,其中一段说道:“我就是来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要去拱城市里的白菜......”演讲只有短短10分钟,但发布后随即引发热议,几万条指责的评论让其登上微博热搜。
张锡峰初中时就读于衡水桃城中学。衡水桃城中学的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时代周报》采访时表示,“学校约有2万名学生,全部都是寄宿,升学率已经是我们区‘十二连冠’了”,“桃城中学一年学费3万元,住宿费2000元,吃饭是吃多少花多少”。
衡水桃城中学虽然不属于嫡系部队,但其与衡水中学签订了“教育帮扶”协议,享有衡水中学的教学资源。
而嫡系的衡水第一中学、衡水中学实验学校,据官网发布的2020年招生简章和2020-2021学年复读生招生简章显示,初中应届新生学费为9360元/学期, 住宿费715元/学期。复读生以理科为例,河北省内550分以下,河北省外高考分数排名在本省四分之一以后的,学费为35000元/学年;河北省内551分-665分,河北省外高考分数进入本省前四分之一,学费为25000元;河北省内666分以上,学费为2000元/学年。
衡水第一中学2020-2021学年复读生收费标准(图源:衡水一中官网)
衡水中学实验学校2020-2021学年复读生收费标准(图源:衡水中学实验学校官网)
上述两所高中共享衡水中学的管理、师资、教育、教学等公立学校资源,又是民办性质,成功避开了教育部早在2002年就规定的“各地公办高中不得占用学校正常的教育资源举办高中毕业生复读班,也不得招收高中毕业生插班复读”政策监管,更违反了今年5月最新修订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中“实施义务教育的公办学校不得举办或者参与举办民办学校;公办学校举办或者参与举办的民办学校应当具有独立的法人资格,具有与公办学校相分离的校园、基本教育教学设施和独立的专任教师队伍,独立招生”等规定。
去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明确提出要“坚决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倾向”,要“严禁公布、宣传、炒作中高考状元和升学率”。
界面教育记者搜索“衡水中学 复读”,随即出现“2020年高考,衡水一中邯郸分校勇夺邯郸市文、理双冠。4人考入北京大学,226人考入985、211双一流高校……”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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