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

栏目：网络教育时间：2022-12-05

　　 6月17日，山东高法“法润16城”新媒体直播活动启动，第一站来到菏泽中院，用直播的形式记录了该院少年审判庭女法官于莉的一天，同样记录下来的，还有他们对她说的那些心里话。

　　姐姐：我心仪的大学是……

　　正在办公室阅卷的于莉接到了上班后的第一个电话，是值班室打来的，一个叫刘明亮的人想要见见她。“刘明亮”，这三个字一下子把她的记忆拉回到之前审理的一起强奸未遂案。

　　刘明亮与被害人董怡心曾是男女朋友关系，2020年3月25 日晚，刘明亮问董怡心能否与其发生性关系，遭到董怡心拒绝。当日23时许，刘明亮将董怡心带到一楼卧室，亲吻董怡心，并将其压在床上欲与她发生性关系。因楼下有动静，刘明亮因此未得逞。

　　还记得刚见到刘明亮时，作为三级国家心理咨询师的于莉一眼看出，他心里叠加着的恐惧与悔恨沉重到让他抬不起头。痛心是于莉审理这类案件最多的体会。如果不是失足站在这里，这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应该驰骋在校园的球场里，享受着同学的喝彩与欢呼。因为冲动的荷尔蒙，喝彩与欢呼离他远去。

　　于莉在审查案件事实和被告人犯罪情节、认罪态度，悔罪表现等多方情况后，考虑到就快要高考了，被害人本身行为也不检点，决定先安抚刘明亮安心高考。如果影响他参加高考，那他已经有些黯淡的人生就更少了光亮。

　　再次见到刘明亮，他变化很大，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畏惧与法官对视了，只是坐下时，无处安放的双手显出他的些许不安。不过，一杯水递过去，他便不再那么紧张。“高考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心仪的大学？”“考得还行，希望能考上大学。”一问一答间，于莉看到了未来，刘明亮眼里的未来。

　　截至目前，于莉帮教的未成年犯无一人重新犯罪，有30 名重返校园，10名升入大学，有20 余名走上了工作岗位。挽救失足青少年，就是这样，用一盏灯去点亮另一盏灯。

　　阿姨：我身体好啦！

　　送走刘明亮，于莉惦记着一个叫张轩的孩子，一个 12 岁因为交通事故而受伤的孩子。他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去上学，可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驱车70公里，于莉和助理匆忙赶向成武。

　　张轩是一名小学生，10岁那年，在一次放学途中，被一辆横穿马路的汽车撞伤，致使双腿粉碎性骨折，虽然肇事车主没有逃逸，但只购买了交强险，家境一般，一时很难支付张轩的医疗费用。经过于莉耐心调解，车主愿意分期支付各项费用，最后一笔款项应该是 6月10日付清。于莉此行就是要落实资金到付情况，同时看一眼孩子。

　　 “你说他会喜欢这款书包还是那款？”到了成武，于莉特意找了一家文具店，跟助理商量着哪款书包会让孩子更开心。张轩放学回来，看到替她拿到钱的法官阿姨，张轩很开心。“阿姨，我身体都好啦，都能自己上学了。”“阿姨，我想和你一起拍张照。”

　　离别时，于莉叮嘱张轩要好好学习，提高自我安全保护意识，给自己身边的小伙伴们作榜样。回到车上，于莉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孩子笑得灿烂。钱款到位了，孩子恢复了，于莉笑得同样灿烂。

　　法官：我好后悔

　　 14点30分，于莉带着助理马不停蹄地来到视频审讯室，通过视频对羁押在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冯伦进行询问调查。“每个案件审判结果，对当事人都是‘事关一生’的影响，所以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认真再认真。”于莉说。

　　 2020年8月3 日凌晨1时许，在菏泽市牡丹区某小区49号楼，被告人冯伦伙同他人用撬杠撬开被害人宋有利家储藏室门，窃取茅台酒一箱(6瓶)，经鉴定价值 16800元。2020年8月13日凌晨2时许，在菏泽市牡丹区某小区7号楼，被告人冯伦又伙同他人用撬杠撬开被害人张之林家储藏室门，窃取贵州茅台酒一箱(6瓶)，经鉴定价值为16800元；窃取五粮液白酒三箱加一提(共20瓶)，经鉴定价值为26000元；窃取梦之蓝白酒一提(2瓶)，经鉴定价值 1058元。

　　被告人冯伦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于莉依法远程视频提审被告人，因被告人系未成年人，通知其法定代理人，也就是冯伦的父亲到场。其间，冯伦父亲说：“希望你好好的，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简单又质朴的话却触到了冯伦的泪点，看着一下子苍老的父亲，冯伦已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对法官说出了“ 后悔”二字。

　　人们常说：年轻不怕犯错。审了这么多案子的于莉在想：真的不怕吗？刑罚关乎人的生命和自由，案件1% 的误差对被告人就是 100% 的不公正。“未成年被告人多来自困难家庭，内心自卑又敏感，一点点的不公正就会加深他们对法律的不信任，审案必须慎之又慎。”于莉说。这件案子，她同样如此。

　　老师：我们如果这样做就是犯罪吗？

　　 “老师，闹着玩，把同学打伤了，算犯罪吗？”

　　 “老师，帮同学打架要坐牢吗？”

　　 ……

　　 15点30分，于莉走进菏泽市第三实验小学。记不起是第几次走进校门，也数不清台下坐过多少学生。熟练到早就不需要稿件，但有些话她还是会一说再说，唯恐漏掉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让犯罪和伤害毁了他本该灿烂的一生。

　　从事少年审判12 年，于莉深知，把保护未成年人权益工作向前延伸意义有多么重大，坐在讲台上比坐在审判台上更重要。她常说，弯下腰是一座桥，站起身是一架梯。

　　 12年，100余场，几十万名学生，她以心暖人，矢志不渝，用最真实的案例为青少年拂去无知无畏的戾气，再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法治的种子，静待花开。

　　妈妈：我考完了

　　对于莉来说，今天和往常一样，也不一样。一样是因为工作没太大差别，不一样是因为女儿中学毕业了，今天就是她中考的最后一天。

　　已经习惯早上6点起床的于莉，今天仍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天不是把孩子送到学校，而是把她送进中考考场。为讨一个好兆头，她还特意穿上了旗袍。 7点30分，目送女儿走进考场后，于莉就驱车前往单位。

　　不忙的时候，于莉的脑中总会浮现女儿走进考场的身影，有点瘦又有点高。对孩子来说，那背影意味的是成长，对母亲来说，那背影代表的是别离。

　　 “孩子就是在我们一次次的目送中离我们渐行渐远啊。我希望她能在人生的第一场考验中全胜而归。”和同事们说起中考，于莉和千千万万母亲一样，对孩子寄予厚望。

　　考前望着她背影远去，考试结束后，她多想守在考场外，等着女儿走出来，奔向她，给她一个拥抱，掺杂着鼓励、欣慰、还有庆祝的拥抱。但今天却没能实现，因为中考结束的铃声打响时，她却人在成武，给一个叫她阿姨的孩子背上新的书包……都是孩子，都将踏上新的征程，她没有区别对待，不会厚此薄彼。

　　中午，她接到孩子打给她的电话，电话里，孩子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妈妈，我考完了……”虽然没有问出那句“考得怎么样”，但那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下班后，为弥补考试结束没能接孩子的遗憾，于莉特意做了几道菜为女儿庆祝。饭菜蒸腾的热气里，包裹着一家人的其乐融融，繁华喧嚣的窗外边，闪烁着千万家的绚烂灯火。（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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