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南太平洋守护生命 重庆援外医生还带回“洋徒弟”

栏目:网络教育  时间:2022-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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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重医附一院泌尿外科病房,主任医师何卫阳用查房开启新的一天。和其他医生不同的是,一个黑色面孔总是和他如影随形。

  不管是日常查房、每周例会还是观摩参与手术,从病房到手术室,有何卫阳在的地方,就有巴新医生James在。除了黑肤色,James脸上表露无遗的还有求知欲和学习劲头——这让医生调侃:“吔!何教授收了个洋徒弟。”

  南太平洋岛国,距离重庆6000公里之遥的巴布亚新几内亚(简称:巴新)。一场400多天的医疗援外,把两名医生的生活轨迹联系在一起。

  重庆晚报-上游新闻记者 周荞 摄影报道(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传道授业

  “那边没有的,我得教他”

  “你这次做了肾部分切除,记得6周以后回来再做一次CT。每年都记得做,就以术后6周的CT结果为参照。”何卫阳查房中叮嘱完患者,转头又用英语给身边的James复述了一遍。

  Six week(6周),CT,Follow-up examination(随访复查)……何卫阳说的几个单词并不构成完整的句子,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让James明白点头。

  不是那种为了避免彼此尴尬而佯装听懂的点头。

  James的中文水平停留在“你好”和“谢谢”的水平,何卫阳也并非字字句句都用英文翻译给他听。“我说的东西,大多都是他目前缺乏的,他知道重要,没听懂会再问。”何卫阳悄悄告诉我,“这种随访复查很有必要,但巴新那边还没有,我得教他。”

  胸前配着和所有重医附一院医生一样的铭牌,James,巴新从业了15年的泌尿外科医生,今年45岁。只比何卫阳小一岁,因年龄相近,这段关系被何卫阳定义为朋友,可James坚称自己是学生。“何,他是一个超级棒的好老师,我无比钦佩。”

  “无比”的前缀是我简单翻译的。因为James在谈到何卫阳时,一不小心连用了四个表达程度的副词。“我上个月,观摩了何教授做机器人辅助腹腔镜全膀胱切除手术,他告诉我,这是泌尿科外科目前最大最复杂的手术。”这种震撼持续了一个月,让James至今说来都激动不已。

  一个教得毫无保留,一个学得求知若渴。James来到重医附一院已满3个月,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就获得了来渝进修的机会。

  “有没有后悔应该早点来中国?”

  “NO!”James头摇得很快:“是‘何’用医术征服了我,让我决定一同来重庆学习。”

  400天援外

  “零差错,用医术获得认可”

  去年6月19日,热带传染病肆虐的巴新迎来了第九批中国医疗队。自2002年重庆市卫生部门受国家委托,向巴新派出第一支医疗队开始,至今已有17年。

  一批批老队员回国,一批批新队员赶来。中国医生白大褂上靠近胸口的位置,印着一面五星红旗。从首都莫尔兹比港到西高地省、马当省,从城市到岛屿、乡间,这样的身影遍布巴新各地。

  何卫阳,第九批中国援巴新医疗队队长,一行10人来到莫尔兹比港总医院(简称:莫港总医院)开展了长达400余天的医疗援助工作。

  期间,医疗队交出了一份令人认可的答卷——完成门诊诊疗6000余例,手术500余台,治疗华人华侨1400余人次,救助危重患者161人,培训当地医务人员3500人次。零差错,零事故。

  回忆起当时的境况,何卫阳出现了短暂的思索。“James所在的莫港总医院是巴新最好的医院,但诊疗技术、环境不乐观,条件类似于我们的地方县医院。”

  他拿马上要进行的手术举了个例子,在中国,手术需要什么器械,护士就能准备什么器械;在那里,有什么器械就得用什么。

  “Chinese medical team welcomed!”(欢迎中国医疗队)

  相比巴新主流媒体《国民报》用不小的版面刊登欢迎第九批医疗队的到来,临行前的何卫阳言简意赅发了一条朋友圈:“撸起袖子加油干。暂别一年,请短信和微信联系。”

  别人逃离,他们走近。

  授人以渔

  “留下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医疗队的10名医生中,就包含了两名泌尿外科医生。这一次,第九批中国医疗队带来微创设备捐赠和微创手术方式指导,并协助推进重庆卫健委主导的“援助巴新创新项目”,建立“泌尿外科微创中心”。

  “传统的开放式手术治疗泌尿系统疾病会成为历史。微创中心成立后,可以显著提高巴新泌尿外科医生微创诊断和治疗水平。”何卫阳说,中国先进的微创手术方式、手术适应症、禁忌症、手术操作要领等关键技术他们都传授得毫无保留。“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们想留下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在当地,泌尿疾病高发。巴新800万人口,500名医生中只有两名专业泌尿外科医生。

  但相比800万、500、2,所带来的数字震撼,治安环境更让每一个医生不安。

  援外的日子没有花团锦簇。医院、驻地的两点一线才是日复一日的生活。

  上班10分钟的车程必须专车接送,车是加固的;玻璃窗外还套有厚厚的铁丝网,只为确保足够安全。作为队长,何卫阳除了投身医疗,队员生活乃至人身安全的重担也一并压在他肩头。

  莫尔兹比港的夜晚,随时可能响起枪声。“医疗队严格规定,单人绝对不能出门,出行至少得三人开车同行,稍微远一点,得有持枪保安陪同。我们的住地是高墙电网。”何卫阳苦笑,实际上大家对出门并不热衷,因为多出去一次,就多一次风险。

  被拉回现实,只需要一秒。莫尔兹比港的白天,还有排着长队亟待拯救的病人。

  

  ▲何卫阳(左一)和James一起查房

  

  ▲义诊活动合影

  

  ▲援外时树荫下的诊室

  

  何卫阳(右二)、James (左一)为足球运动员患者取出双J管

  巧治杂症

  “不同肤色的医者一起欣喜”

  巴新一名16岁的年轻足球运动员,因腰痛和血尿来莫港总医院检查。医生发现,因早前患右肾积水,治疗时一根引流肾积水的双J管滞留在体内近18个月,表面全部附着结石。

  最早接触患者的正是James医生。“因巴新缺乏微创设备,取出结石只有用开放手术,这会影响患者的足球生涯。”并非第一次和中国医生打交道的James当即提议,等中国捐赠的泌尿外科微创设备到达后,可进行微创拔管。

  焦急等待了3个月。和微创设备一起来的,还有何卫阳在内的第九批中国医疗队。“患者输尿管内包裹双J管的结石较大,就算在国内也相当棘手,并不能保证手术成功。”何卫阳清楚地记得,即使术前和James做了充分准备,因结石包裹,双J管术中仍可能无法拔出。

  莫尔兹比港临近赤道,高温常伴,医院空调的凉意仍让何卫阳汗湿手术服。“取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想办法取出来!”他们应用输尿管气压弹道碎石系统,小心沿双J管逐渐碎石,从输尿管末端直到肾盂,依次击碎输尿管表面附着的结石。看到顺利取出的双J管,一大堆溢美之词从James和巴新医护人员的口中如倒豆子般蹦出。

  “不同国界,不同肤色的医者第一次产生了相同欣喜。以往在巴新这种手术都会选择开放性手术取支架,患者会有极大的痛苦和创伤,但这个患者两天就出院了。”

  James说好神奇、中巴友谊坚固。与此同时还不忘用手比成人字房顶的样子,寓意牢靠。“感谢中国政府的设备捐赠。何教授,还有中国医生,他们了不起。”

  中文感谢

  “被认可便无悔我的职业”

  援助,或许从一针注射,一个手术,一台设备而起。但点点滴滴,涓流成海。

  来时的初衷,所有医疗队员都没有忘记。去救助,即使并不成功,他们也希望每一个病人的呼救,都有医生的应答。

  没有设备,没有水,没有电,甚至没有场所。从西高地省的哈根到马当省的巴萨穆克,树荫下几根凳子,几张桌子,屏风一围就是一个诊室。义诊路上,何卫阳带领医疗队经历过在泥泞乡道上推车的狼狈,也目睹过患者人山人海,必须由村长守门才能防止诊室挤爆的医治渴求。

  “免费发放药品,各科室医生会面对面义诊。这对当地缺少医疗的民众而言,很难得。”何卫阳感慨地讲,“你知道吗,那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看过医生,甚至有人从100公里外的部落来义诊现场看病。”他叹了一口气,“那里没有公路铁路,她怎么来的,我不忍心再打听。”

  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蹩脚的中文说“谢谢”,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中国医生好”。

  认可不仅如此。援外期间,第九批医疗队配合中国驻巴新领事馆开展工作,协助中国海军医疗援助船——和平方舟号出色完成“和谐使命2018”大型义诊活动,并集体获得“和平方舟荣誉证书”。参与2018APEC会议健康保障任务,获中国驻巴新使馆高度肯定,三次赴外地开展大型义诊,巴新卫生部为他们颁发感谢信和荣誉证书。

  何卫阳说,“这次援外是代表的国家,能被认可,便无悔我医生的职业。”

  瘦了20斤

  “失去与得到很坦然”

  400多天援外,为何卫阳带来了历练和触动,带回了无数赞誉和洋徒弟,也失去一些东西。

  “体重!”

  何卫阳笑着说:“从巴新回来,我瘦了20斤。失去与得到,应该很坦然。”

  “你看上去依然年轻!”记者想缓和一下当时的气氛。

  一旁的泌尿外科副护士长樊静听到了,直摇头:“你不知道,何教授回来时,头发比以前白了好多。”

  医术高明、温和儒雅,何卫阳是同事和患者心中的好医生。

  “他对患者掏心窝地好。”第九批中国医疗队到达后9个月,樊静也曾随重庆卫健委短期专家组前往巴新。“我只呆了6天,但对医疗队医生的辛苦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认识。”

  给樊静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开展工作的艰辛:“开学术讲座的会议室没有空调,只有风扇,还停电了。100多个人挤在不到80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热火朝天地讨论医学。”樊静拍下了照片——何卫阳的衬衣被汗水全部打湿,不是一次,是反反复复,干了再湿,湿了又干。

  大爱无疆

  “我的病人还在等我”

  一边是医生的大爱担当,一边何卫阳也作为父、作为夫、作为子。没有人能端平感情这个天平,何卫阳也不例外。

  一年零1个月又24天,相比之前笼统地回答援外时间400多天,何卫阳在谈起家时,才将这个精确到天数的数字脱口而出。

  在巴新,长短不定的微信语音是何卫阳和家人几乎唯一的联系方式。“当地通讯费不菲,一个月的宽带费用大约7000基纳(折合人民币15000元)。加上遇到雷雨天气经常断电断网,通讯极不稳定,想打视频电话都很难。”

  去往巴新前,何卫阳的父亲已92岁高龄,女儿也正在读高中。面对国家需要,他还是选择去执行援外任务。这让一个普通的儿子无法再随时照看父亲,也让一个普通的父亲错过了陪伴孩子度过最关键的学习时期。甚至次年何卫阳回国时,女儿已到国外留学。

  早前,无论是谈到援外时棘手的医学难题,还是提及作为医疗队队长的不易,甚至拍照时,都会检查胸前铭牌有否夹正的医生,在提到家和亲人时,出现了采访中唯一一次情绪变动。

  他眼眶红了。

  因医者的身份而必须担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此刻显得格外的矛盾与沉重。

  跨越山海,不远万里。或许只有医疗无界,大爱无疆的话,才能稍加成全这一批又一批在南太平洋扎根、发芽、开花的医者情怀。“中国援外的医生还有很多,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何卫阳整理情绪很快,间隙的采访后,作为知名的泌尿外科专家,他还有密集的手术。

  “不敢说什么医者大爱。我只知道,我的病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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