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梦华录》：和宋朝人一起喝腊八粥，赏正月花灯

　　今天是2022年12月30日，农历腊月初八。按习俗，今天要喝腊八粥。

　　一说腊八粥源于宋朝。

　　《东京梦华录》记载：

　　腊月初八这天，京城各家大的佛寺，会在这一天举行浴佛会，并且煮好七宝粥（素粥）和五味粥（肉粥）分送给信众，叫作“腊八粥”。

　　

　　这天京城里的百姓，也会用果子杂料煮成粥来喝，还互相馈赠礼品。

　　腊月虽没有什么节日，但富贵人家一到下雪天就要设宴，堆雪狮子，挂雪灯，借着宴会和亲人老友相聚。

　　大街上开始售卖年画、年货，宝箓宫前的景龙门一带，举行元宵节演出的彩排，夜里灯火辉煌。

　　好一派过年气氛。

　　儿歌里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年，从今天拉开序幕。

　　再过两天就是元旦，居家可能是不少人的首选。

　　推荐这本《东京梦华录》，悠闲假期里，一起来感受1000多年前的“节物风流、人情和美”吧。

　　

　　陈寅恪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要想了解中国宋代都市文明，不可绕过《东京梦华录》。

　　《东京梦华录》成书于1147年，翔实记载了北宋都城汴京的都市风貌和上至贵族下及百姓的生活全景。

　　作者孟元老，宋代文学家，在汴京生活二十余年，资深吃货，大咖玩家；

　　他恐时间日久，后世说之失于事实，故成此书，以期后世之人“开卷得睹当时之盛。”

　　

　　宋代风雅，可谓汴京都市文明的浮世绘和风情画，配上十大传世名画之一的《清明上河图》，汴京的城市风貌，清晰直观。

　　全书共十卷，涵盖城市布局、河道街巷、店铺摊肆、饮食起居、吃喝玩乐、岁时物货、典章制度、风俗礼仪等；

　　堪称文字版的《清明上河图》，对后世研究宋代城市布局、建筑、交通、百业、民俗、货物、饮食、岁时、地理乃至气象等，都有很高的价值。

　　如果一生可以穿越一次，就去大宋汴京吧。

　　吃货的向往。

　　今年上半年，电视剧《梦华录》火遍全网，大家对汴京的城市风貌，歌舞百戏，吃喝玩乐，民俗制度等都非常感兴趣。

　　时值岁末隆冬，我们来和宋朝人民一起过腊月，过正月。

　　

　　到了腊月，京城到处都有人在卖撒佛花、韭黄、生菜、兰芽、勃荷、胡桃、泽州饧等。

　　腊月二十四日是交年节，新旧年交替的日子。

　　小年，北方二十三，南方二十四，送灶神。

　　这天夜里，京城人家会请道士或和尚到家里念经，还会准备好酒水和水果送灶神，焚烧全家人的替代纸钱，在灶上贴灶马（印刷在纸上的灶神像）。

　　大家还会把酒糟涂抹在灶门，这个叫“醉司命”，夜里会在床下点一盏灯，叫“照虚耗”。

　　接近年关，大街上都在卖印制的门神、钟馗像、桃符，以及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贴子等年画。

　　

　　还有售卖干茄瓠、马牙菜、胶牙饧之类食物，供大家除夕晚上用。

　　这大宋食物的名字挺稀奇的，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不知具体是何。

　　这“茄瓠”可是珍贵的鲜蔬，本书卷一“大内”可有说：是月茄瓠初出上市，东华门争先供进，一对可直达三五十千者。

　　新上市的蔬果每对能达到三五十千确实比较惊人。

　　百度，“茄瓠”是一种高产优质蔬菜，长条似茄子，但更像近几年之事。

　　我以为，可能指的是茄子和瓠，瓠是指葫芦。

　　我的猜想，茄子在古时是比较精贵的蔬菜吧，要不《红楼梦》里贾府费劲巴拉地做了一道“茄鲞”，茄子若不精贵，怎配得上如此繁复的配料和程序。

　　

　　一到十二月，就会有穷人三五人一伙，打扮成妇人神鬼之类，敲锣打鼓，挨家挨户乞讨，大家把这个叫“打夜胡”，也算是一种驱邪除恶的方法。

　　除夕当天，皇宫里会举行驱鬼逐疫的大傩仪。

　　仪式上，皇城亲事官、诸班直的人戴着假面，穿绣画色衣，手持金枪和龙旗。

　　教坊里的人分别扮成将军、门神、判官、钟馗小妹、土地爷、灶神等角色共一千多人，参与这个仪式。

　　大家先在皇宫驱鬼逐疫，之后一路来到南薰门外转龙湾，在这个地方“埋祟”。仪式结束。

　　除夕夜里，皇宫里爆竹声声，山呼阵阵，声音远远传出来，皇宫外也能听见。

　　普通人家，围炉而坐，“守岁”整晚。

　　

　　正月初一是年节，从初一开始接连三天，开封府开放关扑这种赌博游戏，大家可以尽情玩乐。

　　所有人一大早见面都会互道祝贺。

　　街头巷尾都是各色食物、生活用品、水果点心乃至柴禾木炭玩关扑游戏的摊子。

　　很多街巷搭了彩棚，摆着五花八门的摊子，卖帖子梳子、珠玉首饰、衣服装饰花、领巾抹额、靴子鞋子，还有各种小玩意儿，期间还有专门表演歌舞的娱乐场所。

　　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傍晚，富贵人家的女眷们也会出门游玩，或纵情观赏关扑游戏，或欣赏歌舞表演，或在路边饭店吃东西。习以为常。

　　在这个重要的节日，家境困难的人们，也会穿上一身干净衣裳，取在一起喝酒酬唱。

　　

　　正月初一举行大朝会。

　　御驾亲临大庆殿，大殿四个角落站立有身材高大的”镇殿将军”，殿内排列着天子的法驾和仪卫。

　　文武百官都着冠冕，身穿朝服，全国各路举人的第一名“解首”也都穿上镶着青边的白袍士服，头戴二梁冠。他们都站立朝班。

　　各国使臣陆续进入殿内朝贺，献上地方特色的贡品；这些使臣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居住，只有辽国和高丽使臣，在下榻的地方，由朝廷设宴招待。

　　正月初二，辽国使臣赴大相国寺烧香。正月初三，去南御苑射箭。正月初四，各国使臣辞行回家。

　　朝会结束，大内宫殿前灯山已经神速的张灯结彩了。

　　

　　立春前一天，开封府会把一头泥捏纸粘的春牛送入皇宫大内，以供宫中第二天举行鞭春仪式。

　　宰相、亲王、文武百官都会来宫中拜贺，皇帝会御赐他们金银幡胜，拜贺结束，百官们纷纷头戴金银幡胜回家。

　　开封、祥符两县，把春牛放置府衙前，立春当天一大早，州郡长官就会起来鞭春，官员们也参照州郡长官的礼仪样式，一早起来打春。

　　县衙门附近会有人兜售小春牛，人们会相互馈赠自制的春幡和雪枊。

　　

　　正月初七，京城里的灯山就开始上彩，亮灯，五颜六色交相辉映，一片锦绣斑斓。

　　灯山面向皇宫的那一侧，尤其装饰华贵，用缤纷彩缎扎成，层层锦绣，上面都画着神仙故事，和市井日常生活。

　　还有各种制作精巧的景物：大木牌彩门，分别骑着狮子和白象，用各色锦绣绢缎扎起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人工瀑布和嬉戏的龙……

　　想起小时候，我们厂里各个车间都会制作造型各异、精妙绝伦的节日彩灯，悬挂、放置于厂区街道两旁，十天半月，直至正月十五。

　　春节假期，白天车间人员在各自的花灯旁摆摊游园活动：套圈、猜谜、钓鱼……

　　晚上，小孩子拉了大人，再冻得厉害也要去看五彩旖旎的花灯，那亮晶晶的灯就是我们璀璨的梦吧。

　　穿新衣，压岁钱，观花灯，乐团圆，那时候是盼着过年的。

　　

　　在正月十五正式赏灯之前提前放灯供人观赏，叫“预赏”。

　　特别提及食品名店“周待诏瓠羹店”，主要供应宫中，剩余的瓠羹卖给普通百姓，一份一百二十文。

　　这家瓠羹极为精细讲究，普通瓠羹店里十文一份的不能和它相。

　　吃货是不会错过美食的。

　　你看，瓠又出来了，书里多次提到各家瓠羹店，瓠羹：古代用瓠叶和羊肉、葱等制成的食物。

　　史家瓠羹店，味道一绝，比之“周待诏”又该如何？

　　

　　正月十五元宵节，天子驾临上清宫，在这里设宴宴请群臣。

　　宫外，御街上人头攒动。

　　御街两侧的长廊下，是五花八门的表演，奇术异能、歌舞百戏。

　　各家摊子鳞次栉比，音乐喧哗振耳欲聋，击丸、蹴鞠、踏索、上竿等轮番登场，还能看到知名艺人的绝活。

　　正月十六，皇帝的车驾不出宫门。早膳之后，皇帝登上宣德门城楼，与民同乐。

　　最先赶到城楼下的百姓，趁皇帝面前的帘子还没有落下可以一睹龙颜。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会坐在两边对称的朵楼里，皇帝坐在城楼，赏赐“金凤”。

　　当皇帝有什么好呢，说是与民同乐，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城楼上，困了倦了就抬手说声“赏”……音乐表演声不断，赏赐不停歇。

　　到了三更时分，宣德楼上，有人用绳子把一些小红纱灯球升到半空，大家看到这个灯笼，就知道皇帝已经回宫休息了

　　人群又往相国寺热闹去。

　　相国寺虽然是一座寺庙，但其实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每个月开放五次。到了开放日，这里就成了一个热闹的大集市，无数百姓来此交易物品。

　　正月期间更是热闹非凡。

　　京城一直到正月十九日才收灯。这期间城门也都通宵开放，而且曾经有过旨意，把收灯的日子往后延，让灯会延长一两天。

　　

　　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只言片语，已窥见汴京都城之繁华热闹，富足安逸，风雅韵致。

　　除此，这本书内容相当全面丰富：

　　有什么店铺摊肆，茶坊酒肆都有什么菜？娶妻生子都有哪些流程，举行哪些仪式？一年四季各个节日，大家都举行什么活动？都吃什么特殊食物？勾栏瓦肆里，都有哪些令人惊叹的表演？春天来时，都有哪些园子可以赏花？赏花时大家都做什么？

　　应有尽有，慢慢解锁吧。

　　

　　《列子》里曾记载了一个故事，黄帝白天睡觉时忽然梦到自己来到了华胥氏之国，并深深被这个世外桃源所打动。

　　所以后人常用“华胥之梦”来指代理想的安乐和平之境。

　　孟元老就是使用了这个典故，将这部笔记体的回忆录取名为《梦华录》。

　　孟元老于徽宗崇宁二年（1103）随父定居京时，靖康二年（1127）南下躲避战乱，在宋高宗绍兴十七年（1147）的除夕之夜完成本书。

　　写下即永恒！

　　感谢孟元老在繁华落尽二十年后，仍念念不忘，提笔落字，让我们得见当年风华。

　　参考：《东京梦华录》（作者：孟元老；译注：侯印国）

　　今天记得喝碗腊八粥，迎接新年！

　　芸姐写于北京

　　2022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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