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一天!北京阳性儿童鱼刺卡喉,奔走十余家医院均被拒诊
12月6日晚饭时,孩子不小心吞进一根鱼刺,不住大哭,一直说疼。
我们作为父母忧心如焚,在尝试过网上查到的各种方法后,孩子依然说很疼。不得已,我们只能赶紧去就医。可是,从6日晚7点多,一直到7日下午3点多,我们先后到访4家医院,又另外联系了六七家医院,一直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因此,我不得不翻出这个尘封许久的公号,记录下我们家的阳性儿童就医经历,谨为广大阳性儿童请命。
我们阳了
12月4日下午4点多,社区网格员通知我们:本单元发现阳性病例,开始临时封控单元楼。
在正式封控前,网格员预先通知没有阳性的家庭赶紧先去采购物资。当晚,我们单元门口就出现了一位负责看守的保安人员,单元门口也架上了隔离栏。
12月5日傍晚,社区网格员通知各家去楼下取抗原检测试剂。当晚,我们一家三口检测的结果是妻子两道杠,我和孩子一道杠。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试剂显现有延迟,在我拍照的时候,三只抗原检测试剂确实都显示的是一道杠。当我把照片发给网格员大约十分钟后,我惊讶地发现,妻子那只试剂居然出现了第二道杠。这意味着,我妻子阳了。
在此之前,我们已从新闻中看到大量专家的说法,感染奥密克戎后就像得了一个普通感冒。我也有一位老师,9月份去英国后很快就感染,发烧3天即痊愈。因此,我们对感染奥密克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我们不能接受的是各种过度防疫的措施——比如拉去方舱——因此,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网格员我妻子两道杠了。
实际上,生活在这栋有阳性病例的单元楼里,我丝毫没觉得异常。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率先出现了阳性病例。封控单元当天,我还特意问楼下保安,现在阳性家庭是否可以居家隔离,不必去方舱?
从封楼那天开始,我们就做好了全家都要阳性的准备。我翻出家里之前储备的药品,找出有可能用得上的,又在网上下单买了一些。
6日中午,孩子开始发烧,一度高达38、39℃;而我的体温一直正常,基本没有不适感。傍晚6点多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又做了一次抗原检测,除妻子是两道杠外,我和孩子依然还是一道杠。
我本以为,接下来无非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等待感染,然后转阴就好了。没想到,接下来我将经历一段噩梦般的求医过程。
求医无门
晚上7点50多,我带孩子来到离家比较近的清华长庚医院。结果,我们被挡在门外。守门的护士和保安说,长庚医院的急诊一直在封着,儿科正在做消杀,要半小时后才能进去。同时,他们明确告诉我,长庚医院的儿科看不了孩子的鱼刺卡喉咙。
众多被挡在门外的家长纷纷议论起来,我听见有人说,北苑的航空总医院也是这个情况。
忙乱中,妻子联系了回龙观的北京京都儿童医院,说是八点半之前能看。我们赶紧过去。在医院门口做了抗原检测,我和孩子都还是阴性。
用压舌板查看过孩子的喉咙后,医生发现看不到鱼刺,她提出可以做喉镜,但是京都儿童医院的喉镜只能查看有没有鱼刺,无法取出来。她推荐我去儿研所看看。我赶紧电话联系儿研所,客服在电话里说这个事情能看。我赶紧又带孩子往儿研所赶。
服务台的护士,指示我先上三楼耳鼻喉科去找值班大夫开急诊条。拿到急诊条已经是9点47分。我赶紧去排队挂号,让孩子自己留在三楼,看能不能请急诊的大夫先检查。
晚上九十点钟的儿研所,依旧人山人海,到处排满长队。难以想象,有多少孩子需要连夜看病。
挂完号,上楼,已经是9点50多。医生告诉我说,直观看不到鱼刺,喉镜现在没法做,因为另一个负责开启喉镜的大夫9点半的时候已经下班了,他让我明天早上再来。
我心里充满绝望。
我和孩子告诉医生说,我们单元楼发现阳性,已经被封了。我很担心明天孩子会转阳性。值班医生要求我先带孩子去做一个核酸,以便明天就诊。我跟那位值班医生确认,假设孩子做完核酸确认是阳性,能不能来就医?那位大夫明确告诉我说:只要符合流程,是可以来看的。
我选择相信了他,然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带孩子去做核酸。做完核酸,已经10点多,我一度犹豫过要不要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但我没有48小时核酸,只能选择回家。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经过一晚上的徒劳奔波,我也身心俱疲,洗完澡,就赶紧睡了。
临睡前,我感觉到有一点要发烧的征兆,于是吃了一颗布洛芬。半睡半醒间,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细胞和病毒之间的战争已经打响,体温开始持续增长。我很担心孩子的核酸结果,夜里醒来查看了四五次,从健康宝的老幼查询窗口看,孩子的健康宝一直没有更新,还停留在未见异常的页面。
早晨醒来,妻子从微信绑定的儿研所账号收到通知,说孩子的核酸是阳性。我心说,昨晚那个大夫跟我确认过,可以去就诊的。应该没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给儿研所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大姐听上去是一个蛮热心的人,她帮我打听了一圈,结果告诉我说,耳鼻喉科主任明确说不能接收,让我们另想办法,联系居委会看看能不能找。
我当时仍在持续发烧,只能先联系网格员。结果,网格员在电话那头不住咳嗽,她告诉我说:你自己联系医院,我们没有途径。你孩子生病你不自己联系吗?医院不能拒收病人,你得跟医院争理。我发烧了,居委会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你们自救吧。
我本来做好了上午带孩子去就诊的打算。现在彻底蒙圈了。
妻子联系了另一位居委会工作人员,对方说,只能通过家庭医生去联系定点黄码医院。但是她给的6个家庭医生的电话,没有一个能打通的。我又致电我家附近的一家医院,耳鼻喉科的医生说,他们只有成人喉镜器材,没法做儿童的检查。定点医院需要社区联系闭环转运,但是我们社区居委会的人很多都阳性了,自顾不暇,简直是死结。
我咨询了一个医生朋友,他告诉我,严格意义上说,现在门诊是不查核酸的。医院应该有应急的流程,因为医疗系统最近刚开过动员会。可现实告诉我,即便不查核酸,也要查抗原,阳性儿童在目前根本无法正常就医。
综合各种情况,我决定还是直接先带孩子去儿研所看看。
我早上起来测了抗原,是很明显的两道杠。妻子这两天的体温基本已降下来,给她做抗原,第二道杠也已变得很不清晰了。所以我们决定一同去儿研所。
到儿研所后,我的体温已经高达39℃,所以我让妻子独自带孩子进去。我在医院外面等着。
妻子挂完号,如实告知耳鼻喉科医生,说我们孩子昨晚来做过核酸,显示是阳性。结果,耳鼻喉科的大夫和主任,坚决不肯给孩子做检查。那个大夫推荐我们联系黄码医院去就医。
我在楼下不断联系各种医院,包括儿童医院、北京市第六医院等,毫无结果,所有人都在推脱或者转接,没有一个医院能够明确告诉我,可以带阳性儿童去就医。
儿童医院的客服让我打发热门诊,那个电话我先后拨打了几十遍,一次都没接通过。
第六医院耳鼻喉科一位叫老杨的大夫说,他们医院也接收不了,因为门诊要求绿码;他还强调你还是得去儿童医院,我们看不了,同仁和协和应该也看不了。
妻子告诉我,她依然在与耳鼻喉科的大夫交涉。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参与交涉。我告诉她,昨晚那个大夫说得是即便阳性,只要能出社区,也可以来就医。结果她说,那个大夫说得不算,她们一早就收到科室主任通知,让他们留心今天会有一个阳性儿童来就医。她说,儿研所目前做不了,她们要为所有孩子考虑。她还说,她们经常遇到这种阳性儿童来看病但是不能看的情况。
然后,她和她的科主任推荐我们联系地坛医院和佑安医院,还说如果对方不会操作的话,让我电话联系儿研所派医生过去处理。
我们走到儿研所外,开始联系这两家医院。结果,地坛医院客服在电话里告诉我们,地坛医院已经封了。佑安医院耳鼻喉科的接线员说,她们用的都是成人喉镜,可能下不去;然后问我们有没有48小时核酸?我在电话里问如果是阳性可以去看病吗?她说她得问问,她们还没接待过阳性病人。她说佑安医院只有病房收治阳性别人,门诊接诊的流程不清楚。她让我十分钟后再打,结果我再打过去,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佑安医院另一个接电话的人让我联系急诊,可急诊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又转回去,对方说,要求有48小时核酸或者抗原阴性——也就是说,所谓黄码医院也不能接收阳性儿童。
万般无奈,我们只好打道回府。途经航空总医院,又带孩子试图进去,结果门口同样需要做抗原检测。我们只好怀着不安和负罪感带着孩子回家了。
可怕的不是阳性
7日一天,我的体温基本一直是38℃或39℃。此时此刻,我发着烧,坐在电脑前写这篇稿子。尽管状态不大好,但大体上还能成文。这也侧面说明,所谓阳性高烧,并不怎么影响生活。从6日晚到7日,我只吃了两颗退烧的布洛芬。
作为对比,今年元旦前后,我发过一次烧,卧床三天,意识昏迷,非常非常难受——当时根本不敢去医院,怕被拉去方舱,只好在家里喝以前医生开给孩子的连花清瘟。据医生朋友分析,我那次应该是病毒感冒。由此可见,感染奥密克戎后的影响,还比不上一次病毒感冒。
下午回到小区,我们单元门依然封着。那个负责看守的保安,仍旧把守在门里。
妻子早上忍不住在电话里质问居委会主任,现在你们啥也干不了,为什么还把我们单元门给封着?结果对方说,你现在是想解决问题还是吵架呢?我们倒是想解决问题,可居委会的人从来不肯承认,他们自身就是问题所在。
居委会理应是为居民服务的,结果竟然变成基层政府不敢担责的挡箭牌。——所有小区的封控公告,基本无一例外盖着居委会那毫无法律效力的红章——盖这个章的意思是,本小区居民主动授权居委会将本小区封控起来——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经过各地普通人的抗议和斗争,最近,防疫政策终于出现了一些松动的迹象。大趋势似乎是要放开了,可实际上,在阳性儿童乃至整个阳性人群就医问题上,依然存在着非常冷酷严厉的门槛——我们幸好还只是遇到鱼刺卡喉咙这样的常见问题,如果其他阳性儿童遇到更危急的情况该怎么办?
经过6日和7日的绝望,我觉得我能切身体会那些因为没有核酸而无辜死在医院门口的人和他们的亲属,该有多么绝望和痛苦了。
我妻子总结得好:我的切身感受就是,社会上放开了,但医疗资源没放开,等于让大家自生自灭了。
我跟医生朋友吐槽。他说,现在就是很难弄,社会面逐渐放开,医院夹在中间防控也不行,不防很快就没人上班了,也不行。主要是目前怕医护减员太快,都发烧在家没人上班了。另一方面,如果病人在医院感染阳性,可能医院还会面临一个责任归属问题。
我问他国外的医院如何应对?他说国外的医院防护还挺严格的,而且不算院感,估计也没人因为感染怪罪医院。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
7日进入儿研所时,医院并没检查核酸,我们很顺利就进去了。当时如果我们隐瞒了核酸情况,可能就给他做了检查,如果有鱼刺,可能也已经做了手术。但我们要为别的儿童考虑,不能污染了儿科的环境和设备,因此如实告诉了医生。
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就医流程做好当前医疗服务工作的通知 联防联控机制综发〔2022〕114 号》,明确要求:各医疗机构要继续做好门诊预检分诊工作,通过预约诊疗平台、现场出示等多种方式,查看就诊患者48小时核酸检测结果。门诊区域要划分出核酸阳性诊疗区和核酸阴性诊疗区,分别接诊相应患者。对于急诊就诊患者不得以没有48小时核酸结果为由影响救治。有48小时核酸检测结果的,直接进入急诊诊疗区域,无48小时核酸检测结果的,在急诊缓冲区域接诊,同时查抗原和核酸。
但在北京的多家医院,我们并没有看到阳性诊疗区,而是直接被拒诊。
在儿研所时,我们问医生,能不能先简单看一下有没有刺,那个医生说他们有两个便携式喉镜,但进去找了一圈,说没有一个能用的。“让卖家上门修一下,卖家不愿意上门,说医院感染风险大。”
医疗设备失修,医疗系统故障,医疗资源被大面积挤占……三年疫情,留给我们的医院本身的,也是处处伤疤呀。
这还是北京,拥有最优质、最丰富的医疗资源的城市。其他地方,又如何呢?
这一天的过程看似曲折,但试想,如果在离家最近的医院就解决了,还会有这么多麻烦吗?
朋友圈最新流行的段子说:“北京已经有大量的感染,如果你一个阳性患者都不认识,请检讨一下你的社交能力。”
不说别的,光我所知道的阳性,就已有一二十例之多。
按照奥密克戎这个传播速度,医院如果一直不放开阳性人员就诊,那日益增多的阳性人员除了感染奥密克戎就完全没有其他问题去医院了吗?
20221207 ,19:10
(文章来源于花小树Blossom ,作者日拱一卒的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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